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间房”人民公社（中篇小说）（四）
第四辑.再聚“诡地”转眼到了本世纪2010年，同学会大量兴起，他们又聚在了“五间房”。
最先发起这个愿望的是李奎明，不少人经常组织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会，乃至同事会等等什么会，李奎明也参加了一些，但“五间房”的生活，也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很怀念这些人，就想，如果有可能，最好也聚一聚。
但已经过去30多年了，有些人能找到，有些人已经天南海北，根本找不到了。但不愧是“机灵鬼”，动用各种关系和渠道，终于全找到了，定于2010年6月1日儿童节，在“五间房”会齐。
第一个先到的当然是李奎明，而且是事先就来过好几趟了。
在“五间房”附近，这些年变化太大了，已经没有多少农田了，也已经开发成工厂区了，道路自然也就多起来，而且是柏油路，但“五间房”最附近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来砖厂的一段自己的路没有变化。
为什么最附近的地方没有变化呢？因为，“鬼地”或“诡地”的传说没有变化，太靠近“五间房”的地方，没有人敢涉足做事。
李奎明想，万一有带车来的怎么办？要是正赶上下雨，就扫兴了。所以，他从厂子铸钢车间买来几车铸钢废沙，把路垫了垫。
铸钢车间的废沙使用，在过去是照顾本厂职工的，有农村的职工家盖房子，用废沙随便拉，不要钱，而现在就不行了，不但要钱，还要得挺多，李奎明没有计较，因为知道计较也没有用，所以是花钱拉的。
砖厂也是有进厂大门的，只是露天形式的，他把厂区内大门附近的杂草、小树清理掉，而且有已经长得很高大的树了，他避开大树，清理了一条能方便进车和停车的路线和场地。
“五间房”前和饭厅附近，也都是杂草和小树丛生，他也进行了场地清理。
他还在进厂大门处弄了个拱门，上写：“五间房”人民公社，在饭厅外还拉起一条横幅：热烈欢迎“五间房”人民公社社员回家！
第二个来得早的是许春天夫妇，因为李奎明跟他俩说了，还是由杨槐花来做饭菜，而且还是当年人民公社成立那天的饭菜，东西也由他们准备。所以，一大早，他们就用自己家的车，拉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
李奎明夫妇和许春天夫妇，把饭厅收拾得干干净净，摆上各种水果和饮料，把食材进行了粗加工，准备好各种用具和用品，就等着其他人来了。
第三个来的是杨大成夫妇，果然也是带车来的，拉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第四个来的是吴新宇夫妇，还是带车来的，也拉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第五个来的是钱向前夫妇，仍然是带车来的，还是拉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五家人又团聚了，当然是兴高采烈，互相问候，唠得不亦乐乎，“五间房”又沸腾起来了！
唠了一阵子之后，李奎明开始向大家统一讲话了，他说：“过去的同学们、曾经的同事们、同志们、人民公社社员们，大家好！我做为这次聚会的第一发起人，请允许我先讲几句话。”
大家一听，都肃静下来，并报以掌声！
李奎明说：“真是‘弹指一挥间’，一晃，30多年过去了，很想念你们，万没想到，今天又能聚在一起了，实在是令人兴奋！”
大家喊：“兴奋！兴奋！”，又都热烈鼓掌、欢呼！
李奎明继续说：“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们在这个节日聚会意义重大，意味着我们已经返老还童，将长命百岁，是不是更值得庆贺？”
“过节了，值得庆贺！值得庆贺！”大家乐得“嗷嗷”地叫！
李奎明又继续说：“现在时兴同学会，我没少参加，有一天就想到了你们。确实想你们呀，就琢磨能不能也聚一聚？就开始找你们，费的劲就不用说了，今天终于聚在一起了，不知道大家有何感想？”
“英明，英明！辛苦，辛苦！”大家又喊。
大家的语音刚落，就听钱向前说：“我奖励李奎明‘机灵鬼’10万元！”
此话一出，场内突然寂静了一下，接着可乱套了！
惊讶、惊叹的有！
支持、赞同的有！
疑惑、反对的有！
吴新宇说：“哎，大‘钱袋子’，虽然是好事，但什么意思？”
钱向前说：“就奖励10万元钱呗，还什么意思？”
许春天说 ：“支持，坚决地支持！”
徐奎说：“瞎扯，净瞎扯，奖励什么奖励？！”
钱向前说：“我可不是瞎扯，绝对奖励10万元钱。”
说完，马上填写了一张足额的现金支票，扔给了李奎明！
徐奎说：“我可不是说你能不能给钱瞎扯，是说这个事瞎扯，我们能要吗？”
边说边把支票扔了回去！
但钱向前又把支票扔了过去，说：“不要也坚决给！”
李奎明接过支票，说：“不但要，是坚决地要，谁还给？都要！”
这下，大伙可疑惑了！？
吴新宇问：“怎么，真要？”
李奎明说：“为什么不要？真要，谁还给？都要！”
吴新宇说：“要这样的话，我也给10万元钱奖励！”
说完，也马上填写了一张足额的现金支票，扔给了李奎明！
李奎明接过支票，连说：“谢谢，谢谢！”
许春天说 ：“我支持是坚决地支持，但我拿不出钱来！”
李奎明说：“拿不出来给空头支票！”
许春天说 ：“怎么，连空头支票也要？”
李奎明说：“要！”
许春天说 ：“那好吧，我也给10万元钱！”
李奎明说：“谢谢！”
杨大成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说话了，说：“有点意思啊，那我也给10万元钱！”
说完，也填写了一张足额的现金支票，扔了过来！
李奎明又连说：“谢谢，谢谢！”
但徐奎不干了，边抢支票边说：“你什么意思？”
许春天也说 ：“是啊，什么意思？”
李奎明问他：“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许春天说 ：“65岁了，怪了，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奎明又问他：“现在干什么呢？”
许春天说 ：“什么都没有干，怎么啦？”
李奎明说：“我也什么都没有干，两个穷光蛋能干啥？这回妥了，有钱了，咱俩也得干一番事业！”
许春天问：“干啥？”
李奎明说：“干啥？搞名堂呗，我就张罗张罗聚会，就赏了我这么多钱，杨槐花做了那么多年饭，白做了吗？今天还得做，比我贡献大呀，应该拿更多的赏钱吧？”
钱向前说：“赏，赏，确实更应该赏，我赏20万！”
说完，马上又填写了一张足额的现金支票，扔给了许春天！
许春天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奎明抢过支票，对钱向前说：“谢谢，谢谢！”
又对许春天说：“我先替你们收着。”
见此情景，吴新宇说：“看起来真是在搞名堂，什么名堂不知道？那我也再赏20万！”
杨大成说：“那我也再赏20万，看‘机灵鬼’到底搞什么名堂？”
说完，两个人都扔过来填写好的现金支票！
李奎明还是抢收了支票，又连连说：“谢谢，谢谢！”
许春天当然不明白李奎明搞的什么鬼？催说：“快说说，什么意思呀？”
杨嫂蓝兰说：“看起来‘机灵鬼’确实在搞什么名堂？说说吧，什么名堂？即使没有什么名堂也无所谓。在这些年，我们虽然没有在一起，但大家的情况也差不多知道一些，我们有几家确实有钱了，春天和奎明两家确实没有钱，留着用也行啊，算我们在感情上的补偿。”
李奎明说：“再一次谢谢大家，现在有了90万，就基本可以搞一次投资了，投资什么呢？就是我们荒废了几十年的人民公社，再把她搞起来，大家看怎么样？”
杨槐花说：“好是好，你是说还都回来住吗？还是吃大食堂吗？还是由我做饭做菜吗？那也用不了90万哪？”
大伙一听，哄堂大笑！
李奎明说：“你就说对一点点，都愿意回来住当然好，但不强求，确实有不方便回来的也无所谓，不过请注意，我说的是投资干事业。”
韩英说：“你就说明白干什么得了。”
李奎明说：“干什么不好说，我的意思是把这块地买下来，干什么大家集思广益。”
杨大成说：“这回听明白了，你主张把这块地买下来，大家再研究上一个投资项目，但这块地能买下来吗？”
李奎明说：“应该能，现在厂子穷得叮当三响，看着钱能不卖吗？”
徐奎说：“你想得挺好，厂子是穷，看着钱是眼红，但你要买，人家就会狠狠地要价，趁机多弄点钱，90万根本就买不下来！”
蓝兰说：“徐奎说得对，90万根本就买不下来！”
李奎明说：“简单看当然买不下来，关键是得有办法。”
吴新宇问：“什么办法？”
李奎明说：“我想先应该统一一下思想，看这样干行不行？大家如都同意了，再研究办法的问题。
杨大成说：“奎明说得也对，干什么都得一步步的来，大家就应该先讨论一下，看他总的思路行不行？”
钱向前说：“我是不赞成，扯这个蛋干什么？我给他们钱是救济他们，我多少听说他们生活不容易，我现在是发达了，拿出这点钱无所谓。”
李奎明说：“所以我先说了感谢，不是说救济得靠输血嘛，不能简单靠给点钱就完事，但这里不仅有我和春天两家打翻身仗的问题，还有立足一点，怎样帮助厂子走出困境的问题。”
吴新宇说：“呵，事情越弄越大发了，归根结底是为了救济厂子呀？”
李奎明说：“是呀，厂子现在太惨了，我们五家这个人民公社很容易再铸辉煌，但曾经是10000多人的厂子，也是我们的大人民公社呀，不能看着沉沦，也应该想办法再铸辉煌！”
蓝兰说：“真是越弄越大发了，我倒是赞成奎明的想法，这里既有感情的问题，也有责任的问题，不过事情确实太大，现在还谈不上怎么救济厂子，但先弄个立足点是可行的，至于将来能不能救济厂子？根据立足点的发展再说。所以，现在需要做的是，先建一个立足点，也就是先把我们五家这个小人民公社搞起来，看行不行？”
李奎明说：“还是杨嫂是高人，把我的意思说明白了，所以我建议，先把我们五家这个小人民公社再搞起来，看行不行？”
韩英说：“我看行，程序似乎应该是这样，先议出一个可行的投资经营项目，能让我们五家这个小人民公社先立足搞起来，项目定下来后，再想办法怎么买下来或者怎么利用这个地方？”
李奎明说：“吴嫂也是高人，也把我的意思说明白了。”
吴新宇说：“那就先议一议，有什么合适的投资经营项目吧？”
大家赞成，但钱向前俩口子没有吱声。
杨槐花说：“我看先不议什么投资经营项目……”
可话还没有说完，李奎明就不高兴了，抢过话头问：“怎么，你还反对？”
杨槐花说：“反对！”
钱向前说：“哈哈，我赞成反对！”
杨大成说：“什么意见都得听，应当允许人家说说反对意见嘛。”
李奎明说：“那就请杨槐花同志说说反对的理由吧。”
杨槐花说：“我别的能力没有，就能做个饭菜，而且知道，不管干什么，得先吃饱了肚子才行，所以我提议，先不议投资经营项目的事儿，先开饭吃饭，吃饱了再议。”
许春天说：“吓我一大跳，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赞成，先开饭吃饭，然后再好好地议，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不是三言二语就能定下来的。”
蓝兰说：“槐花和春天都说到点子上了，请允许我以老人民公社社长的身份，宣布暂停对投资经营项目的议论，先开饭吃饭，吃完饭再议。不过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议题，恐怕得议论好一阵子，等吃完饭恐怕都半夜了，还议什么？干脆就不议了，今天就好好地聚餐，明天再郑重其事地议，怎么样？”
大伙一听，都说对，都说遵命，就开始了开饭的准备。
当然还是杨槐花掌勺，不但炒了当初人民公社成立时所炒的菜，而且还有很多新的菜，因为各家都带了很多好吃的，杨槐花经过整理，安排了18道菜，肉、鱼、蛋就不用说了，连大龙虾等各种虾就有好几样，还有烧鸡、烤鸭、烤乳猪等很多菜！
酒也是有各种酒，还有各种饮料，大家吃呀、喝呀、唠呀、乐呀，一直折腾到半夜！
李奎明事先筹划得就是好，原来的五家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是大夏天，还给准备了蚊帐睡觉。
许春天想得也挺周全，还拉来了电冰箱，知道大家都会带很多好吃的，一时肯定吃不了，把没有吃了的东西都放进了冰箱，他是电工，给“五间房”临时接了电。
在这个2010年6月1日的夜晚，经过一天的喧闹后，归于了平静，五家都进入了梦乡。
人睡觉都会做梦的，这五家人当然也会做梦，但梦是不一样的，因为所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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