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我是张天才之人到中年(9)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这却让许琴落寞万分。毕竟任何正常的男女,他们健康的身体总需要得到抚慰,犹如他们躁动的心需要某种依靠而踏实。更何况她正值青春年少,比张春林还小三岁。
虽然张春林被许琴哭眼抹泪数落了好几场,却始终没有理视,更没有引起警觉。甚至有一天张春林因为回家太晚被许琴反锁在门外,不得不独自在轿车里和衣而睡,也没有想到过自家的婚姻其实早已红灯高挂。
后来许琴干脆搬到学校里去住,却没有提前知会张春林一声。张春林知道了,也不但没有过问,而且很少到学校里去探望许琴。
他不是这里缠手就是那里缠脚,忙得实在脱不开身。总以为自己跑跑忙忙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也总以为自己的工资,从来都一分一文如数交给了许琴。却不想婚姻可以仅止米面油盐,爱情却须灵与肉都到位才能长久。
许琴和邹明武何时搅缠在一起的,坊间一直没有个准确的说法。但有一天早上天不见亮,起床上早自习的学生和老师,都看见邹明武大摇大摆,从许琴所住的房间里开门出来。事情虽然没有就此闹得沸沸扬扬,但簸箕大的手掩不住众人的口,它也无翼飞不胫走,成了校内外人所共知的秘密。
张春林如愿以偿地当选为德顺镇镇长后,许琴便正式向他提出离婚,两个人就此分手。几个月后,许琴却出乎意外地嫁给了某科研单位一个名叫喻效银的研究人员,从此调离教育系统离开德顺镇。随后张春林也又结了婚,对象便是卫春晖。
然而这件事情却并未到此结束。张春林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虽杜口吞声没有怪罪许琴,甚至也从未动过邹明武半根毫毛,但不割谁的肝谁都不心痛,他前思后想却把账算在了尤金头上。
张春林历来主张按本色做人按角色做事,不是那种一手拿框框一手捏棍子到处找毛病的人,但他仍然觉得如此重大的事情,要说作为一校之长的尤金事先不知情,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既然知情,却既不提醒,又不制止,更不报告,那只能说他张失忘狂,没有把他张春林这个父母官放在眼里。以至于最凶猛的猫居然被老鼠吃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摔倒不疼爬起来疼,那些屈辱拌和着怨恨在张春林的心头结成一种揪肠挖肝的痛。
几年后,尤金依然在德顺中学作校长,张春林则坐在了德顺镇党委书记的位置上。那时候,尤金通过关系弄到了一个中学特级教师的名额,相关的评审材料需要德顺镇党委审查把关、签署“同意推荐”的意见并加盖公章,于是须要张春林签字。
暗自恨得牙根发酸的张春林,这才立着眉毛翻旧账:“这样的人,也够得上评聘中学特级教师的资格?!”于是尽管尤金往张春林的办公室跑了好几十趟,又托遍了所有能托的关系,用尽了各种能用的方式,希望张春林能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帮他把字签了,以使自己能够顺利评聘上中学特级教师,如此每月可以增加好几百的工资(当时中学一级教师与二级教师之间的工资级差尚不过百元)。但张春林却哪个的壶也不尿,无论高低都不同意签字。
活人哪有被尿憋死的道理。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尤金便另辟蹊径走了别的关系,私下里找到政府办公室负责印章管理的副科级干部柏永海,办了一点礼节:“啥都弄妥当了,只差镇党委的公章。”
柏永海之所以敢于大着胆子地同意帮忙,也只因为那时候坊间已经有了张春林即将调往县住建局当局长的传言。他由此循着那些只言片语的线索和七零八碎的传闻演绎了自己的故事版本:认为反正张春林马上就要调走,学校与政府又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系统,在人事和管理上几乎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一来浑水里摸鱼,趁机加盖一个镇党委的公章,并不碍事。
呵呵,即使时至今日,仍然不乏这样那样的一些权力者,他们在强盗式的蛮横无赖与奸商式的市侩狡诈间徘徊,带着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虚假,不能勇于在一切公共领域运用理性。
柏永海却到底又是老江湖,似无意实有意地留了一手:“我可以悄悄秘密地帮你加盖上镇党委的公章,但‘同意推荐’这几个字,却是无法帮你签的。万一将来有啥问题,我也不会承认这公章是我加盖的。”
尤金当时只听得柏永海同意在他的申报材料上加盖公章,便心里乐开了花,已经万分感激,哪里还在乎其他。
谁曾想瓦罐不离井上破,直到尤金的中学特级教师评聘结束证书到手工资挂钩,张春林都未能调离德顺镇。然而尤金评聘上中学特级教师的消息却七颠八倒,传到了张春林的耳朵里,令他不由而然地想起公章的事情.......
一番究根问因后,到底要来踪去迹地追查未经领导签字便擅自加盖公章的责任。虽然尤金一再声称他中学特级教师申报材料上的那枚公章货真价实地出自德顺镇党委,但柏永海却抵死不承认曾在尤金的申报材料上加盖过那枚公章。毕竟制度不是所有时候对所有人都不长牙齿的,违反程序滥用公章至少应该受到党纪或政纪处分,扣减绩效工资倒还事小,由此影响到仕途前程那就实在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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