陪护散记(散文)
陪护散记(散文)一如今,治病、住医院,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太太因一场车祸,撞伤了胳膊、腿,也将心脏病给撞犯了。本想着,在家吃点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岂知,我想错了,胸口闷,吸不动气,心绞痛一天紧似一天,是典型的冠心病复发了。不住院治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住院,先得挂医生的号,医生看了,需要住院,而且还要有病床。在这里,医生是掌握着生与死的人,只有他认为需要住院了,才可以住院。说实在的,己有好几年没有经历住院这样的事情了,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拿着医生开的“住院通知单”,经“医导”的指点,才知道去“出入院大厅”办理入院的相关手续。在高度自动化、信息化的社会里,一切事情都由程序控制着,偏离了程序,便无法办事了。进得“出入院大厅”,一遛十多个窗口,全是“出入院办理”的标识,看似明白,可我想先咨询几个问题却找不着应有的窗口,只好在一个暂时无人排队的窗口,伸进头去,询问工作人员,人家没工夫看我,随口回答两个字:“取号!”干脆、直接,就像战场上的将军下达的命令一样,冷峻、严肃。离开窗口,宽敞的大厅,不知道在哪里取号。东张西望了几十秒吧,才看到大厅中央的两根圆柱子底下,立着两台机器,有人在上面指指点点的,心想这应该就是取号的地方了。来到机器前一看,一块屏幕,显示有“入院、出院、交费”三个摁钮。我要咨询,摁谁呢?犹豫了片刻,就摁“入院”吧,立马,屏幕上出现了:“请扫描身份证”的指令。同时,屏幕下方射出一束红光。我按照要求放上身份证,很快,屏幕上显示出了姓名、序号、窗口号。我明白了,号己取成,就等着叫号吧。等着,等着,十几分钟后,终于听到播音器报到我的号,以及窗口号。我兴冲冲地站到指定的窗口,询问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工作人员的眼晴只在电脑屏幕上,连一丝余光都斜不到我的脸上,说:“不在这办。”我说:“那,在哪儿办呢?”“去问总服务台。”回答得冷冷冰冰,掷地有声。我看着她,她的脸没动,就是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只得离开。因为,医生开“住院通知单”,开的是自费住院。现在,我想改为“医保”住院。在总服务台,工作人员说:“去找看病的医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却非要让我多跑几个楼层,再回到原点。找医生,就得挂号,就跟再看一次病是一样的。好在手机上就可以挂号,挂吧,还有一个普通号,挂上了。然后,去看病的科室,刷卡报到。就诊大厅内,坐满了人,只能等着叫号。足足等了四十分钟,叫到我的号了。来到医生面前,说明一下情况,医生到是很干脆,什么也没说,伸笔就在我递过去的“住院通知单”的左上角,第一个方框里画了一个“勾”。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戳,拨开盖子,看了看上下方,随手盖上了。就这么简单,简单得令我感觉像做梦似的。原来,我跑了一大圈,就是一个“勾”,一个“戳”而己。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了,都很顺利。虽然,还要取号,还要排队,己是轻车熟路了。没用多少时间,住院的所有手续便办完了。我拿着盖了几个戳的“住院通知单”,用轮椅推着太太,找了几幢楼,过了几个楼道,进了几次电梯间,终于找到了属于我们可以进驻的病区。当我将轮椅停好,让太太坐安稳了,拿出“住院通知单”给“护士站”的护士看时,便听她说道:“现在没床位,要等哩。”说得很轻松,很自然,就像是家常便饭。我的第一反应:“阿,还要等!”“是的,要等。”护士说得很肯定,又说:“在你前面还有好几个人呢,若不住,可以办退的。”真是开玩笑,我是来住院治病的,哪有退的道理?我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只是问一句:“现在怎么办?”护士说:“先回去,待有床位了,立刻通知你。”还说什么呢,回家吧。只是,当年买房,没想到会发生今天的状况,是多层,没电梯。这胳膊、腿都骨折了,打着石膏,上楼、下楼,实在是太艰难了。好在有儿子,背起他妈就蹭蹭的上去了。你还别说,千百年来“养儿防老”的观念,终于有了现实的意义。回家了,一直等了三天,方等到有床位的电话,这才住上了院。当晚,太太在她的床位上休息,我也忙完了入院后需要办理的一些事情。便在病区的走廊上闲遛达,一层楼,楼梯左右两个病区,几十个房间,一两百个床位,住得满满的,不曾有一个空位。真的不敢想象,而今生病的人,可谓多如牛毛哟!二住院的第二天,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各种检查。当然,在门诊,而且是本医院做过的项目,是不用再重复做的。都做些什么样的检查呢?根据病情的不同,项目自然也不一样。但是,只要细心一点,留意一下同室病人的情况,就会发现,许多项目累同,似乎是必须做的。比如:采集大小便、抽血、CT等等。凡是入住的病人,检查工作是从入住的当晚就开始了。晚餐后,护士便将采集大小便的管子、瓶子送来了,并盯嘱说:“今夜十二点以后,请别再吃东西,也别再喝水了,明天早上要采血。”太太有心脏病史,前几日被一辆车撞击了一下,导至旧疾复发。入院后,还不知道主治医生是谁,却见一位很年轻的女医生来到病床前,很仔细地询问了近几年来的病情发展情况,以及此次被汽车撞击的祥细经过,还认真的看了过去的病情报告、片子等等。第二天上午八点开始,先是护士来查房,虽是以检查卫生为主,却也关心病人早上吃了多少,大小便是否正常,发不发烧等。接着,就是医生查房了。此时的查房,其实就是现场看病、治病。一帮人,在一位年轻的主任医师率领下,挨着房间,依次进行。每到一个病床前,助手将病历夹子递给领队的医师。医师翻开病历,一边浏览,一边问,哪一项是怎么处理的,哪一项有什么变化。助手一一作答,医师一边点头,一边又再次翻看着病历的某一页。然后,医师将病历还给助手,开始看病人,先看看病人的眼晴、口腔,再示意病人掀开被子,摸摸病人的胸口、腹部。一边摸着,一边问:“这疼吗?这不舒服吗?咋夜睡得怎么样啊?”医师虽然年轻,话语却很亲切,充满着关怀,饱含着温情。接下来,给助手下旨意了,做个什么什么检查,看一下什么有没有变化,用什么什么药,等等。助手在本了上快速的记着,前后也就几分钟吧,结束了。一转身,便又到了下一个病床前,同样的程序,同样的结果。查房后不到一个小时,护士送来了几张单子,便说:“这几项检查是今天下午和明天要做的,按时去排号,等着做就可以了。”于是乎,陪护者的工作重心便自然而然的转移了。下午的号,当然就是十二点以后的事情。中国人多,这是谁都知道的。近几十年来,看病的人似乎更多,且逐年攀升。在中国,大大小小的医院,没有哪一家医院没人。省市级的,知名度较高的医院,人就更多了。看病难,己成为当今社会最头疼的事情。下午的检查,是项目特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人却不多,去了,就解决了。第二天早上的项目是CT胸片,我五点钟起床,帮太太洗洗涮涮,我自己也简单的处理一下必须的工作,准备吃过早餐再去排队取号。同室的一位病友大姐说话了:“哎哟,得赶紧去排队。你要真是按规定的时间去,恐怕就太迟了。号也能拿到,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上呢。”听她如此说,我不吃早餐了,立马就去。待我到了“影像中心”,窗口前虽然空空无物,但已有人在边上转悠。我往窗口前一站,边上的人立刻聚拢过来,自然便形成了队伍。看一下手表,时间还未到六点,而窗口的上班时间是八点,也就是说,我这个队要排两个多小时。此时,我是空着肚子的。临出门,太太教我一着,说可以跟排在后面的人知会一下,是住院的,要等着回去处理一下急事,便可以离开一会。然后再去,还站你原来的位置。今天早晨,我是第一名,便跟我后面的那位第二名说了我的意思。第二名是一位乡下老大姐,听了我的话,到没说什么,表示同意。可是,排在她后面的几位却说话了:“你站在这里,你就是第一名。你若离开了,对不起,我们就依次跟进了。”我笑了笑,没有与他们争论,不走了。早上没吃、没喝,身上的热量不足,站了一会就觉着腿脚难以支撑。要命的是,医院使用中央空调,24小时不关机,窗口里面的办公区域温度特别的低,冷气一阵阵从窗口向外面扑来,让排队的人都瑟缩着身子,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排队的人只在增加,而且越来越多。大家知道窗口上班的时间,都在自己与自己较劲。不曾想,七点半不到,窗口里面突然亮了灯,有人上班了。啊,真是老天垂怜,本准备排两个多小时的队,只排了一个多小时。不用说,我排在最前面,第一个拿到号的,是我。拿到号后,便急匆匆的挤电梯、租轮椅。一路上,马不停蹄,不敢耽搁,将太太推到影像中心,等着叫号了。我知道,即便是第一号,去迟了,机器也一样不会等我的。待我推着太太来到影像中心时,机房门口的走道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都是人,连轮椅都推不进去。而且,播音器里早就在叫号了,叫的却不是我们,再一看机房门口的屏幕,我竟然是29号。令我一时犯眯湖了,明明是排在最前面的,怎么就变成了29号呢,那28个号是怎么塞进去的!我不解,排在我后面的许多人也都在嘀咕,但都没有去找谁讨个说法。大家气归气,却只能接受这一“不明不白”的现实,又一次的排起队来了。到了住院的第三天,总共做了不少于10项的检查。结果,除了被撞击引起的骨折、伤痛以外,还引起陈年的旧疾复发了。三住院检查,自然是为了治疗疾病。可是,怎么治疗呢?古时的医家,采用“望、闻、问、切“等手法,便基本知晓患者到底患了什么病。然后,挥毫开方,以药治之。几副药下去,便药到病除。如今,科技高速发达,各种医疗仪器几乎函盖了所有的医学科目。使用医疗仪器为患都诊病,从某种意义说,是代替了“望、闻、问、切”,而且比古人高明、精准。但是,在实际应用中又是什么状况呢,还真的不好说。太太的心脏不好,前几年做过一次“冠状动脉造影”,被确诊为冠心病。在造影中显示,有血管堵塞,却又说血管狭窄,装不了支架,故只能以药物作保守治疗。太太是个闲不住的人,喜运动,爱做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天早上四、五点钟就起床,做完必须的事,便出门了。喜欢在翡翠湖公园散步,至少要走10公里。喜欢玩多种运动器械,尤其是爱做磨背、磨腿、磨脚等项目。还喜欢游泳,一次可以游一千多米。使得身体基本保持在良好的状态上,体能素质也属优良。现在,被车撞击后,导至心脏病复发。做过的各种检查,却不能确诊病情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太太的症状是心慌、头痛、夜里不能睡觉,是什么问题呢?医生说:“再做‘冠状动脉造影’吧。”那意思,不做造影就无法查出是什么问题!而做一次造影,至少得五、六千元。若真是有血管堵塞,安装一个支架,国产的要一万多元,进口的要三四万元。当然,我要说的,不是钱的问题。真的需要做造影吗?太太隔壁病床的患者,两年前怀疑心脏有问题,做了“冠状动脉造影”。结果,心脏各管道血流通畅,排除了冠心病。现在的症状与两年前相同,医院居然还安排她做“冠状动脉造影”。谁知,造影中显示的情况几乎与上次的造影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是冠心病,自然也就不能安装支架了。但是,患者确实又是心绞痛、胸闷,身上冒虚汗,是什么问题呢?没有答案,没有结论,住了几天院,花了一万多元,无果而出院了。还是太太同室的病友,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史,因为咳嗽,在呼吸科找不着毛病,怀疑心脏有问题,转而住进了这里。可想而知,心脏本无问题,即便检查了很多科目,依旧不得而知,住了七八天,花了两三万元,也只能出院了。太太的病又将怎么治呢?若不做“冠状动脉造影”,就无法判断心脏的病状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若要做呢,却又不合适。因为,她的半个身体受伤,一只胳膊,一条腿多处骨折,被石膏固定着,不能动。而做“冠状动脉造影”,必须从一只胳膊上,切开主动脉,插入造影探头,直至心脏。身体无伤病的人做这样的手术都痛苦万分,她现在伤成这样,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若不做“冠状动脉造影”,这次住院似乎就毫无意义了。我不是医生,也没学过医,对医学完全是个门外汉,不敢对看病治病说三道四。可我就是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的医生好像己不再是曾经的医生了,看病完全靠仪器,仪器说什么就是什么,医生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仪器,几乎没有判断,更不需要思考。这样的医生,哪里需要医科大学培养,大街上任意一个培训班就能造就出来。有时候我想得有些荒唐,古人没有现代的仪器,却能解决千万年的生老病死,还成为今人无法想象的中医学,难道仅仅是靠“望、闻、问、切”吗? 2019年6月26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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