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点闲书,人生方有滋味
小时候,我非常喜欢看闲书,一有空,我就拿出书来,狼吞虎咽地大看起来。常常忘了时间,忘了吃饭。我看过的有《红楼梦》《送盐》《激战金沙江》《三国演义》等等。后来,时代突然改变。我也在物质的洪流之下缴械投降,放下闲书,为了永不嫌足的财富,疲于奔命,把我的岁月变成了一道动荡不宁的急流。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血气方刚的青年过去了,如日中天的中年也所剩无几,再一个劲儿地往前跑,沿途的风景只怕都在匆忙之中错过了。
多年前,我参加了一个知识培训班。讲课的老师,是作协的会员。他说:“虽然现在的人,很少完完整整读一本书,但写书的人,依旧很有成就感。如果他的文字足够精彩,可以让许多浑浊的世界变得澄澈透明。”后来,我又开始读书。
泡一壶茶,一杯清水也行,不要《红楼梦》里林黛玉提出的那种“必择静室高斋,或在层楼上头,或在林石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崖上。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气血和平”甚是苛刻的环境要求。不必正襟危坐,可以斜倚着床榻,亦可安卧在藤椅里,可以略读一部书的序言,亦可慢品一篇精美的散文,任何一棵树下,任何一块石上,任何一把小凳上,我消磨着用书搭建的幽幽光阴。
我怀着对一本书本身的好奇和探求欲,去体味作者、人物角色、事件所表现出来的感受、情绪,抓住感兴趣的地方,就如同发现宝藏一样地去发掘。书,一天三两页或十几页不等地翻,不用背负“开卷有益”的精神重担,不为任何一次应试或为了完成任何一项任务而读书。无应考之压力,无牵扯工作的烦劳,也不掺杂人际关系,随时间、随兴致而定,自由又自在。
说来,每本书中所展现出来的知识、境界、思想高度都是独一无二的,阅读时便犹如随时随地的对话交流,这样的思想如绿植制造氧气一样,潜移默化进我的心灵,让我得到那颇具深度和高度的智慧的结晶。我的生命之河也仿佛来到一处开阔的谷地,汇蓄成了一片浩淼的湖泊。不过,这是跌荡之后的平静,这是经过闲书沉淀心灵之后的平静。身边的人和物逐渐变得无关紧要,我不在乎他们怎样看我,我也不在乎我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让他们觉得奇怪——这些,仿佛成了一个生命体系中最可以忽视的东西。也许单纯、简约,缺少诗意,缺少浪漫,但平静,清逸,没有贪奢,再板结再坚硬的心,也柔软起来,通透起来,几乎达到了一种“无为”的境界。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不知看了多少版本,也不知看了多少遍,每一次走进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都会因保尔而感动,书中某些句子刻画入微的真实,更是引起我的感叹,我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些美妙的句子,渐渐地,让我变成一个高尚、努力、拼搏的人。
林清玄的散文集也是我爱不释手的,翻开来读一读,顿觉一股清流在心间缓缓流淌,它带着禅意的文字,总能适时地安抚我偶尔有些浮躁的心,让我一点点地安静下来。打开心内的窗,沐浴着阳光的光辉……
睡前阅读是我最享受的时光。捧一本唐诗宋词,走进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体会刘方平的:“更深月夜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温暖的诗词如涓涓细流,一丝一丝地浸润开来,滋润着我的心田,涤荡走心间的烦恼和忧愁,让我渐渐地放松,让我悠悠地进入梦乡……
在风景秀美的地方阅读,更是让我倾心不已。天气好,温度又适宜。出门来,骑行到人迹罕至的田间地头,或跑到江湖的某个角落,坐下来阅读。清风拂过碧水清荷,曳动曼柔的柳枝,送来缕缕清凉。看到朱淑真的:“独自凭栏无个事,水风凉处读文书。”杜甫的:“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兴之所至,风吹哪页读哪页,眼到哪行读哪行。与草木为邻,和诗书为伴,尽享大自然的恩赐。所谓世间的幸福,莫过于此,整着人舒畅得不要不要的。
要说文学写作的角度,老舍的《四世同堂》、《茶馆》影响我至深,而鲁迅、朱自清的文字也曾让我迷恋过。台湾文学的话,龙应台的《目送》,它让我在那氤氲的诗意中,熏陶成温文尔雅的君子,心气平和的仁人……
多少年来,由众多书籍杂糅起来的知识结构,给了我博大的情怀及新感觉、新角度、新高度,再看人生时就多了从容,再过日子时就少了“宅”,连面对被挤兑和潜规则,自己的心也有了长度和宽度。
读点闲书,人生方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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