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期而遇
雷娃病了，病得不轻。他妈向厂里的科室请了几天假，还特意把厂医请到家中诊治。吃药打针，毫不见效。雷娃躺在床上，失魂落魄，面无血色，整个人呆若木鸡，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妈见状，心急如焚，以为是山魈孤鬼勾走了他的魂魄，于是买来香纸，为雷娃招魂，一时间，雷娃中邪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朱队长和李莹莹得知此事后，六神无主。经过反复商议，决定由莹莹出面，好生劝说雷娃，想方设法从他那里拿到那些“雅照”胶卷。莹莹带着一网兜水果来到雷娃家，雷娃家人深知雷娃最听莹莹的话，于是相继离开，把空间单独留给他俩。“咋啦？”莹莹和蔼可亲地问道，“难道真是被野鬼缠身了？”说着，她抓起雷娃的手，雷娃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呢？”莹莹关切地伸手向雷娃的额头摸去。雷娃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全涌到了脑门上。鬼使神差般，他竟然把莹莹的手紧紧摁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莹莹若隐若现的胸脯急速地起伏着，她本能地弯下身子，在雷娃耳边低声说：“我俩是最好的发小，帮我个忙，你不会不愿意吧。”说着，她轻轻在雷娃脸上按了个唇印，“把那天你拍的胶卷给我吧。”雷娃感到天旋地转，瞬间，对莹莹原有的羡慕嫉妒恨一股脑消散到爪哇国里去了。当然，雷娃并没有立刻给她。他解释道，相机里大多是他为别人拍的照片，至于上次，他只照了一两张，还不知道有没有拍到，等胶片曝光后，如果有，他一定会剪下来给她的。莹莹是聪明的，她当然知道他的用意，此刻也不能来硬的，只是婉转地叮嘱他，一定要保守秘密，不然就不理他了。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当然，朱主任（工宣队解散后，他回到厂里继续当他的车间主任了）会和你玩命的。”雷娃病愈后，第一时间忐忑不安地来到照相馆。他让人家先给曝光，等他选好能用的底片后再行洗印。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一旦冲洗出来，真有几张“流氓”照，他自个儿首先会吃不了兜着走。底片出来后，后面的几张除了模糊的树影，几乎看不见人体。雷娃有些遗憾，但他对这件事始终守口如瓶。每当莹莹问起这件事时，他总是唯唯诺诺、不置可否。莹莹深知这里面的玄机，但也无可奈何。不久，莹莹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甚至连技校都没考上。原因很简单，上学期间，每天都有一伙人围着她转，使得她根本没有学习的心思，加上几次出轨，怕怀上孩子，更增加了她的思想负担。眼见前途渺茫，她也只好乘内招的机会和雷娃一样走进了这个工厂。雷娃有事无事常常和她套近乎，对她死缠烂打，她不得不笑脸相迎，因为雷娃手里紧攥着她的“短”处。时间长了，明眼人都看出他俩在谈恋爱，当别人问莹莹时，她总会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就更使人们感到这件事是真的了。到化验室上班后，莹莹想方设法躲避朱主任。她觉得和他之间发生的事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因为他是有家室的人，孩子比她也小不了几岁。面对雷娃，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实在不喜欢他，是因为他那副小老头般的长相？是他整天装模作样扮大尾巴狼的虚荣？还是他被弟妹们拖累着的家庭？她不敢细想。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红颜祸水”，流传了几千年，人们都认为是至理名言。事实上，红颜本身有错吗？答案是否定的。造成祸害的罪魁祸首恰恰是那些对她们穷追不舍的男人们。李莹莹有个双职工家庭，她爸爸在县建筑队当瓦工，家庭生活比较优渥。除了冬季放长假，她爸平时很少回家。莹莹的妈妈人长得比较好看，身材适中，很是傲人。善于打扮的她衣着得体，身材前凸后翘，煞是迷人。她人挺随和，性格开朗，面对男人们的打情骂俏也处之泰然，这就导致好几个人得寸进尺，对她动手动脚，直至成了她的相好。不止一次，在家里与野男人幽会被莹莹发现。有一次莹莹晚自习回家，房间里传来她妈急促的喊叫声，莹莹急忙用钥匙打开房门冲了进来：她妈和一个男人正赤身裸体扭在一起……场面过于露骨，叫声过于亢奋，万分羞愧的莹莹转身跑出房间，差点跳崖自尽了。过后，莹莹妈一如既往。时间一长，莹莹对此倒显得习以为常了。耳濡目染，造成了莹莹的性早熟，过早的青春萌动使她数次在梦中和心中的偶像（男性电影明星）发生云雨之情，而且，非常刺激、非常真实。莹莹长得好看，身边自然会有许多多情种蝴蝶般围着她打转。从小，她就有种优越感，不仅是她的家境，而且是她们母女俩的长相。优越感和虚荣心的结合，使她从小就懂得刻意打扮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边的许多男人对她的举止越来越露骨，甚至直接对她进行调戏、猥亵。起初，她感到愤懑、感到恐惧。但她性格柔弱而又善良，不会像烈女一样断然呵斥他们，也没有横眉冷对，只是想方设法躲闪着、规避着各种各样的“好意”。然而，现实表明，这一切对于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们来说，实在是梁山的军师——吴用（无用）。她天性善良，面对纷杂的现实社会，她穷于对付。时间长了，她便逢场作戏，哪怕面对猥亵性的打情骂俏，她也会处之泰然。高二快要毕业那年，学校宣布，工宣队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马上就要解散。面临高考，考生们加紧了最后的冲刺。一天晚自习结束后，莹莹有一道数学题没有弄懂，她叫来班主任老师帮她解题。就在老师俯身给她指点时，平地一声暴吼：“这么晚了，你们在干嘛！？”班主任一惊，脚下打滑，居然扑倒在了李莹莹的身上。就在两人惊慌失措时，朱队长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一把薅起班主任的衣领：“耍流氓呀！狗胆包天，竟敢在教室里……”手足无措的他俩顿时惊呆了。有口难辩，说话自然语无伦次，这就更增添了朱队长训斥他们的口实。他狠狠呵斥着班主任：是你在强奸莹莹还是她在勾引你？强奸少女是要杀头的，勾引老师就是流氓罪、就会被开除出校、就会被判刑……莹莹懵了。当时正值“严打”时期，这种事的后果是有过先例的。“你先走吧，明天再和你算账！”朱队长命令道。打发走班主任后，莹莹上前拉住朱队长泣不成声，“求求你，别……”恰在这时，突然间停电了，朱队长顺势把莹莹揽在了怀里：“别吭声，”说着，在莹莹身上急速地抓摸起来，“别、别……”在莹莹无力反抗时，朱主任已经将他那布满胡茬的大嘴封住了莹莹的小口……“你——”莹莹奋力推开朱队长，“别、别告发我，我……”“我、保证、保证……”话音未落，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撕开了莹莹的衣扣……莹莹是哽咽着回家的，幸好，妈妈已经熟睡，但她却捂着棉被哭了好久、好久。第二天是周六，早上只上半天课，莹莹以感冒为由，让她妈给学校请了假。周一，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来到学校时，似乎和平时并没啥两样，只是班主任好像在刻意躲避她，连正眼看都不看她。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有关莹莹和朱队长的风言风语就传开了，幸好，工宣队已经解散，莹莹也离开了学校。当然，这件事同样传到了雷娃耳朵里，但雷娃一百个不相信。朱队长（后来又回厂当了莹莹她妈所在的那个车间主任）事后几次要挟李莹莹，要她陪自己玩，莹莹几次拒绝。不干罢休的朱主任直接给莹莹她妈穿起小鞋来，让干车间最为脏苦累险的工作，莹莹找他求情，他却提出了和她最后再玩一的要求，并保证，如果以后再骚扰她，就让他们家一辈子断子绝孙。无助的李莹莹思考再三，只好给答应了，不想，歪打正着，倒给雷娃提供了绝佳的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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