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因小失大(15)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打造挖沙船的相关规划书和证明材料,康仁亮和陆珍治也拿来了过来,厚厚的一本,盖的却是潼城某社区居委会的鲜红印章。
童家湖把这些材料,拿去让一个在某银行工作多年的专业人士,审查了一下,别人很客观地说了一句:“我们这里已经是不行的了!两年多时间,已经有三位主任,因为对客户的贷款资料审查不严,导致放出去的上百万贷款收不回来,下课了:只领基本工资,天天在外收账。”
童家湖犹豫不决,思前想后一周,最终却认为有战鼓乡主要领导“同意”发放贷款的签字,即使出了问题,责任也不在自己。何况他当时实在已经鬼迷心窍,脑袋里只想着能够早点拿到三万块钱的好处,从而填补了账上的亏空。
这笔贷款,据说被康仁亮和陆珍治,全部投入到“挖宝藏”的骗局中。
当时大街小巷到处都在传闻,国民党败退大陆时,好多金银财宝因来不及搬走而留在了大陆,其中在潼城就埋藏着好几十箱金银珠宝,以至于很多人都陷了进去。
康仁亮和陆珍治也都未能幸免,搭进了全部家当。那笔名义上十五万的贷款,直到基金会关闭时,也没有能收回来......
从康仁亮的这笔贷款后,童家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下了河,哪里还能找到干燥的地头。反正鞋子已经打湿了,就不在乎蹚的是深水,还是浅水了。
尽管他明明知道,那些人是有求于自己手中的那点签字权,才向自己大把大捆地送钱送物,花天酒地地请吃请喝。
也明明知道,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从此以后,就成了人家钓钩上的鱼;或被套上链子,任人呼来唤去的看门狗。何时何地被人家放在案板上,或者要为人家的私利冲锋陷阵,都将身不由己。
更明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完全背叛社会的道德和自己的良知,不容于党纪国法。但左看右想一番,他觉得大家都如此,只不过没有人说出来而已,然而最后出事的,好像也没有几个。
何况真金白银的现货,已经像毒蛇一般,咬中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却没有刮骨疗伤的定力和壮士断腕的勇气,再难得抵抗,更别说拒绝。
何况他觉得自己还在位子上,在领导那里,是离不得的骨干顶梁柱;在同事那里,是彼此帮衬的靠肩;在群众那里,是能够呼风唤雨的衣食父母。
帮人家办手续、批同意、放贷款,促成人家几十上百万的工程,拿点辛苦费茶水钱,也似乎合情合理,当之无愧。算不上称得出斤两,上得了纲线的事儿。
即使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念功劳念苦劳,好歹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挨个党纪政纪处分,或调离岗位,总不至于没办法收场。
于是乎,就怀揣着你知我知、别人不知的侥幸心,大着胆子,甩开膀子,撸起袖子干了。
唉,人在江湖上混得太久,真的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不可思议的变化哪。
这也难怪,因为人的私欲、贪念、恶理,就像男人们女人们裤腰带下面的那个玩意儿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即使受到道德和法律的层层压制,它们仍然要像压在巨石下的野草一样,无所顾忌地上蹿下跳,野蛮生长。如果再不加以必要的约束,其实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它们迟早都会显露出其丑陋和无耻的一面。
所以任何制度的设计,原本就不应该仅仅只看到,那些所谓的社会精英的光鲜亮丽的一面,而以“信任”为出发点。相反,倒是应当更多地考虑到,在大家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会发生哪些龌龊,而以“怀疑”一切作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更有可能守住制度的底线。
算了,我还是留点笔墨,写一下张天才和童家湖私人恩怨的事情。因为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却是后来童家湖被抓、被判刑的直接导火索和关键因素。
按理,张天才和童家湖两个人,一直各干各的一行,大多数时候没有交集、互不相干,应该不会产生太多太大的纠葛。
但事实上,张天才到战鼓乡农技站当站长不久,就已经开始对童家湖怀恨在心。
起因就是甘德贵当农技站站长时,因为新建门面房和购买农用车占用了大量资金,造成农技站的流动资金紧张。于是每到春播秋播季节,都要凭着乡上主要领导的签字,从基金会贷款,临时周转一两个月。
张天才当农技站站长时,则把这种临时贷款的安排,当作惯例,也要从基金会贷款。却并不知道,还要有乡上主要领导签字这一情节。
童家湖当然不给放贷,让张天才要么找乡上主要领导签字,要么提供抵押物,否则免谈。
虽然后来乡上的主要领导签了字,还出面替张天才打圆场,童家湖也放了贷款,前后却折腾了将近半个月。
对此,张天才认为这是童家湖有意为难自己,老大不爽,心里对童家湖也就有了芥蒂。
期间,张天才还不得不将私人存款,借了一万元给农技站,用于临时周转。这也是战鼓乡农技站,给张天才打借条的最初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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