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辍学回家修地球
1958年春,因家境拮据,家里没有粮食吃,学上不下去,我只好被迫辍学。每天和许多人一起,在庄稼地里锄草,浇地打坷垃干农活。有人自嘲自娱取了个好听的说法“修地球”是啊!天天都和地球打交道。那时凡是失学在家务农者,若有人问,即回答你,在家“修理地球”哩。我因不到成年,够不上壮劳力,每天只能挣8分,一天下来身感乏累。这还不说,村里少数人说风凉话,本来干农业身在底层,让人看不起,受人欺成了家常饭。人言春光明媚,多少文人墨客用诗意般的词汇,抒写春的美好,把春天说成是春姑娘。而在我的童年,春天的日子最不好过,正是闹春荒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没有粮食吃,只能喝稀菜粥。榆树上长出了青青的嫩嫩的榆钱,这可是好食物,母亲常打发我去捋榆钱。我拎上个小竹筐,系上一根长绳子,到榆树下,先把绳子另一端拴在身后裤腰带上,脱掉鞋子光脚丫爬树,两手两脚不停的交替着向上移动。爬上树两腿骑在树杈上,回身把小竹筐提上来,挂在树枝上,开始捋榆钱,周围捋光了,就挪动到另一树枝上,至到小竹筐捋满。用绳子系下小竹筐,扔下绳子,再小心翼翼地爬下树来,穿好鞋子提竹筐回家。母亲把榆钱洗干净,少许拌上些红薯面或是高粱面,放在锅里蒸苦藟,蒸熟了揭开锅,拌上些细盐就可以拿碗盛着吃。那时候,我们母子俩一起过日子,母亲叮嘱我,好吃不好吃你也要吃饱,正长个子呢!有一次我到邻家树上捋榆钱,遭到邻家喝斥,母亲听说了心里很不好受。开春后的农活首先是锄麦子,大家扛上锄头到麦田里,一字儿排开,锄草保苗,松土保墒。夏季,麦子熟了,抢收抢种。那时候,村子里谁家也没个钟表,鸡还没叫头遍,生产队长就吆喝人们下地割麦子。起五更爬半夜天天如此。割了老半天麦子,才听到村里公鸡打鸣。每人割六垅麦子,一边割一边捆。天亮时,十几亩麦子割完了,车老板赶着牛车到麦田里,人们用桑叉挑着装车,运送到打麦场上。摊开凉晒,两头牛拉着石磙子返复碾轧。为了赶时令,一边打场一边点种玉米,若是下一场好雨,及时剪红薯栽插种麦茬红薯。入秋后农活更忙,耪玉米,耪高粱耪谷子。掰玉米,割豆子,腾出土地深耕细耙,手拿木榔头打坷垃。“寒露至霜降,种麦不商量”,老辈人传下的谚语。这半月里,人们摇耧耩麦子,通常是人赶毛驴耩地。牲畜不够用时,由人来拉,一人驾辕四人拉套,人干着牲畜的活,在暄土地里来回走,半天下来身感乏累。刨红薯是力气活,两手抡起老虎耙子,从土里挖出红薯,而且不伤着红薯。女劳力择掉泥土把红薯堆成堆。有人掌称安人口就地分。放工后各户要把分得的红薯用扁担担回家,若不然即在地里擦红薯干。把菜刀卡在木板上,留有空隙,别看这不是技术活,趁天黑晚间在菜刀上来回擦,要熟练更要细心。当然也有人不小心擦伤手。那个年月,红薯是主粮,一冬天吃红薯,红薯干,红薯面,人们说这叫“三红传”。冬天是农闲,农闲人不闲,生产队总要安排些农活,拉淤泥土等。在弃学务农的那段日子,学到不少农业知识。回忆起来,有辛酸也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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