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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巫昌友 于 2014-12-2 22:52 编辑
写了一些乡村旧事,仍有些意犹未尽,在文字堆砌的方寸里,光阴一如浅淡的流水似远非远,似近非近。
躬耕于落魂桥乡下,锄犁于春夏秋冬之间,乱石清溪,茅舍竹林,炊烟阡陌,甚至连邻家的狗叫都会让我兴奋不已。
老实说,落魂桥在庄稼人眼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纵使有小桥流水山花野果,那也只是斯文人才玩得起的诗情画意。
话说得再好,妆画得再靓,那是与庄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的。
地里面长不出红苕,喊天喊地都是没有用的,农民肚子里没有什么四书五经,也没有什么软硬道理,经历了"粮食上万斤”的年代,才知道不饿肚皮才是最大的道理。
“民以食为天”,哪怕"舀水不上灶”,也要考虑吃饭的问题。
听老一辈人讲,最苦的那几年,河里的鱼虾,地里的菜叶子,土里的草,洞里的蛇鼠,都被吃了个精光。
饥饿两个字是对天灾人祸的最好诠释,也是那一代农村人最深刻的记忆。
上山砍柴,下地锄草,光着脚板到处跑,七零后的童年就是在嚼草根,耍锄头,田间地头抓小鱼中悄然度过的。
对于房前屋后的那一亩三分地,农民是不敢怠慢的,从秦皇汉武到现在的太平盛世,一犁锄耕写日月的日子,不管怎么翻都不会有一个尽头。
以前一直鄙视那些因为一条沟,一锄地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农民,甚至很难理解他们那种呼天抢地近乎疯狂的行为,然而,当我赤足踏上那一片黄土,真正用锄头挖掘自己的世界时,才理解了那种陷于狭隘与偏激之间的情感。
寸土之争,有时是不能用蛮横来诠释的,看起来有些可笑,然而可笑中又有几分道理。
不是每一个农民都热爱脚下的那一片土地,不是每一个农民都不舍脚下的那一片黄土。
曾几何时,我们都以能脱农为荣,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
曾几何时,我们都渴望着朝九晩五,不厌其倦的寒窗苦读。
曾几何时,我们千军万马挤独桥,挤过的都成了膜拜的英雄。
即使是现在高呼城乡一体化的当下,农民们奢求的扔是扔下锄头,去跳一场坝坝舞。
城市灯火阑珊,乡村鸡犬歇笼,巫昌友曾在巜我的爹娘》里说,"别人跳着坝坝舞的年华,你却在忙碌着鸡猪鹅鸭的时光”
炊烟四起,竹篱犬吠,青山绿水间,寸土寸金永远是一个触摸不到的神话。
采菊南山下,一杆或明或灭的叶子烟却没有诗人笔下的悠然,那一圈一圈的袅袅青烟不知吞噬了多少农村人的青春岁月。
月落乌啼,卷鸟归巢,荷锄而归,那些身影凌乱了四季的变幻。
巫昌友曾说青春不堪百度,老农们的青春就是在一锄一锄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里,青丝变白发,青春付流水。
每一次念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句子,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诗人们写了很多旧时王榭堂前燕的句子,终于有一首诗是为农民而写的。
农民想要离开土地,却总是离不开土地,厌倦了春播夏种的日子,依旧要依靠沉默的土地维持生存,就像一对平淡的夫妻,虽然没有了爱情,亲情却始终存在着。
记得当年我的一位学长,为了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寒窗苦读八年,虽然一次次倒在了独木桥下,却仍然痴心不改,在高喊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毕业班,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顺利脱农。
黄金屋没有了,颜如玉没有了,他只有用祖辈们遗留下的锄头耕读着自己的青春时光。
从茅屋里出来,又带着最最无奈的心情回到茅屋,学长说锄头就是笔,土地就是绘不完的画卷。
说这句话的时候,学长一脸自信
我慒懂于学长的话语,却懂得那一亩三分地是容不得你故意去抛弃的,因为你抛弃不起。
与其奢望城市的空中楼阁,不如脚踏实地耕耘好自己。 【作者巫昌友,笔名春天的地铁,四川简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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