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霸王卸甲》（102）刚烈王母自刎促王陵归汉

山野村夫

            第五十二回：刘邦兵出函谷关攻略中原

                     刚烈王母自刎促王陵归汉（下）

   

    王陵听了觉得下属说得有理，便马上派使者赴楚军营地探视母亲，问明情况。项羽见王陵没有亲自前来，很是失望，便告诉使者回去转告王陵，尽快率军前来归顺楚军，与母亲团聚。

    性格刚烈的王陵之母看到项羽如此霸道，仍然不打算放过儿子，心中主意已决。她见王陵的使者准备返回南阳，便对项羽说道：“既然使者就要回去见我儿王陵，老身便送他一送。”于是，王母便陪着使者走出营帐。

    王母看看左右无人，拉着使者的手含泪嘱托道：“我知陵儿是个孝子，他必听我言。请使者大人回去告诉陵儿，项羽为人残暴，心胸狭隘，难成大器，最终必被那贤德之人刘邦击败。让他切勿再三心二意，首鼠两端，因老身在楚营便前来归附项羽。就当老身已死，让他率军速去洛阳投奔汉王刘邦，辅佐汉王争霸天下，光宗耀祖！”

    王母说完，趁使者欲转身上马车的时候，伸手抽出使者身上所佩宝剑，说了声：“我的陵儿，母亲去也！”便挥剑自刎而死。

    项羽见王陵之母竟以自尽彻底断绝了王陵归楚的最后希望，不禁恼羞成怒，竟然残忍地下令将王母的遗体投入沸腾的油锅内煎煮以泄心头之恨。

    王陵听到使者归来诉说母亲死去的情形，禁不住跪地大哭一场，深深悔恨自己当初因为个人成见而脱离刘邦自立的错误举动，他看到项羽如此残暴无情，连母亲的遗体都不能放过，从此对项羽彻底绝望并深恶痛绝，发誓为母亲报仇雪恨，遂按照母亲的生前遗愿，立刻带领自己的全部人马离开南阳前来洛阳投奔刘邦。

    刘邦听了王陵的遭遇，也不禁唏嘘感叹，为王陵之母的大义刚烈之举感动得流下泪水，遂加以好言抚慰，任王陵为汉军将领，带兵作战。

    后来，明代诗人程敏政在《陵母墓》一诗中赞叹道：

   “夜台千古閟荒山，智母名高宇宙间。

     不向楚庭先伏剑，王郎应自乞身还。

     教子扶王不二心，几人回首愧缨簪。

     当廷死诤遵慈训，始觉君侯孝最深！”（1）

    清代诗人袁希颜更是在《王陵母墓》一诗中称颂道：

   “一剑兴亡决，斯言寄远人。

     中原谁共逐，天子岂无真。

     义莫从新主，恩堪断老亲。

     至今留墓草，如报汉家春。”

    王陵母死后，当地百姓敬重这位德义高洁的老夫人，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自发地将王母的骸骨收殓埋葬于彭城之南不远的地方。汉军击败项羽之后，王陵第一件事便是来到彭城，披麻戴孝至南城门，大哭着跪行数里地来到母亲墓前长跪祭奠，其情其景令人戚然泪下！王陵之母的高风亮节感动了世代后人，因而王母的陵墓历朝历代都有人祭扫修葺，虽历经两千余年沧桑风雨，至今犹存。

    汉朝开国后论功封侯时，汉高祖刘邦不满于王陵当初轻视自己，不愿归汉，中途离去的举动，故意不给王陵封赏。王陵明白自己有错在先，并不请赏邀功，只默然无语，淡然处之，毫无怨言。一年后，刘邦才封王陵为安国侯，给予王陵食邑五千户的高等级待遇，位列开国功臣榜第十二位，让王陵感激万分。

    其实，刘邦心中十分喜欢自己这位同乡王陵耿直憨厚、直言敢谏的秉性，认为王陵是值得信赖之人，在临终的人事安排中，刘邦不计前嫌，嘱咐皇后吕雉若丞相曹参去世，即任命王陵为丞相。但深谙用人之道的刘邦深知王陵性情耿直、不善变通，不适宜独立处事，便安排精明的陈平协助王陵处理朝中事务。

    果然，汉高祖刘邦去世后，皇后吕雉掌控朝中大权，欲立一名吕氏家族成员为王。吕雉知道此事重大，便召集王陵、陈平、周勃等朝廷重臣前来议事，以试探他们的心思。

    性情耿直的王陵听了吕后的打算当即反对道：“启禀太后，以汉朝法律，不宜立异姓人氏为王，且先帝在世时立有白马之盟，凡异姓称王者天下共诛之，恕为臣不敢答应太后的决定！”

    吕雉听了大为不满，沉下脸色转而问陈平、周勃道：“二位爱卿有何不同意见？”

    陈平、周勃皆恭恭敬敬地施礼答道：“启禀太后，汉太祖一统天下，执掌朝政，立刘氏子弟为王，可也。太后临朝执政，立吕氏子弟为王辅佐太后，有何不可？我等皆无异议！”

    吕雉听后欣喜地说道：“还是你们二人识时务，善解本宫的想法，不愧为先帝的老臣！”遂按照自己的意愿下旨任吕氏成员为王。

    王陵对陈平、周勃的做法十分不满，认为二人如此妥协迁就吕太后，今后还有何法度可言？退出未央宫后，王陵怒问陈平道：“先帝驾崩，尸骨未寒，太后便公然违背先帝嘱托，立吕氏家族成员为王，这是大逆不道之罪，你们二人皆为朝廷肱股之臣，不加阻止反而赞成究竟是何居心？”

    陈平笑眯眯地拍拍王陵的肩头，低声劝说道：“丞相大人请息怒。敢于据理力争，直言相谏，劝阻太后而无所畏惧，我等皆不如大人。但是保全社稷，稳定刘氏天下，大人却不如我等矣，您慢慢想想就明白了。呵呵！”

    王陵听罢一怔，仍然不甚明白陈平话中的含意，只好独自郁闷。不久，皇太后吕雉传旨：升任王陵为太傅，削去其丞相一职。王陵心里明白，太傅乃皇上的老师，掌管教学礼法之类，实际上是一个有职无权的闲职。这分明是吕雉为报复自己反对立吕氏为王，而夺去了自己的实权，于是，王陵愤而辞去朝中一切职务，回家闭门不出。吕后八年(公元前180年)，王陵因病去世，谥号“武侯”。此是后来之事。

   （未完待续）

注解：

   （1）閟，读bì，隐匿，幽静之意。缨簪，冠上的配饰，达官显贵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