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安
人们都说龙文安脑瓜子烂,馊主意多,如果让他在这年头成立一个点子公司,准保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文革开始时,龙文安不过二十郎当岁,在部队里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一日出差,在某场镇一个饭馆处歇脚。龙文安在那里坐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搭理他,心中憋着一股无名业火。正在这时,旁边的食客拿一张面值五圆的钞票付帐。龙文安眼尖,瞅见那“圆”字的“口”中有一个绿豆大小的不知用什么烧的洞。于是他想出一个歪主意。他又不声不响地坐了约摸十分钟,突然站起身来,把桌子一拍:“妈的x,老子要干饭半斤,回锅肉一盘,钱给了半天,啷搞的还端不出来!”唬的负责收钱的人仆爬斤斗跑出来争辩。龙文安心中有底,他不怕,脸不红心不跳眼珠子不眨一下地直视着那个人:“啥子呢?没给钱?!我给你的是一张五元的票子,‘圆’字的‘口’中还有绿豆大小的眼儿,我用烟头做的记号,不信你把钱箱子端出来找。”旁人见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便跟着起哄,聊整饭馆里的人。负责收钱的人无奈,只好把钱箱子拿出来打开检查,果然有那么一张钞票。于是着了慌,还想争辩。龙文安把军帽从头上一把揪下来掼在桌子上:“大叔呐,我堂堂正正的人民子弟兵还吃了你冒诈?把你们的头儿找来!”饭馆的人都蔫了气,只好如数点给龙文安干饭和回锅肉,待他吃饱,又按照五元钱的付帐找给他余数,还赔上不少好话……好在酒足饭饱后的龙文安主动澄清了事实,消除了误会。龙文安到北京出差搞采购,与某国营单位办事员曹世德接洽生意完毕,闲逛街头。曹世德随口往地上吐了一泡口痰,被几个执勤的老头儿挡住,要罚款。曹世德奸猾,瞅个空档一拍屁股溜啦。执勤的老头儿便纠缠住龙文安,不让他走。龙文安也不着急,罚款是小事,但他有意要为难他们,便趁势反手揪住其中一个老头儿:“你们还不快点去把我表弟找回来,我表弟从大山沟里来的。我姑妈让我带他出来见见世面,你们这么一下子把他吓跑了,北京这么大,他又人生地不熟,鬼知道他会到哪儿去!你们不给我找回来,我怎么向我姑妈交代。要罚款是不?罚多少?我都认。但你们得把我表弟找回来。”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他们见龙文安是军人,又一脸天都要垮下来的无辜模样儿,也都替龙文安抱屈。老头儿们百口莫辩。龙文安更嚷起来:“你们不给我找是不?那我跟你们定了,走,找你们领导去。”好在曹世德怕事情闹大,从角落里钻出来。但无论龙文安他们再怎么交纳罚款,老头儿们终究没有收。龙文安转业到地方公安局,奉命去抓一个流窜犯。恰好在大街上碰见目标,竟然是相识者,那个流窜犯转身就跑。龙文安却也不急不慌,他慢慢吞吞地走:“三娃子,你跑啥嘛跑?我又没有撵你,我有事情给你说得嘛。”三娃子回头看见龙文安举止安详,两手空空,又比自己矮半个脑壳儿,的确一点儿也不象要抓人的样子,便放慢脚步告饶:“龙师兄,放我一马吧。我不会忘记你的恩德。”龙文安且走且说:“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得嘛,你却要跑,跑啥子跑?”三娃子停住脚步,等龙文安。龙文安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他以为龙文安真的要放他,受宠若惊地点头哈腰。冷不妨龙文安一记上钩拳猛地击在小腹上。三娃子毫不提防,身子一软,跪了下去。龙文安就在那刹那间十分敏捷地掏出手铐,“喀嚓”一声铐住三娃子的手腕儿:“我刚才说不抓你,可是并没有说现在不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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