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 遇
街头,一位衣着朴素的小伙,摆在一张床板上所出售的陶瓷茶、酒具,琳琅满目,引起了我一饱眼福的雅兴。
这时,一位身着高贵的后生,手挽着一位穿戴华丽的姑娘走了过来。
随着姑娘:“老公,挑几件上等的瓷器呗!”的一声娇气地蜿蜒,后生便在小伙的货摊上胡乱地翻腾了起来。
也许是后生二位的装扮“很有钱”,随即从街道中陆续地诱惑出几簇看热闹的人,个个将脖子伸得像鹅颈一样,蜂蛹般地、把该摊位围了个那叫严实。
后生除了把摊上摆放的货揍个拿起用指头敲了个遍,连那些摞着的盒子也全拆开、整体地捏弄了一番。
而后,后生又从口袋掏出一小型的手电筒,对着每件商品照射着又眯了一茬。然后,还将那些瓷器拿在鼻空下,一一地闻了个遍,很不满意地说:“刷上的油漆还都没干透,有点味道,怕会让人中毒的;而且好多油漆,又裂开了缝、怕是会漏滴吧?”说完,两位便迈起傲慢的脚步、扬长而去了。
摊主面对被折腾成一堆的乱七八糟,很是不悦,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语道:“真虚伪,真是一个装腔作势、不懂装懂的大胆狂徒。”
随着二位的离去,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地撤回到附近街道的两旁,成群结队、个个用灵活的肩胛骨伸缩着脑袋,不止地翕动着嘴唇的频率、高喉咙破嗓子,可算是有“新闻”论道了。他们冲动万分、群情激昂,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的又开始了他们习惯性的说长论短。个个异口同声地竖起大拇指、沾沾自喜地呼叫着:“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啦!”、“人家那小两口穿戴的那叫个豪华、富贵啊!”、“有钱人的穿着,真叫人羡慕,真叫人佩服呀!”、“人家这真是瓷器的行家啊!”、“你看那微型的手电筒,照的是多认真、仔细啊!”、“人家那才叫‘专业’啊!”、“多亏人家‘内行’,要不,咱们才没法识别假货呢。”、“嗯,瓷锤才买骗子的假货呢!”……
此刻,这群街道的“观众”,大概再无热心给马云的利润增添“古戈尔”,也再无空暇给“东京”的地震晋升级别;又没有了功夫给“某总统”加选票;亦暂且没了时间,用翻弄是非的目光专盯谁人影子的端与斜。因为,刚才那鲜活的耳闻目睹,足够他们一阵子喋喋不休地滔滔不绝了。
却说,关于陶瓷,鄙人我虽不“行家”与“专业”,可择其“略知一二”,我还真敢班门弄斧。因为自己过去的“招工”前,曾在一家国营陶瓷厂当过临时工。招工了,服从“体改政策”“下岗”后,为了养家糊口,又在几多家陶瓷厂,打零工地做过几十年的造型设计;陶瓷造型,也是我“下岗”后的多少年里,曾应聘在几所有关高校,打零工讲课的内容之一。
对于刚才众人们谄媚和抬举的“行家”地说法,我不妨路见不平地讲个公道: 陶瓷品肤表上的那层晶莹体,不叫刷上去的油漆,那叫施上去的“色釉”;陶瓷的茶、酒具差不多全属日用瓷,而日用瓷也都是高温瓷,高温瓷的一般烧成都是一千一百多度至近两千度的火热,根本不存在莫名其妙的“没干透”而有异味地中毒;再说“行家”担心那“刷上去的油漆‘裂缝’了、怕漏滴。”请大家放下千百条心,那绝不是什么“裂缝”,而是某个工艺流程的技术生产环节,对不同釉料的专门搭配,在特定温度控制的作用下,通过激化反应,自然形成的特意效果、裂纹式的图案,俗称开片釉或冰裂纹;再者,这群人轻信那后生的佯相,说此摊的陶瓷属假货。这,恐怕是被某些市场上频频的假货给俘虏了,他们青红不分、清浊同流,总是戴着黑墨镜看全社会、目中能有光明吗?
面对瓷摊货主的“遭遇”,不由人很是同情。我便略微地对他安慰了几句,并帮他把摊位整理了一番。
自奚健斌手稿
20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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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翕动:[xī dòng]动词 (嘴唇等)一张一合地动。
2.古戈尔:世界上最大的计数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