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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父亲档案系列之一:
我的奶奶林淑君
清明是中华民族扫墓祭祖的日子。每年清明,我们都会给奶奶扫墓。可是我福薄,无缘得到奶奶的抚养,奶奶在我出生前几年就逝世了。以前,我不知道奶奶叫什么名字,也许是因为我爷爷在兄弟中排行第十的缘故,人们都叫她十奶。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得以细细翻阅我父亲的档案,感触良多,里面隐藏着很多故事,让我一次次感动,也知道了我奶奶的名讳叫林淑君,出生于1886年。从亲人和年纪大一些的宗亲口中,也慢慢了解了奶奶的一些生平故事。 首先是我六姑的故事。其实我六姑不是我的亲姑姑。解放前不久,我爷爷和奶奶因为在老家被地主收租迫债,生活不下去了,就带着我年幼的爸爸姑妈们离开农村,到镇上谋生活。离开家乡时,奶奶用背带背着父亲,对我父亲和姑姑们说:“你们是出错世啦,年冬饥荒,地主又迫租迫债,我和爸到石岭圩乞食,乞不到你们就要挨饿啰。”迁居石岭后,在石岭圩租房居住,爷爷做鱼贩和奶奶挑水卖谋生活。做小贩赚的是辛苦钱,爷爷奶奶每天都得起早贪黑,才勉强挣够生活钱。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一天,大约凌晨4、5点钟吧,爷爷和奶奶就到集市摊档上忙活了。突然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寻声找去,只见在一个角落处,有个竹篓,里面粗布包裹着一个约几个月的婴儿,看看四处也无人,我奶奶长叹一口气:“该假啰,哪个那么忍心,把自己的骨肉丢在这里哦?!”连忙把她抱起来,边晃边说:“哦哦哦,乖乖,快别哭别闹啊。”于是就把她抱着回家,给她喂热粥汤,然后给她洗澡。于是,我爸爸凭空多了一个妹妹,这就是我的六姑了。后来别人知道这件事后,都称赞我奶奶是个好心人、是个大善人。好心十奶的名声就在石岭镇上逐步传开去了。 其次是我父亲异姓兄弟赖老伯的故事。当年,他得了肺结核,这在解放前几乎是不治之症。在他将近死亡之际,我奶奶把他接回石岭镇第一自然街28号,给他喂粥米、服卤(盐)水(据说这是验方),才把他从死亡边缘中挽救回来。于是我也有了这个异姓伯伯。 再讲一个家乡乡亲转述的故事吧。据说,我爷爷奶奶迁出石岭镇之后,老家桐村的乡亲们赶集时,总会到我老爸的家里,开锅揭盖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有什么喝的?是啊,那些个困难的岁月,乡亲们都难得有一次饱饭吃,饥饿把他们都给搞怕了。由于我爷爷奶奶出名的慈善和气,他们才敢那么随随便便,借着赶集的机会,在我父亲家里能够舒服地吃一餐饱饭。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后来,据我表哥说,在六十年代,省城广州有一个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干部回到石岭,要寻找黄十奶,说要报我奶奶的恩。很巧地遇到我的表哥兴哥,他问道:“同学,你认识黄十奶不?”我表哥答道:“当然,她就是我外婆。”可惜当时我爷爷、奶奶过世十来年了,我父母已经作为水库移民到农场当了农业工人,还在镇里的我的四姑(表哥的妈妈)就出来见到他。原来,在革命战争年代,我奶奶曾经资助过南路游击队的同志,打过掩护,提供过饭、水和急需的钱粮。这位六十年代从广州回访的老革命,当时就给了我四姑两百元钱、还给了我表哥二、三十元钱。那时农场大田工(种橡胶树)的工资才有40多元,可以养活一家3、4口人了哦。 据父亲档案推断,我的奶奶在我出生前7、8年的1956年就去世,享年70。 我永远怀念我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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