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天下父母心(14)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他甚至入乡随俗习惯了那边的生活,不愿意再回内陆的老家,他觉得:“当沿海的人向钱看时,内陆的人却习惯把目光投向上级政府。当沿海的人靠商机致富时,内陆的人离开体制就像走丢的孩子那般痛苦无助。
“沿海人自己养活自己的意识,发财致富的勤劳,体制意识的淡泊.....如此等等,都是内陆人所缺少的。
“在内陆,人们的观念依旧还是重机关、国企、城市、好行业.....爱面子、讲虚荣、重人情,商业意识淡薄,人才不愿下基层......裹足不前,一潭死水。”
是啊。物质及社会资源越匮乏,分配方式越单一,人口流动越慢的地方,权力对整合社会体系的控制力就越强,人们也更迷恋和依赖权力。
可以预见,随着人口及各种资源流动性的不断加强,以及互联网等大数据时代的到来,非法的社会治理,将被信息的透明和自由的交流有效地阻止,人们将越来越不会迷恋和依赖权力。时间是最大的改革家,但愿这一天来的更早吧!
只是做不到一年,乡间便传出张春林在外面开皮包公司、搞传销的流言。赵妩媚到底放不下心,毕竟有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着急得跟遭遇了狼叼孩子、贼挖墙似的,老担心张春林在外面混得不可收拾,便威逼利诱,勒令他辞职回家。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回到家乡的张春林却无事可做,每日里睡到大天老亮,这才慢个理性地起床。
然后把头发梳的油抹水光的,把皮鞋擦得镫亮镫亮的,把一身收拾得板是板儿眼是眼儿的,大摇大摆地到乡场的茶馆里喝茶、打牌,直混到夜里十一二点才落屋。
虽然张春林用的全不过他自己挣的钱,却依旧让赵妩媚着急上火心烦意乱,深怕他不务正业,招祸惹非混坏了名声。毕竟人不能成天无所事事,尤其是年轻人;否则,要么百无聊赖状况万般容易惹是生非枝节横出,要么惯懒了耍滥了闲坏了容易志丧意颓一事不成。
好在不久以后,战鼓乡国土所一名临时工辞职不干了,国土所所长谢尚质,跟张天才有点小交情,知道他肠肚中的那点纠结,便起了一番好心,主动向张天才提起:“国土所缺个人手,干脆让你儿子张春林来打个帮手吧。”
张天才那时已经不大管张春林的事,也管不了,但还是聊胜于无地做了安排。张春林听说每月只有几百块钱的死工资,而且还是临时工,爱搭不理,哪里愿意去:“挣那点钱?还不如我打麻将点两把炮。”
赵妩媚却满心欢喜:“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成天游手好闲的,还想不想成个家?!”于是打一巴掌揉三揉,硬生生地逼着张春林去上了班。
阅尽千帆,归来仍少年。也不知道这小子咋想通的?居然从此洗心革面,一天到黑跟着谢尚质,屁颠屁颠地跑前忙后,挺积极。
谢尚质是县国土局的下派干部,人看上去不咋的,但他年轻时的好几个同事,都混成了县处级干部,其中一个还当了副市长。以此他在潼城国土、住建系统,都有很深的人脉,是个放得出响屁的角色。
谢尚质那时候五十多岁,临近退休,儿大女成人,人闲心闲。上班期间也不回城里去,就住在乡政府机关的周转房里。每天一大早起床,只要天不下雨,总要出门去小跑四五公里。
张春林上班后,也住在机关的周转房里,每日里照例要睡懒觉。偶尔一次看见谢尚质出去晨跑,也不知他脑袋里盘算了些啥,竟然无师自通一般地钩索起人情,从那第二日起,也起大早,也出门去晨跑。
最初一阵子,他总比谢尚质慢一拍半拍,而且不走同一条路线。突然有一天,两个人跑步完毕往回走,居然在场口偶遇了。于是从那以后,谢尚质的跑步队伍变成了两个人:他在前,张春林在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是两爷子。
谢尚质喜欢钓鱼,张春林原本并不不喜欢。但却闷声不响地添了钓具,隔三差五邀约谢尚质去垂钓:“走嘛,清水塘,纯绿色产品,肯吃钓,保证你不白跑路。”
又借着拜师学艺的幌子,送了谢尚质一套高档渔具,把老头子高兴得好几天都合不拢嘴巴。
谢尚质喜欢打小麻将,但从不进茶馆,总是或同事或熟人,几个人邀邀约约凑成一桌,把门一关,躲在寝室里,也不管上班还是不上班,玩个不亦乐乎。
张春林反正还光棍儿一个,只要谢尚质一招呼,便通宵达旦地陪他着玩。说来也怪,只要有张春林在,早已习惯了当冤大头的谢尚质,却几乎场场赢钱,虽然赢不了多少。只要有谢尚质在,张春林则差不多场场输钱,但也输不得太多。到后来,谢尚质一想打麻将,便要拽上张春林:“走嘛,你是我的福星。”
有人说,机遇如同惊喜,往往在转角处游荡徘徊,于不经意间闪现。可有谁想过,有多少机会是靠等来的?反正如此一年多,他俩的生活都大抵如此。搞得谢尚质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便从中牵线搭桥,让张春林得以工人身份,被安排到德顺镇政府,成了有正式编制的机关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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