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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没有挨过饿,但特别馋,吃饱青菜白饭,总觉得肚子里还缺点什么。在童年的记忆中,学习之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舌尖寻找乡间的美食。现在已过而立之年,但想起儿时吃过的美食,除了淡淡的眷恋,还有停留在舌尖上那些难以忘却的童年的味道。
村子的西边是一条浅浅的小河,那里是我们童年嬉戏的地方,小河也为我的童年提供了最美味的龙虾和小鱼仔。
初夏的暴雨总能让河水见涨,这时我们会在屋后砍一根细细的竹子,除去竹叶,便成了竹竿,在竹竿的一头系上细绳。细绳有时会是妈妈纳鞋底剩下的绳子,有时则是父亲插秧分垄用剩的尼龙绳,再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小节铁丝,做成鱼钩,系在细绳的另一头,一个自制的钓鱼竿就成了。屋后父母自制绿肥做成的土丘是蚯蚓的聚集地,在那里我们可以很轻易的挖到很多蚯蚓,这是鱼和龙虾最喜欢的食物。整个准备工作完成后,拎着小桶,我们就可以去村口的河边钓龙虾了。河水满满的时候,小龙虾特别多,也很容易上钩。站在河边,只要鱼钩一进入水中,龙虾就上钩了,不到一会工夫能收获半桶。
钓完龙虾,小伙伴们就商量着去谁家“炮制”这些龙虾。一般都要找小伙伴中没父母在家的。在处理龙虾的过程中,要消耗柴火和油,有父母在家,我们是不敢去的。到了厨房,先在灶中生火,把锅烧热,放油,再把把洗好的龙虾放进锅中,不一会变得龙虾的颜色变得更红,加点盐,再加入辣椒酱,厨房香气四溢,香喷喷的就可以出锅了……刚出锅的龙虾会在一瞬间被小伙伴们抢光。
到了洪水退去,河面归于平静的时候,龙虾便不见踪影,但我们依然会在河中寻找美食。平静的河面,最多小小的鱼儿,阳光照进河面,透过清澈的水面我们可以看到一群群的小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这时我们会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拿出家里平时盛饭的簸箕,里面放一点饭粒,蹲在河边的洗衣台阶上,把簸箕轻轻的伸进水中,静静的等着鱼儿游过来,总是有些馋嘴大胆的鱼儿进入箕中偷吃米饭,一旦有鱼进入簸箕中,我们便快速的把簸箕端起来,这些小鱼儿就被我们捉住了,有时,我们也能抓到上百条小鱼。这些鱼被我们除掉内脏,洗净,用一点盐腌制一下。回到家中,点燃灶火,在锅中放进自家压榨的菜籽油,把腌制好的小鱼小心翼翼的放进去,等到小鱼泛黄,就快速的用锅铲铲出来,放进碗中,美味鲜香的油炸鱼仔就出锅了……小伙伴一哄而抢,碗碟瞬间见底。
暑假是每个小伙伴最喜欢的假期,因为整个暑假大人们都在地里忙着播种收割,根本没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孩子,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的在村前村后,田间湖泊寻找属于我们孩子的美味。
洞庭湖的湖畔淤积起来的村子有很多没人认领的野湖,湖中有很多野生的菱角、莲蓬、藕笋等等。早餐后大人们都去田间劳作了,我们便会聚在一起,找来家里的大木盆,轮流搬到野湖边,一到湖边,就把木盆放在湖面,让最瘦小的伙伴小梅坐进去,小梅胆大、活泼,而且有点游泳的天分,她坐在木盆中,一边把木盆划向湖中,一边采摘菱角、莲蓬,有时也会摘上几朵荷花花骨朵儿,这种荷花里面的花蕊是可以吃的。其他的伙伴就在湖边浅水区踩藕笋,摘莲蓬……不到中午就收获满满了。
回到家中,我们就开始在厨房炮制美食。菱角放进大铁锅,放水盖过面,再加进一些盐,用柴火烧制到水干……这样煮出来的菱角又香又粉,吃得不想停口。而踩来的藕笋,白嫩细长,用刀切成小段,放入大碗中,用母亲自制的辣椒酱拌一拌,嫩脆爽口,微辣中带有莲藕的清香,甘香味在舌尖上久久停留……每到这时,平时叽叽喳喳的伙伴们都不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拿着凉拌藕笋往口里塞。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秋天是瓜果飘香的季节,但还是很难解我们的馋。小伙伴们想去邻村的老王家偷橘子,结果还没能走近桔园的栅栏,就被他家的大黄狗吓得落荒而逃。李爷爷家门前的几棵柚子树倒是没人照看,但他家却养了一群讨厌的白鹅,见到陌生人就追得人满地跑,我们自然也不敢接近。我们只能去野湖里捡莲子,顺便在湖堤上偷挖几只红薯。田野中有一块空旷的场地,是大人们平时嗮稻谷的地方,在嗮谷场的周围,大人们总会把一些稻草、野草堆积起来,熏制绿肥,而这些草堆就成了我们煨番薯的好地方,扒开火堆,把番薯埋在里面……我们再去屋后的树林里荡荡秋千,寻点蝉蜕……一圈回来,番薯就煨熟了。这样煨出的番薯软硬适中,香气浓郁,小伙伴们在这时会很公平的一人分一只,慢慢品尝……
冬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雪地里的萝卜和油菜芯也能成为我们的美食。萝卜我们总能找到咬开能见到嫩绿色的白萝卜,这种萝卜爽脆中带点微甜,十分可口;油菜中早早冒出的几寸长的菜芯也被我们掐断,撕掉外皮嫩嫩的,爽爽的,也能变成口中美食。在寒冷的冬天能有这样的“水果”,对小伙伴们也算是很大的恩赐了。
童年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最值得怀念的岁月,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没有林林总总的水果,没有琳琅满目的零食,更没有肯德基和麦当劳,但我们有自由的天空,有广阔的原野,有那个年代与生俱来的寻找美食的能力……
童年虽已离我远去,但停留在童年舌尖上的那些美味总能唤起我对儿时的回忆,对故乡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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