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人到中年(4)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珠儿想跟张天才结婚,却大多只是贪图虚荣。上午栽完树,下午便乘凉: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毕竟肥皂泡般的幻想,看起来总比没有的好。张天才那时四十来岁,风华正茂家大业大要啥有啥。在要事业没事业要地位没地位的珠儿眼中,他的空气中满是金钱的味道,拔根汗毛比腰粗。她唯一的犹豫在于张天才有三个儿女,掰开的馍馍不相生,后妈难当哪。
赵妩媚烧心灼肺,却只敢捏豆腐不敢碰石头。当她抹上唾沫当眼泪大闹乡政府后,珠儿与张天才的那摊子事终究成了纸包不住的火,到处的人都看它得见。张天才不得不打起退堂鼓,毕竟他哪里放得下业已在手的那点职权?!
珠儿除了年轻,其实远不如赵妩媚贤惠持家。是非难逃公论,她落人口实,颜面扫地,受尽指责,却没有赵妩媚那些三招两式的能死死地拿捏张住天才的心机和手腕儿:栓得住人拴不住心,贪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到头来也只得苦凉自尝。
癞蛤蟆过不了端午节。珠儿最终不得不顺从父亲朱新茂的安排,趁早远离是非之地,斩断与张天才的不伦之恋。
朱新茂仿佛嘴里含着一颗楝树果子,苦涩得难以下咽。他把珠儿带回老家后,仍然走朱新龙的关系,安排她到高碑乡政府做财政所会计,彻底不跟张天才来往。然而张天才却情深义重,从未忘记过珠儿,自始至终都暗中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消息。
松了一次便有十次。珠儿在高碑乡政府没呆到一年,又与高碑乡副书记葛东强打裹搅纠缠不清。葛东强的老婆苗翠川在高碑乡中心小学教书,两口子都住在机关宿舍里。
坊间传闻,有一天晚上,葛东强在外面喝酒,苗翠川则独自在街上散步。然而当她返回机关宿舍时,却怎么也弄不开门。要命的在于正当苗翠川四处找人撬门时,有人却告诉她葛东强由珠儿搀扶着,早已经进了屋。
于是动静便由此闹得天大。苗翠川顿时雷霆大发,三五两脚蹬开房门,直愣愣地冲进去。那时刻,葛东强还躺在床上,珠儿正在整理衣服。两个女人鸡一嘴鸭一嘴,三句话不对盘,便当场厮打起来......
这件事情过后,葛东强怏怏不乐,很快调离高碑乡。珠儿则从此再不能在机关里呆。好在朱新龙肯帮忙,又把她安排回到老家板桥村,做了村上的妇女主任。在那里,珠儿很快结了婚,一年后有了女儿奚雨虹。
珠儿的丈夫名叫奚兵,高碑乡河边村人,祖祖辈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两家子相距不到十里路。奚兵的父亲奚志才也曾经在村上任过职,已经过世多年,母亲路云芳是个弓腰驼背的小个子女人。
奚兵高中毕业后无所事事,在村小做代课教师。他和珠儿结婚不久便到乡农校任教,身份也转为民办教师。
几年后,因为撤乡并镇的缘故,高碑乡被合并到石桥铺镇,成为其下面的一个办事处,办事处主任名叫范云天。
范云天是石桥铺镇金华村人,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务农。恢复高考后,却连考三年都没能考上大学。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只喜好读书,即使下田干农活,也要随时随地带一本书在身上。
那年月,正流行搞粮食作物杂交,一年四季都有很多土专家活跃于田间地头,要么搞杂交水稻,要么搞杂交玉米,要么搞杂交小麦......范云天也心头发热,他热衷于搞红苕和棉花等品种改良,经常对照着书本知识独自钻研。
虽然折腾了一两年都没有搞出个啥名堂,但他的声名却在干部群众中流传开来。所以当年石桥铺镇政府急需一名到村社指导生产的农技人员时,有人便在时任石桥铺镇一把手的倪大顺面前推荐范云天:“喜欢琢磨农业,一手拿锄头一手拿书本,肯吃苦舍得累,红火大太阳还在田地里搞实验。”
于是范云天便被倪大顺安排到镇政府担任农技员,跟着县农业局派驻石桥铺的农业技术员汤重九天天跑田坝。如此半年,居然连汤重九都赞赏起他来,好几次在倪大顺那里竖大拇指夸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以独挡一面。”
在汤重九的建议下,范云天又报名参加省农业专科学校的函授,取得专科文凭。那期间,他跟随倪大顺调到陈桥区公所做农技员。
两年后,倪大顺荣升区公所一把手,于是把范云天安排到高碑乡,想要把他选举为高碑乡的副乡长。然而范云天却是个十足的书呆子:看他气质斯斯文文彬彬有礼,颇有点学问人的模样;听他说话却期期艾艾咬文嚼字,难得一句说到点子上的话,总让人摸头不知脑半天搞不明白他要表达啥意思;论他做事有根绊无权术,生搬硬套装腔作势爱摆臭架子,一板正经难得多少人情味儿。如此时间一长,便在机关里混坏了人缘和口碑。
高碑乡时任党委书记腾光烈,虽然没有大明其白地拒绝上级的安排,却有意要把本乡本土的农技员殷朝昌选举为副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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