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督察来了(24)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非但如此,意续第又通过他在市经贸局当领导的哥哥牵线搭桥,隔三差五请了这个干部那个领导到他的职工食堂里吃饭喝酒打牌娱乐。
但凡有点实权的人物,只要是他们私人请客,意续第也照例亲自接待,而且照样不取分文。次数多了,搞得这些人也都不好意思,也要把一些公家的接待安排到他这里,也要引荐这个领导那个干部跟意续第认识......
如此这般,那些年张天才结识了潼城各界的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许多人物,以此也帮着印染厂上上下下的各色人等解决了不少问题处理不少麻烦,以至于到后来意续第都成了潼城印染厂里不是领导的领导。坊间传闻那时候印染厂的大小领导也罢普通职工也罢,很多人见了他都要习惯性地点头哈腰恭敬有加。
现如今潼城印染厂早已在如火如荼的市场化大浪潮中倒闭,然而稍微上点年纪的印染厂人只要提及过去,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意续第:“他承包职工伙食团那几年,潼城的很多大领导都到我们印染厂吃过饭。”他们把那看做一种骄傲一种荣耀。
潼城印染厂倒闭后,很多人下岗。然而意续第凭借经年累月结交下的四方八面四通八达的人脉关系而先知先觉,早已提前把自己的人事和工资关系转到了潼城师培中心,所以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张天才认识意续第时,意续第已经退休领取着教授级别的工资待遇。
有了钱的意续第喜欢上了钓鱼,有事没事总爱到西河坝去甩几钓竿。以此不知不觉地结识了不老少的钓友,其中好些个是市政府退休的老干部。
西河坝距潼城西门两三里地。解放前一直是潼城一带远近知名的货运码头。解放后潼城通了公路又通了铁路,于是河运由盛转衰就此没落。
因为缺少疏浚,早已沦为一片高低不平荒无人烟的草滩,一丛丛的芭茅草一处处的灌木林比人还高。文革期间又闹出过一起人命案,所以即使大白天,除了少许闲耍或钓鱼的人也是个人迹罕至的去处。
意续第与那几个市政府退休老干部在胡扯八道的闲谈中听出了一些不被旁人留意的信息:有人曾向市上主要领导刘凯旋提建议要将潼城的城市区域向周边各拓展十公里。虽然刘凯旋饶有兴趣有意为之,但反对的声音太多处处掣肘,所以下不了决心定不出方案更无法付诸实践。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意续第却暗自窃喜,他已经敏锐地从中嗅到了商机:也许要不了几年整个西河坝就会被划为城区,自己可以在河滩上修建一处农贸市场或渔人码头,到时候即使啥事不做,坐收门面租金也是一桩财源滚滚稳赚不赔的买卖。
意续第这个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敢想而且敢做。但那个时候有权势的人总不免装模作样装腔作势,马上可以答应的却要考虑考虑,直接可以答应的却要让人绕上几个弯不见兔子不撒鹰。办事如果不找熟人一切都一成不变地走正规程序,往往就一种结果:永远有人碍事或在前面插队甚至搞砸了锅。然而也很少花钱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他便挖空心思在那几个退休干部身上下足了功夫,甚至口头承诺:只要能承包下整个西河坝码头就按照承包金额总价的两层给他们认干股,只要一赚钱就一定按此比例给他们几个人分利润。
以此通过他们走关系到西河坝的主管单位市水务局河道管理处找人游说疏通关节,其间的所有开支自然都是意续第自掏腰包。
那时候举国上下都还没有关于城市化的一个清晰的完整的概念,市政府扩城的规划尚不过纸上谈兵而且鲜有人知晓。
很多干部也还习惯于早上到办公室泡杯茶看张报,中午喝场酒下午打场牌,一天就算完了的日子。哪里想得到耕不能耕种不能种一地沙土鹅卵石狗舌头绺绺大的西河坝,还能咸鱼翻身掏出个金娃娃。
何况帮意续第出面张罗站台撑面子的那几个退休干部,虽然已经不在位置上无足挂齿,但也都曾是市政府里有头有脸的县处级及以上的实权人物,虎死不倒威哪。
人心往往如此: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为毫不关己的事仗义执言,却也不肯轻易去得罪利益相关的人。他们的议论听起来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细究来却很少牵连到具体的人和事。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地方很多原则最终都成为少数人的坚持,再正确的路走到最后最终都成了少数人才走得通的道。
以此每个帮着办事的人都觉得我只是整件事情当中一个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环节,通融一下卖个面子给个人情应该没什么问题,后面还有人会把关。哪知道大家都是这种想法,最终导致这些个原本看起来不可能办成的事情却顺风顺水地就办成了。
结果意续第以每亩每年不到三块钱的价格拿下了整个西河坝三百多亩河滩五十年的租赁权,作为附带条件意续第要负责西河坝那将近一公里河道堤坝的堡坎,这却竟然还是意续第深谋远虑主动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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