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道士 发表于 3 天前

第十五章 东山再起

雷娃被贬至矿山车间担任安全员,依旧在我的手下工作。几天后,省地矿局发函,要求我们选派一名矿山管理人员参加培训,从事当地的矿产监察工作。这无疑是一份令人垂涎的美差,觊觎者众多。在厂长办公会上,徐副厂长看似不经意地提到了自己的儿子,立刻有人随声附和,似乎他的儿子成了第一人选。但我却委婉地提出了异议:选拔条件明确要求高中以上学历,并且需具备一年以上的矿山管理工作经验……众所周知,徐副厂长的儿子连初中都没毕业,他的父亲费尽心机才让他搭上内招的末班车,在电工班当学徒还没几天。厂长自然心知肚明,工厂是个经济实体,一个萝卜一个坑,不需要花瓶做摆设:“那就让雷娃去吧。”他说着,把目光转向了我,“下去后找雷娃好好敲打敲打,别再让我失望。”我点头应允,但随即发现徐副厂长狠狠瞪了我一眼。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自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下晚班后,我有些沮丧,到灶房里买了份猪头肉,独自在宿舍里喝起了闷酒:不是说“一醉能解千愁”嘛!半斤酒下肚,头有些迷糊。正想着收拾睡觉时,有人敲门。李莹莹竟然扑怀闯入。我一个趔趄,差点没被颠个倒栽葱:“你?!”李莹莹顺手关上了门:“对不起,找你有事。”说着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不等我醒过神来,她就把手里攥着的一叠大团结塞到了我手里:“这?……” 我有些愣怔。“是你的,”她哽咽着说,“上次省里发的奖金,我知道他不该拿,可他……为这他还和我干过几次架……没羞没臊的东西!” 说着,她下意识瞥了眼桌上的酒瓶:“想来点?”我顺口问道。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竟然爷们似的和我拼开酒了。在拼酒的过程中,她不止一次对我说雷娃不是个“男人”…… 一抽烟就咳嗽,一咳嗽就像驴吼,一声接一声;一喝酒就脸红脖子粗,哪怕只喝一口,就像个醉汉。尤其是…… 上海被捉奸时,警察的突然闯入、尤其是那声爆喝来的不是时候,雷娃阳痿了。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这样私密的话都敢说,而且她说了。她知道我今天为雷娃所做的事,她说要感谢我,要报答我。说着话,再次掏出那些钱往我手里塞,我极力推脱:“事情已经过去,处分也背了,拿就拿了吧,再说,你们还有欠款……” 我们似醉似醒,推推让让,稀里糊涂中,我就成了她石榴裙下的俘虏……雷娃顺利走了,趾高气扬地回来了:一身“警装”—— 灰蓝色的矿监服,和警服有点像。虽说是小号的,但穿在雷娃的身上还是给人一种宽袍大袖的感觉,尤其是大檐帽,扣在雷娃的葫芦头上有些滑稽:尽管里面铺垫了纸张,但老是不太正点,往往会给人一种影视上敌伪警察的感觉。但这是真人、真品,和假冒无关。哪怕形象有点猥亵、做派有些张扬。从奴隶到将军,这个派,雷娃不能不这样显摆。雷娃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我却遇到了麻烦。厂长几次都想提升我,但都被徐副厂长以各种理由给阻拦了下来,直至后来,他直接说我乱搞不正当的女关系,影响很坏。近些天办公室主任离任,厂长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但又遭到了他的阻拦。徐副厂长老早就看我不顺眼,原因在于我来到这个科室对他的仕途带来了麻烦:他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建厂时进厂当和泥拉砖的临时工。在那个有点疯狂的年代里,政治氛围十分浓厚,进厂不久,在一次雷雨天抢救堆场上的水泥时,他为了表现自己,也掺和到了转运水泥的突击队中。凭借自己膀大腰圆的优势,他一下子就扛上了两袋。只走了三、四步,脚下一打滑,就被肩上的水泥袋给压趴在了地上,他鬼哭狼嚎般叫喊了起来。人们上前搀扶他,他龇牙咧嘴地喊疼。没办法,只好派专车送他到县城大医院抢救。折腾了大半天,也没查出骨折、骨裂,也没找到内伤痕迹,但他就是一个劲喊疼。没辙,只好继续住院观察。奇怪的是,他一边喊疼、一边还请求厂里派来看护他的人扶他回厂参加大会战。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厂大会战指挥部,县领导带着广播站新闻组的人前来采访他了。他说,轻伤不下火线,他一定要带病回去、不获全胜、决不收兵。当采访人员问他,为什么会加入到突击队时,他说危难中,他想起了雷锋、王杰、董存瑞的英雄形象、他要舍身为己、保护国家财产……突击入党、突击提干,到厂里正式投产时,他已经升任生产副厂长了。别看徐副厂长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但和和雷娃一样很有才能,尤其是写发言稿,不出三句话就能引进一段《毛泽东语录》、每段开头都缺不了毛泽东诗词。这样的文章在改革开放后逐渐退出了市场,徐副厂长写作“一支笔”的称号自然也就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尤其是我的到来,我们部门的材料撰写全然和他一刀两断了,而且很是彻底。他这人鸡肠狗肚、心计很深,口腹蜜剑、睚眦必报。在雷娃当矿监的问题上,我直接和他作对,试想,在他手里我能有好果子吃吗?雷娃走后,李莹莹几次到我这都在她下中班后。我住在第三层办公楼最后一间,别的都是各科室办公用房,下班后这里很是清净,李莹莹赶这个时间找我应该比较安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来找我时,李莹莹自然不会直接进办公楼正门,人多嘴杂。既然有偷情不当念头,自然走路就得学学老鼠顺墙根走侧门,而徐副厂长却恰恰住在侧门口。偷窥别人的隐私似乎是一般人的通病,虽然徐副厂长身居高位,但也不能免俗。他家居农村,只有在每月休假或出差时顺便回家一趟,大多时间单着独居一室,每当窃听我和莹莹幽会的“实况”播送时,他都激情难遏、热血沸腾,尤其是回到自己的宿舍后,更是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一天晚上,莹莹再次溜进我的宿舍,徐副厂长再次跟踪、再次凝神屏气聆听“实况”,我们“酣战”方欣,他却难抑激情,急忙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莹莹完事后刚怯步走到徐副厂长门前,房门豁然洞开,莹莹倒吸了口气、差点栽倒。徐副厂长不失时机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宿舍。“不用辩解,”他悠悠地说:“你们的事我全都知道!”看着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的莹莹,他幽幽地说:“你说,该咋处理……”莹莹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徐副厂长趁机把莹莹揽在了怀里,一转身压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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