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 发表于 2021-12-19 14:58:37

生命·痕迹 第十章 灾民涌来

天刚蒙蒙亮,老冯家媳妇打开门去取柴火,就看见院子的屋檐下坐着、蜷着一大群流浪汉,顿时吓了一跳。她吓得赶紧跑进屋,关了门,叫醒还在熟睡的老伴。“啥事惊惊慌慌的?”冯老汉揉着眼睛起床问。“外边好多人,好像是叫花子,吓死人了,一大堆人。”冯老汉媳妇说。“把灯点亮,我出去看看。”冯老汉说。媳妇划开火柴点燃油灯,冯老汉起床披了件衣裳,趿拉着鞋。一手举着油灯,一手还提了根木棍,让媳妇轻手轻脚为他开了门,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他拿着油灯,弯着腰照过去一看,果然是一群讨口的叫花子。有老有少,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脚肮脏,那些人都用呆滞的目光望着他。他数了数大概有七八个,像是两户人凑到一块了,有老娘、媳妇、小孩,有男人,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状态,骨瘦如柴。“你赶紧回屋去把门闭紧,等我回来。”冯老汉把油灯递给媳妇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得去报告村长,另外你熬些粥,这些人也怪可怜的。”冯老汉还是提着那根木棍朝吴家小跑去,沿途他又看到还有几家的屋外也有那样的流浪人,蜷曲着挤在一块。一处、两处......大概有七八处这样的情形。一夜之间,梨溪就跑来这么多叫花子流浪汉,令人恐怖。究竟发生了什么?冯老汉一路小跑,一路还在想。“砰砰,砰砰”冯老汉急促地敲响吴家的大门。“啥事,催命吗?”吴老汉睡眼惺忪地起床去开了门问:“还提了根棍子,冯老头你是要打劫吗?”“村长,不好了。村里来了好多叫花子。”冯老汉紧张地说:“我看到好几拨呢。”“叫花子?哪来的?”吴老汉惊诧地问。“谁知道,,还不少呢。”冯老汉说:“光我家门口就有七八个。”“小运,小秀,起床了。赶快请钟武兄弟也去看看。”吴老汉扭过头朝屋里喊道,然后就随着冯老汉一块朝村里走。天渐渐亮了。村里的人开了门,先是一惊,缩了回去,又开门看着各自家门口的流浪汉东倒西歪地靠着墙席地而坐。都各自把家里人都喊了出来,不知所措地像发呆一样瞧着。钟武也跑了出来,他走到每一群流浪汉就蹲下来,仔细看着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瞬间他的眼眶湿润了,此情此景,他自己深有同感。。“大娘,你们从哪里来的?”钟武在看似一家四口祖孙三代的流浪人处蹲下问。“远呢,老家。”大娘战战兢兢地声音微弱地说:“灾荒,田地没有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好。大娘,你们先歇着。”钟武起身说:“你们别乱跑,看好小孩。”另一群人的中年人拿出报纸给钟武看,钟武接过揉得皱巴巴的报纸,展开就看到关于梨溪的报导,这上面还有吴老汉的照片。钟武看过报纸,心里一惊,惹祸了。报上的文章除了揭露官员的丑行,抨击了教会的欺诈,还描写了梨溪的现状。一个年代久远无人知晓的小山村,那里风光秀美,但与世隔绝;那里的村民耕者有其田,夜不闭户;没有偷盗,没有强买强卖,更没有恶霸地主剥削;没有兵荒马乱,没有饥寒交迫,水深火热。梨溪的勤劳消除了饥饿和贫困......,钟武感到这些记者写得太好了,但有些言过其词了。“你们就是看到这东西找过来的?”钟武拿着报纸问他们。“是”那中年人点头,“日子过不下去,光我家就死了三口人了。兵荒马乱,军队打仗,庄稼糟蹋完了,房子也毁了,我们才逃了出来,听人说你们这地方好,只要肯劳动,就有日子过,我们就拖家带口过来了。”钟武听他说完,与吴老汉和陈玉兰一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先想个办法安顿他们。”还是钟武先说。“怎么安顿?不是一个两个?”吴老汉一时也失去了主意,束手无策。“我看这样行不行,先弄些饭给他们吃,总不能饿死人。”钟武说:“待会我们再去商量些办法。”他们一起每走到一处就由吴老汉出面告诉那户人家先熬些粥给这些人喝,暖和下身子。每到一处都这么说,这么动员。他开始抱怨为什么都要他说。吴小秀这时趁机挖苦他爸了,谁叫你当村长呢。吴老汉愣了女儿一眼,继续走,继续安排。新建的村公所召开了第一次正式的村民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吴老汉、钟武、陈玉兰和吴老汉的两个兄弟,还有村上能主事和热心的人,几乎每户都来一个人,有好几十个人参加。讨论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些流浪到梨溪村无家可归的人的安置收留问题。会议一开始就陷入僵局,听那是流浪过来的人说,有些人嫌路途遥远,走到半道又退回去了。现在是几十个人,但不知道以后会跑进来多少,很难估计。梨溪现有人口不足五六百号人,人来多了,吃啥?住啥?谁都没个底,梨溪养不活这么多人呀。“干脆把他们撵走。”有人提议说。这当然是最简单最有效解决梨溪村民压力的最好办法。“狗屁话,忘记祖宗八辈啦!”村长吴老汉马上顶了回去。“是啊,都是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人。”吴家老二吴天云说。“怪可怜的,一家老小跑过来够辛苦了。”冯老汉也感触地说。“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逃难的人。老老少少,怪惨的。忍不住我都想哭。但总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张家老大说。“问题是村里的家底大家都知道,只够自个村里人吃,人多了,撑不了多久呀。”也有人说。“撵又撵不得,留又留不得。村长你拿个主意。”有人沉不住气了说。“我看这样行不行。”吴老汉伸手抓了抓头说:“我们村上不是还有光棍吗?是女人就领回去娶了。缺爹少妈的也去领一个回家,喜欢娃儿的也认养几个,这不是就解决了些吗?”吴老汉一说又引得大家笑了,议论纷纷。有人开玩笑说可不可以多领几个女人回家去?吴老汉的回答干脆说只要你家媳妇答应,你供得起,不叫穷。“村长,你这办法可是可以,那剩下的人呢?都领到你们家去?”有人说。会议乱哄哄的,七嘴八舌的,都没个正经的好主意。吴老汉也觉得自己说的不是长久办法,还落得别人哄笑。他把目光转向钟武和陈玉兰,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出个好办法。“大兄弟,你给大家说说怎么办,出个好主意。”吴老汉恳切地说:“这都要火烧眉毛了。”钟武和陈玉兰都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在听村民们乱嗡嗡的说七说八。钟武明白,自己都是流浪汉,幸亏吴老汉一家没有嫌弃,才刚刚安顿下来。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该怎么办,他一时也没有主张。这么多人突如其然的到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负担只能是整个村子。村里不富裕,要养活这么多人,肯定困难,而且是不小的困难。如果还有人继续来,村里的土地就那么点,产的粮食就那么多,谁吃谁不吃,谁该挨饿谁不该挨饿,恐怕就不是个简单的问题,恐怕就是灾难,而且是大的灾难。所以他不好说,他为此而痛苦。既为灾民担心,那些饥饿得面黄肌瘦需要救济的灾民感到悲怆,又为村里不富足的村民感到难过。“首先我向大家赔礼道歉。”考虑了很久的钟武这时站起来说:“为了解决教堂的纠纷,纠纷解决了,灾民来了,一来就几十个,连累大家了。”“话不能这么说,钟武兄弟你又没叫他们来。”吴家老三吴天云说:“你不光帮大家解决了纠纷,还办了铁匠铺,办了学堂,打铁烧煤还不花钱。你没有连累我们,是帮了我们。”大家都附和赞成吴家老三的说法,七嘴八舌议论往后怎么办的问题。梨溪的土地就这么多点,谁家也没有多余的土地租给这些外地耕种,而且梨溪的家底子并不富裕,救济十天半个月尚可,时间如果一长,来的人一多,靠梨溪自己的力量恐怕维持不了多久,恐怕拖累大家垮掉。这是每一个梨溪的人不得不严肃认真对待的事情,也同样是钟武值得深深考虑的问题。梨溪面临着重大的考验,也同样考验钟武的智慧。“大哥,我觉得应该马上拟定个情况汇报,向区县政府紧急汇报灾民的情况,请求政府紧急援助。”钟武考虑第一步向政府报告说。“对,政府不能不管。”大家附和赞成,“这事本来就该政府管。”“第二,”钟武瞧着大家说:“从明天开始,村里支两口锅,每天熬粥。一户人管一天,行不行?我在外地看见过有钱的善人就是用这个办法赈灾。”钟武刚一说完,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做声了。大家心里清楚,轮上几回,家里都得底朝天,弹尽粮绝,呼天喊地向谁求救呢。“咋不吱声了?怕了?怕娃儿婆娘一块遭罪了?”吴老汉有些生气的说。“大哥,你别急。”钟武沉静地说:“刚才我说的是这几天的应急措施,先解决不饿死人的问题。我们大家忍心看见他们饿死在自家门口吗?每家每户用了多少粮食都要记录下来。大哥,这件事你要安排人专门登记,我们不能吃大户。借出来,村里有条件时还给大家。”吴老汉点头同意说:“我兄弟说得对,在梨溪不能眼睁睁看人饿死。”“我觉得灾民多了,对梨溪的发展有好处。”钟武停了会继续说:“梨溪就五六百人,大人小孩加起来还不足千人,想干点事苦难大。人来得越多,对梨溪越好,梨溪才越繁荣,将来才有可能热闹些......”刚说到热闹些,话就被打断了。“现在是吃饭问题,灾民多了,都吃穷了,还想热闹啥?”钟武话没说完,就有人打断抢先说。钟武环视着大家继续说:“吃饭问题要解决,发展问题也要解决,才能安置这些灾民,使他们成为梨溪人,想问题要长远些。”“怎么解决当前吃饭问题?”有人提问。“一靠我们自己,二找教会借粮。”钟武说。“教会肯借吗?铁公鸡一个,盘算我们可以,找他们借,能行吗?”有人问。“能行。”钟武说:“教会肥的流油。到处的教堂不是都修得富丽堂皇的吗?说明他们富有,有钱,我们可以找他们试一试。他不借,在他们的教区饿死人,责任就是他的。他肯定不背这个黑锅。另外我们还需要发展生产,帮灾民安家乐业。我仔细观察过,梨溪河两岸的两道荒坡适合开垦梯田。我估计有两千多亩,这些地方将来就是这些灾民的家园,让他们把家安在那儿,和村子不冲突。”吴老汉听钟武这么一讲,两眼放光。那两道山脉正是开垦梯田的好地方,灌溉方便,钟武这小子怎么也想到了呢。只是过去苦于梨溪劳动力少,忙自家的地都忙不完,开垦梯田还要分别修建一条引水渠,劳动力花费不小。他没想到钟武还能有这种眼光,他开始格外看重钟武这个有想法又能左右大局的青年人,梨溪就需要这么一个人来领头,帮自己一把,特别是困难的时候,这村长不好当呀。吴老汉一表态支持,其他人也就跟着赞成了。梨溪人的纯朴、敦厚,从这里就可见一斑。其实大家都知道,造梯田不是一天两天,但只要这些人不来村里抢占自家的田地就好了。“玉兰,你和小秀去看看,适合读书的儿童,你们就领去学堂。我们的鸡每天不是下十多个蛋吗?你安排一下煮些给他们吃。”钟武开始安排,避免这种会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他说:“小运,你到教堂跑一趟,请彼得神父下山来看看,体察一下灾民,争取他们也来赈济一下。”陈玉兰带着吴小秀离开了。吴小运也带着他的两个兄弟离开村公所上山去了。“鸡蛋够不够?我家有,我待会叫我媳妇送过去。”冯老汉说。“我家也有。”有人跟着说。“大哥,我还要求你一件事。”等他们都走了,钟武恳切地对吴老汉说。“啥事?你只管说。”吴老汉说。“能不能先搭建几个大草棚给灾民们避风挡雨,免得他们露宿街头。”钟武含泪说。他自己露宿过荒郊野外,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没问题。我先表个态,梨溪绝不饿死一个人,冻死一个人。”吴老汉马上说:“大家赞成吗?”“赞成!”“同意!”参加会议的老实巴交的人都赞成举手。“谢谢大家。”钟武感同身受地朝大伙鞠了个躬。一场决定灾民命运的会议在村公所结束了。同样一场安置,救助灾民的行动也在梨溪开始了。按照吴老汉的安排,钟武就不到铁匠铺打铁了,要他统筹整个大局,组织救助,实施垦荒造田,开挖水渠。铁匠铺由吴老汉增派了人手加紧赶造农具。陈玉兰带着吴小秀朝一堆一堆的灾民走去,一边走一边看,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难民。更没有见过如此凄惨和饥饿的人们。那些人的目光都好似向她们发出求救的信号,都闪烁着求生的欲望。她看到那些老人皱巴巴的脸上,饿的只剩下一张皮似的。好多人目光呆滞,神情麻木。每到一处看着望着她们的那些人,她就忍不住泪水往下流。她这才感觉到梨溪人的善良、宽容和深明大义,她才发现当初丈夫流浪到此是多么的幸运啊。她把四五岁以上的儿童都牵了出来。她牵着他们那纤廋肮脏的小手,让他们都手牵手,一个牵一个跟在自己身后。当有难民知道她是带去学堂时,好多难民更是举家扑通一声跪在她和吴小秀面前,称她是观世音菩萨。她含泪搀扶起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领着这二十多个小孩,在学堂外边水沟边,和吴小秀一道替他们洗净手脸,才又带到教室,与原来的学生分开单独编成一个班。原来的学生总是围着这些小孩,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又被她训斥开。吴小秀也煮好蛋了,剥开蛋壳,一个一个的递到这些孩子的手里。看到这些孩子不顾咽哽地吃了起来,陈玉兰更是心酸地失声痛哭起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也是她见过最悲惨的情景。她控制不住哭了起来,而且是当着学生的面。“老师,老师。”学生先是一愣,喊她。原来的学生都围住她叫了起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望着她,也有女孩跟着她哭了起来,一会就影响许多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姐,别哭了,该上课了。大家都回座位去。”吴小秀也是含泪地对她说,又训斥起其他同学说:“陈老师不高兴,你们也不听话吗?”这一课,陈玉兰在两个班就只教了一个“人”字。人人都是这个读法,写法人人都一样。但是当今社会又人人不一样,有穷人、有富人、有恶人、有善人。尽管人与人不一样,但她希望每一个人都是善良的人,勤劳的人,正直的人,懂得尊重的人,有尊严的人。她这一堂课把学生都讲蒙了。她也不管学生听不听得懂,她只顾自个讲下去,因为她现在看到如此悲惨处境的难民,不应该有的啊?是谁造成了他们流离失所,使他们失去人的尊严,靠乞讨度过余生?难道人还有第二种、第三种写法吗?没有,肯定没有。她愤愤不平地发泄了一通,惊得吴小秀和学生都诧异十足地望着她,但又不敢声张,怕勾起她再次伤心落泪。村里在空地处支起了两口大铁锅,是用几块石头垒起的。村民也按照村长吴老汉的安排,每一户轮流熬粥。过了一天,彼得神父也安排神甫磊地了两口大铁锅,熬起了粥来。暂时缓解了灾民的饥饿,四口大铁锅每天的白天都柴火不熄,熊熊燃烧,煮得锅中的粥翻滚沸腾。锅里的粥才开熬,四口锅的四周都围满了灾民。眼巴巴地望着那锅,看着那沸腾的锅里粥水翻腾起来。你推我挤,小孩都从大人的缝隙下朝里钻。他们都拿着各式各样的碗,有的甚至是残缺的碗。场面十分混乱,看样子,只要粥一好,大有开抢的架势。钟武一看如此混乱,生怕烫到小孩,更怕挤翻了锅。于是他便把吴小运和几个年轻人叫来维持秩序,小孩老人排前面,大人排后面。四口锅前排四队,每人都只准排一次,否则就停止熬粥。灾民这才停止了混乱的拥挤,听从安排,排起了长龙般的四条队伍。大棚盖了起来,棚内的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松软的稻草,暖和极了。一座、两座,整整盖了一二十座。灾民还源源不断地拖家带口朝梨溪如潮水般地涌来。吴老汉和村上年长的几个人忙前忙后,清点人数,负责安置。短短几个月,梨溪这个曾经被社会遗忘的小山村前前后后就安置了近千名逃难的灾民,这恐怕是清宁县近代史上的一次创举。没有人饿死,没有人病死,没有人饿冻死。其实粮食短缺已经是到了吊命的危急关头,没有病死在梨溪这个缺药少医的地方,梨溪人的中草药起到了关键作用,梨溪上了年纪的人都识得草药而用于治病。钟武制定开垦梯田梯地的想法,得到了梨溪人和外来流民的支持。这些因战争或灾荒流离失所的人们,不是心甘情愿靠乞讨度过余生,既然有人倡导组织生产自救,他们甘愿辛勤劳动,流血流泪在梨溪建立自己的家园。按照先来后到的次序,共同协作的方法,相互帮助一家一户地进行梯田梯地的开垦。实际上钟武就创造出了一个“互助合作”的模式,解决了外来流民缺乏劳动力的问题,并且在造田造地中推广开了。当一两千亩梯田梯地开垦完成,灌溉渠的“哗哗”流水从一层田地灌满水,又流向第二层、第三层......的时候,从上往下看,梯田像无数面无数层碎裂的镜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着光芒。这时候,无论是梨溪人还外地人,都露出了会心地笑容,都感到有了生命的希望,活的可能呀。吴老汉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喜笑颜开,笑得合不拢嘴。钟武这小子真是不错,把这么难的事干成了。就连彼得神父站在教堂看过后都赞不绝口,奇迹,奇迹啊!简直就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从此对钟武和梨溪人更是刮目相看,赞不绝口。但是尽管如此,一场粮食危机和饥饿的威胁正朝梨溪袭来,渐渐地酝酿成了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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