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天下父母心(24)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在睦吉祥的整个公立学校的读书生涯里,除了少数年头的少数科目能够及格外,好像千篇一律都是红灯高挂。但他在私立学校里的成绩好像还可以:尽管睦本喜很少见到在家里时的睦吉祥摸过课本,更别说做作业,然而每季期末拿回家的学校通知书上每科都是及了格的,个别科目甚至是上了八九十的。这倒还勉强让睦本喜两口子稍感欣慰,觉得钱没白花。
出校门就拉帮结派霸凌弱小者,但也因此结了不少梁子。有一回在校外落了单,被另一所学校扛把子的带着几个人撵得满街跑。
情急之中,他一边逃一边拨打了睦本喜的电话。睦本喜当时正在市外出差,不知道具体情况,以为睦吉祥遭遇了什么不测之祸,心急火燎地给县巡警队的一个领导打了电话。
于是两个巡警截住了那几个学生帮睦吉祥解了围。这下子睦吉祥就更是不得了的了不得,成为整片学区里的混子王,没有哪个学生敢招惹。
睦吉祥初中毕业时才十六岁多一点。因为没有哪个公立学校愿意接纳他,睦本喜又只好花高价让他去私立学校读高中。
有一回在学校里打架,弄得班主任老师罗成玉收拾不了场面。于是被体育老师姚平泰用一杆标枪照腿肚子扫了一棍,好几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却不敢跟父母说。自此以后,在学校里才怕个人,稍微懂了点规矩,但也不想再读书。
这让睦本喜焦头烂额,但搞工程的娄红顺,看人挑担不吃力,却不以为然,反而摆出一副假老练的架子:“你真是操空心,难道真就是已经埋到坟土堆里了,他烧香你还得保佑他?
“虽然对于大多数老年父母而言,其实重要的已经不是子女有多大成就,而是他们是否快乐,子女过得不快乐的,父母也大多活得不幸福。
“但是你仔细看看那些过来人:年轻时,总想子女聪明伶俐有出息,可是越有出息的子女,养成人了,大多离父母就越远;真正需要他们时却看不见摸不着靠不到,孤零零的晚年生活多凄凉。
“反倒是那些看似没出息的孩子,虽然小时候淘气又淘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如别人家的孩子有盼头,就只能窝在家里,其实那才是父母老年时真正的小棉袄,福分哪!”
因为睦本喜不感兴趣没反应,娄红顺便又换了一种说法继续劝他:“一尺青天盖一尺地,儿孙自有儿孙福,担心个啥?到时候你儿子要真没考上大学,我去找人帮你把他弄去读军校。”他声称认识某个将军的亲弟弟,那个人也一直在潼城地界做工程。
这让睦本喜激动了好一阵子。毕竟娄红顺乃睦本喜的结拜弟兄之一,两个人相识相交十多二十年,彼此知根知底。
娄红顺顶父亲娄永仁的班,早些年在潼城县交通局下属一个养路段上班,在养路段做了几年段长。潼城养路工人改制那年,他卖断工龄,拿了三四万块钱,注册成立绿园道路工程有限公司,与时任县交通局局长林泽森联手,一个搭台一个唱戏:官场上的事,林泽森来办;钱财上的事,娄红顺来理。如此默契配合互为依托,到处包揽道路、桥梁工程,两个人都在潼城地界混得风生水起。娄红顺由此如鱼得水越赚越多,只几年时间便成了坊间名噪一时的土豪。
他儿子娄光锐原本成绩很好,一直担任着班上的学习委员,连年被评为三好学生,按照校方的说法那也是清华北大的料。
然而娄光锐读到高二上期时,娄红顺跟他的原配妻子娄光锐的母亲萧鹿萍离了婚。娄光锐跟随娄红顺生活,不但成绩直线下降一落千丈,而且染上了烟瘾等坏习惯,经常被要求请家长。
娄红顺本来就一个“笑置诗书如尘埃”的大老粗,一贯大男子主义做派,爱发脾气,动不动便握着拳头敲桌子,厉声斥责人。两口子离婚后,他反倒乐得逍遥,经常不以结婚为目的,隔三差五地换女朋友。所以心思依旧不在儿子娄光锐身上:一门灵,除了给钱还是给钱,对其他的事几乎不闻不问。
学校一有事找娄红顺,他也只记住了祖上的传统:黄荆条子出好人。自以为老子拳头大,一伸胳臂一弹腿便能把娃娃管好。于是对娄光锐非打即骂,小子也总是一声不吭地忍了受了。
娄光锐读高三那年,个头已经高过娄红顺。有一回娄红顺在外面喝了点酒,回到家里后,又一次因为请家长的事,一边喋喋不休满嘴粗话地骂人,一边跌跌撞撞地撵着娄光锐,势要打他。
小子依旧一言不发,却径直跑到厨房里。出来时,右手已经抄了一把菜刀定定地站在娄红顺前面。他用左手指着娄红顺,绿着眼睛,咬着牙齿,发恨似的说:“这是最后一次!”
以为软柿子,却被崩掉一颗牙。娄红顺一个激灵,心好像一下子被掏空,顿时酒意全无,脸色也灰了一层,一股热流毫不经意地顺着裤腿,漫湿了他的鞋袜。
有求皆苦,无欲则刚。娄红顺行事粗鲁说话嘴打人,心眼儿却毒辣不起来。所以虽然从此再不敢打骂娄光锐,但也没有铁石心肠完全不理他。高中毕业那年娄光锐没考上大学,但娄红顺却通过那个人的关系让他进到了某军校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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