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祠堂散记
存在的是历史,看不见的也是历史,有些能够倾听,有些只剩下书本上的回忆
残阳如血,我却无力拾起,当年的牛鞞县演绎成为了如今的简阳市,没有了秦砖汉瓦的作证,我们只能蹲在挤满高楼大厦的马路上,想像着曾经的赖简山、赖简池。
折柳西去无故人,三溪刘氏遗荒城。
没有历史的城市是没有厚度的,没有文物的城市始终是残缺的。
古镇石桥,在一片挽留声中,带着昔日的繁华烟消云散,让多少人欲哭无泪。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还在断肠。
与李家祠堂的偶遇,既是初见也是最后的惜别。
所谓的祠堂,其实就是拆迁后残存的一堵墙
沿着废墟艰难前行,残恒断壁像极了诸葛亮布下的八掛阵,如果不是王炳荣先生的记性好,我们也许真的就和李家祠擦肩而过了。
正午的阳光烘烤大地,一片滚烫,杂草丛生的叶蔓间,不时有小蛇的脑袋晃动,我是一个怕蛇的人,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得不用木棍四处乱打,干起了打草惊蛇的营生。
穿过荊棘密布的圆形门洞,犹如穿过了文官下轿,武将下马的牌坊,虽然破损了,气势还在。
不知什么年代镌刻的对联,已经被豁麻密密实实的围了起来,对于豁麻,我始终心存敬畏的,张献忠用豁麻揩勾子,剿灭四川的故事,让我对豁麻又怒又恨。
仰望苍劲古朴的〞李氏宗祠〝几个,是乎在隔空和旧时的光阴断断续的对着话,正值雨季,数百年的门楣饱受暴雨的洗刷,墙壁早已沟壑累累,墙体却依然倔强的矗立着,危而不倒,不能不说是奇迹了。
〞六叶增荣沾祖光,一龛同祀慧孙辈〝
两根被雨水洗刷得如新的石门柱上,镌刻的对联依旧清晰可辨,残存的拱形门孤零零的守候着残破不堪的回忆,历史是远去的背影,望不断其项背,只舍却了曾经的繁华,留给后来人无尽的瑕想。
我呆呆的立在墙下,端详着数百年的历史在墙壁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重重的伤痕。
再次穿过拱形门,有穿过历史的厚重感觉,回头望望门楣内侧〞星聚龙门〝四个大字,沧桑中透着些许曾经的荣耀。
这样的宗祠有客家文化的底蕴,又有徽派建筑的神韵,立于萧疏之中,浅尝世态变幻。
想找个当地人了解一下李氏祠堂的历史,由于已到了中午时分,拆迁工地上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墙上〞狠批资本主义〞的白色标语,还在诉说着一段并不遥远的历史,这条标语,也是我唯一可以触摸得到的历史。
石桥的文物很多,很多人都不会去注意一个李家祠堂。
即使走得那么近,即使可以随意触摸,坦诚的说,我也是闻所未闻的,也许是距石桥古镇太近了,像其他司空见惯的移民文化一样,李家祠堂,正慢慢消失在挖掘机万马奔腾的惊涛骇浪里。
踏着门前的巨大石磨,我有些小小的敬畏,“民以食为天
”李家在本地应该也算是大户人家吧?怎么就没有想过去保护自己的祠堂呢?
拍了几张倒清不楚的照片,也算是给李家祠堂有了一个浅白的交代。
不是每一个遗存都有理由去保存,不是每一段历史,都有理由去忘记。
要走的时候,还真有几分舍不得,尽管早已汗流夹背,还是忍不住回头,猛拍了一通。
草盛人已去,落雁远山空,孤零零的李家祠堂,你还能矗立几天呢?
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家祠堂自己也不知道!
过马路时,遇到一当地人,问起李家祠堂的事,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堵墙已经被人买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愿买主是一个懂文物的人。
我为李家祠堂祈祷。
【作者巫昌友,笔名春天的地铁,四川简阳人,qq891344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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