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督察来了(17)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然而不拿你钱的人你是喊不动的:闹到最后,有人以不是办所负责人为由拒绝到县级对口部门去开会,只得由分管领导去代会,搞得相应的工作迟迟无法推进。
村(社区)干部说:彭曦龄尽拣高枝爬热衷于陪领导。安排工作电话遥控指挥以会议落实会议。善于周旋打忽悠,给人办事时喜欢摆脸色,把小事情搞得很严重,好像除了他谁也解决不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张天才最终却只同意把那中间大家都提到的一个共性问题写进报告:“彭曦龄多次在公开场合发表‘我的人,她的人’言论。”
即便如此,他也是两相其便打了小九九的:“倘若彭曦龄真受领导器重,这句话便会被当做平日里的口头禅或者一时间的语误无关痛痒。倘若他不受领导待见,那也正好做了领导的拿捏他的一个口实和把柄,领导却不会因此怪罪了他张天才。”
张天才也同时决定督察组最多只在钟升镇呆一周(工作日),他害怕时间长了更不好收场:有的人就像那拼命攀高的猴子,当它高高在上时却只让人看得见它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此外还有一点却是督察组和钟升镇都没料到的。督察组要求钟升镇提供最近三年惠农、涉农资金发放明细,钟升镇却以经办人尹成平已经被县委组织部派往老少边穷地区挂职,需要花时间查找、整理为由,迟迟不给资料。
却不防那些资料全部保存于钟升镇自己提供给督察组的一台办公用电脑里,阴差阳错又不幸被联络员陈大勇无意间发现了。根据那些现存的材料,督察组最终梳理出:“钟升镇落实惠民政策打折扣,存在虚报冒领,抵扣农户水费、基建费,超范围发放补贴资金等问题。最近三年里,仅只群众反映或上级通报且经查证属实的,涉及资金就达124536.78元。”这也是其他督察组的报告里所没有的。
电脑资料还显示:“钟升镇有群众曾实名反映垭口村,以村、社干部及其家属或亲属的银行账户套取当年的玉米等农作物保险赔偿金14334元、生猪保险赔偿金3519元,资金去向存疑。”
但直到督察结束,钟升镇都既没有提供相关的调查记录和结论,也没有提供给群众答复过的相关材料。
关于这个问题,张天才其实对其中的奥妙略知一二。当初国家出台政策性农业保险后,保险公司压根儿就没有派业务员到群众中去做宣传解释,而是与县金融办等部门串通一气,直接给各乡镇下指标定任务。
以此这项初衷旨在惠民利民的大好政策,即使如今也并不为很多的农民群众知晓、理解、接受和支持,所以几乎所有的镇乡都无法走群众路线完成上级下达的目标任务。
最终都在保险公司业务员的授意下,由村、社集体或村、社干部事先垫资缴纳政策性农业保险金,再由保险公司于当年或次年,以保险理赔的方式全额返还村、社缴纳的政策性农业保险金。
如此一来,镇、村、社的干部不劳神不费力便顺顺利利地完成了政策性农业保险的考核任务,轻轻松松地拿到了手续费、返点费、考核奖励金等费用。保险公司则将就骨头熬油毫不费力地便把国家的政策性农业保险补助收入囊中,那才是大头。
不幸的是尝到甜头的各方人员却把这种操作方式搞成了常态,至于群众最终参不参保、参没参保反倒无所谓了。因为即使有群众参保,那理赔的金额其实也并不高,而且手续还相当繁琐。
张天才他们最终把垭口村农业政策性保险中的疑点情况,以问题专报形式反馈给县纪委、监委,却没有写进报告。因为大家都觉得:或许全国各地都如此,何苦要去给领导们的下巴颌底下支块砖,到头来自己打自己脸,大家都没趣。
最关键的是相比于保险公司,镇、村、社的问题只能算小巫见大巫。然而保险行业的问题不但内幕重重,而且并非他们督察组应该管的,也根本管不到。
据说第八组关于钟升镇的督察工作,因此受到县委书记翟树元的点名表扬。
坊间传闻督察组到钟升镇反馈督察结果时,彭曦龄红着脸梗着脖子在督察报告上签了字却没有言语,然而督察组刚一离开他就给县里的一些领导打电话发短信大呼委屈。
可是督察报告却都是县委书记翟树元亲自审定的。猪吵卖人吵败。彭曦龄越折腾领导就越生气,结果钟升镇最终被定性为“搞团团伙伙、拉帮结派”的典型,彭曦龄和镇长董海燕一同被免职、调离。
董海燕后来去了政协办公室做了一名只有闲职的正科级干部。彭曦龄因为搬动他的在省上某部门供职的老领导杨蔚云出面说情,最终被平调到县科协当主席,手底下只管着六七个人。
说到杨蔚云,张天才与他曾有过点头之交,对他的事亦有所耳闻。杨蔚云一脸麻子貌不惊人,右腮上有颗大黑痣,痣上有三根长长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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