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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天以后,那是一个阴郁的日子,梁娅娟去找了自强。娅娟姐妹和天明是在自强走后的当天中午上火车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一前一后回了锦城。对梁娅娟来说,柳自强的不辞而别,对她的触动非常之大,她觉得自己伤害了他,对不起这位诚挚的朋友。因此,当得知自强已先离去,她是真的非常不安,她觉得应该向他解释,把一些话说说清楚。那时候她心情抑郁,提出想走,天明当然只好顺从,毕竟他是第三者嘛,他要追她,他就需要表现随和。就这样,他们一行踏上了归途,邛海之旅,就在这场情感纠葛中告终了。 娅娟来到自强家后,见他情绪低落,已有几分歉疚之意。此时的他心情抑郁,落寞,惆怅,愤懑和痛楚,几乎使他不能自拔。这两天他想了许多,想了他们从小的友谊,想了他们亲密的接触,想了娅娟对他的关爱,也想到了天明和他的这场纠葛。而今后呢?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粱娅娟已完全变心,她已和天明在一起了,如果这次都已上榜,以后又是大学同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想到这点,他就感到更加失落,既然事情已是如此,他还能够往下陷吗?他告诫自己定要解脱,认为最好别再见她。 然而娅娟还是来了,她的心情颇不宁静,刚一见面,她就主动向他招呼,她很希望给他安慰,把话说清,他们仍是很好的朋友。其实娅娟亦有心思,她能前来,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近些日子她很矛盾,介于两个男孩之间,无论选谁,势必都会伤及其一。自强和天明都是她的要好的朋友,他们爱她,这一点她完全清楚,然而对于他们两位,她又都从内心喜欢。时下两人都青睐她,那她偏向哪一位呢?就年龄而言,天明与她比较般配,他比她大,道理上讲也能接受;而自强则要比她小些,她虽不嫌,可就世俗的观点来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天明很会追求女孩,他精明老练,百般殷勤,最能讨得她的欢心;而自强明显相对胆怯,他很腼腆,比之天明他更单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她看来,随缘倒是很要紧的,她已反复想了许久,尤其天明追求她后,她就渐渐想清楚了,她的心里总算有谱,她已想到,择友还得现实一些。当然,这不能说,她对自强没有爱慕,关键的一点,是她很快就要走了。这次高考她有把握,天明何尝又不如此,如果他俩走到一起,理所当然,岂不说明是有缘吗?娅娟最终看到了这点,天明追她,她又怎能不情愿呢? 可她还是怀有内疚,觉得确已辜负自强,她要向他作点解释,希望他能有所体谅。是的,娅娟根本无意伤他,她没忘记,她曾与他多么要好,她亦对他怀有深情,亦在心里惦念着他,倘若不是因为高考,不是天明挚意追求,或许,她便可能与他好上。 那时他正埋头看书,做着功课,听她叫他,内心竟又躁动起来。他早想过不再见她,想过慢慢把她淡忘,可是说也奇怪,当又忽然见到她时,他那心境却又变了。他仍有种依恋之感,竟又希望青睐于她,可是当又想到天明,想到邛海的不欢而散,他又不禁愤懑起来。是啊!现在她已背弃他了,既然她已不再爱他,她来做啥?他的情绪便又低落,态度冷漠,终于还是没去理她。 然而娅娟仍去坐了,见他这样,内心自有几分落寞,她太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正怨恨于她。就对他道:“咋呢?自强,怎么你还生我气啊?其实你也应该理解,我来找你,就想你能听我解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冲她嚷了起来,他未克制烦躁的情绪,便冷笑道:“呵呵,娅娟,你还向我再说啥呀?你的心事我已知晓,你选择天明,要我理解,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咳!娅娟,你可真是太绝情哦!我真没想到,你竟对我那么负心!所以你也无需解释,也请不要再来烦我。” 自强的话说得好直,他不留余地,简直使她无所适从,她的情绪有点波动,沉默了会,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自感觉心中有愧,需要沟通,于是仍然耐心对他。 “哎,自强,你……”她把声音放低了些,红着脸道:“你怎么要这样说呀?你冷静一点,咱俩不能好好谈吗?你真认为是我负心?是我绝情?瞧你这话可不对啊!我是真的很有难处,我没想伤你,难道你就不能体谅?” 他仍处于激动之中,听她话后,内心还是静不下来,他已听出弦外之音,就接口道:“嗬!你有难处?好好,那好,那你有话就直说吧,你到底要对我说啥?是说没有背弃我吗?哼!既然你要向我说明,我能想到,咱俩也是真无望了。”他是那么无可奈何,神情沮丧,然后将头掉了开去。 听他竟然又说这话,她就有些郁闷起来,她的心情变得很乱,深深看他,内心竟有几分伤感。见他仍是满脸愁云,便寻思道:“看来我是伤他深了,他好怨我,我该如何宽慰他呢?”她又默然沉思了会,定了定神,终于决定坦然相告。她想他亦明白事理,若把道理和他讲清,或许他会有所感化。 于是她就敞开心扉,叹息地说道:“唉!自强哪,我知道你仍然怨我,始终对我不肯原谅,可是啊!你也该想,我会有意伤害你吗?你应该记得,咱俩一向多么要好,有过多少美好时光?可现在呢,怎么你却要这样呀?我真不愿咱俩不和,就希望你多些体谅,这不是说,我在为我自己辩解,说我负你?凭心而论我又哪想?咱俩毕竟没条件嘛!我大你不说,而且往后能一起吗?也许不久,我和天明就要升学,真要走了,以后去哪谁能料到?我亦想过,我们或许回不来了,这个事实,你就真的没想过吗?唉!我该咋办?怎么你就不理解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青睐,既不成情侣,难道朋友也不做吗?” “你……”梁娅娟的这一席话终又使他恼怒起来,这不说明,她已完全拒绝他吗?她已明确要跟天明,她竟忍心,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唉!罢罢,罢啦!”他愤然地看她,便冲她道:“你就这样宽慰我吗?你说啥话?难道这就是理由吗?好啊!娅娟,这下我是全看透了,我已知道你的用心,我好失望,我是啥也不想听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爱理不理的瞧她一眼,然后朝着窗前踱去。 见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竟是那付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就有点凉了,她的神色变得凄然,几多落寞,几多怅惘,却也不知该咋办了。“骄傲的柳自强啊!怎么这样?为啥不能原谅我呢?”她喃喃地自语,内心却又酸楚起来,他的话让她好伤心,好委屈,她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天过后,娅娟又去找过自强,她主动地找他两次,可是他都回避了她,她好无奈好怅惘,于是两人就疏远了。娅娟决定接受天明,从此没再去找自强。为此自强十分痛楚,他很明白,他已完全失去她了。他明显地感到失恋,心情压抑,却又始终不能放下。自强心中仍然眷恋,他怨天明,可却没有再怨娅娟,他仍记得,他曾与她多么要好,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他是真的很难忘啊!可是如今又咋办呢?她负了他,他还能够再找她吗? 既然此生无缘拥有,难道这样消沉下去?不,绝不能够!自强总算想清楚了,他已暗自下定决心,必须从此振作起来。他想到了他要奋斗,不让娅娟小瞧了他。他须选择一条道路,他要历练,往后更要用功读书。他就这样告诫自己,忘掉她吧!以后也别再见她了。 时间很快,不觉已至八月下旬,可是事情偏又凑巧,那天午后刚一出门,他却遇见梁娅琼了,那时是她热情招呼,多日不见,他亦有种亲切之感,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刚一见面,她竟说起娅娟的事来。 两人站在树阴下面,她便笑道:“哎,自强啊,我正有话对你讲呢,你知道吗?最近高考已揭晓了。” 见她满脸兴奋的样子,他好诧异,其实内心早有预料。他深深地注望着她,就问她道:“哟!娅琼啊,你……你说这话是何意呢?最近高考已经揭晓?却又咋样?难道娅娟已上榜吗?” “对对,是呀,”此刻娅琼毫无掩饰,便接口道:“我姐确实已上榜啦!她好幸运,好愉悦呢,总算圆了大学梦啊!此外这次还很凑巧,许天明他竟也考上,他们都念北京工大,以后又要做同学了。” “啥?北京工大?”自强一听心就乱了,忙就问道:“你这说的是真话吗?许天明他竟也考上?呦!这……这哪可能?娅琼你在开玩笑吧?” “咳!我?我开玩笑?”娅琼不禁有点急了,就又说道:“你想我会说谎话吗?这事可是千真万确,怎么会假?天明确实已考上嘛!昨天他就找过我姐,说已领到入学通知,当知我姐也已录取,他可真是兴奋极了。” “哦!”自强此刻真的凉了,仿佛一下掉进了冰窖,他已无心听她再说,便叹息道:“唉!看来我是没指望了,还真是呢!怎么事情会是这样?许天明他竟能得逞,有艳福啊!”自强真是万般无奈,满脸愁云,忽掉转身匆忙走了。 “噢!”娅琼终于猛省过来,便自语道:“看来我又伤害他了。” 柳自强他没往家去,而是径自上了大街,他茫然地朝前走着,心里涌出酸楚的感觉,刚才娅琼的那一席话,真是令他好痛楚,尽管那事他曾预料,可是眼下这个结果,他又岂愿真见到呢?他实在感到太落寞,太惆怅,他的情绪真坏透了。 就在他径自走着的时候,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那是娅琼,她正怯怯地尾随着他。刚才见他忽然离去,她便感到好愧疚,她后悔自己太冒失,全不顾及他的感受,明知道他爱着她姐,却又为何要去伤他?娅琼实在不太忍心,她既同情又怜悯,好想给他以安慰,就这样,当自强走出大院的时候,她便随后也跟去了。 娅琼跟他走了一阵,不觉已到府南河边,她的心情有一点乱,渐渐距他已很近了。她想叫他,可她却又极难开口,她不知道是何结果,便又无所适从了。当她距他仅几步时,他忽然回头发现了她。他的神情好抑郁,好落寞,铁青着脸,她已看出他很痛楚。也就在他刚回头时,她怯怯地喊了他,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声音却是非常的小,她希望他能对她在乎,希望自己给他安慰,可是她却未曾想到,他一见她,竟然冲她发起火来。 “你……怎么是你?你跟踪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先为啥要说那些?看我丢脸?这下你也高兴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几句问话,使她一下变得懵了,她的脸颊泛着晕红,怔了怔道:“我……我是想来安慰你啊!你怎么了?自强,难道我真做错了吗?” “哼!你安慰我?”他的怒气仍未平息,又愤然道:“你是拿我寻开心吧?我不需要,怎么你就那么好心?咳!这下好了,你姐她已跟了天明,多绝情啊!他俩怎就走一起啦。” “我……”娅琼这下更委屈了,她的内心一阵酸楚,泪水也已涌了出来。他竟可以这样对她,她好难过,于是低头不说话了。 见她变得那么伤感,他的心就一下软了,他意识到自己太凶,怎么冲她发脾气呢?自强到底明白事理,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他觉得他全无道理,她也无过,于是上前致以歉意。 “噢!娅琼,我……对不起啊!”他歉疚道:“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别介意,我是不该这样对你。” 两人相对站了一会,他就摸了手帕出来,便又说道:“哎!咋啦?这么大了还掉泪吗?你别哭啊,我已向你赔不是了,你也应该体谅我吧?”说着就将手帕递她。 她接手帕拭了泪痕,便娇声道:“你,你好坏呀,你也知道赔不是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是好心,你却那样发我脾气。” “这……噢!是是,”他忙说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是不该发脾气啊!唉!刚才我这倒是咋呢?我心情不好,好想发泄,却又见你跟了我来,我就把你做了目标。” “咳!你?咋这样嘛?”她接口道:“难道我是出气筒吗?自强你也太不讲理,我可真的被气坏了。”说着她便抬起头来,两眼深深凝视着他。 他也深深看她眼睛,看她略显娇羞的容貌,他忽有种爱怜之感,便又说道:“哎,我……我可真的是无意啊!娅琼你便体谅一下,我也不会再那样了。” 见他变得如此随和,她的情绪好了起来,她将手帕还给了他,然后笑道:“嗯,罢了,这事也已全过去了,你别再说,现在我也没啥事了。其实我也不能怪你,我能理解,你也的确事出有因。” “嗯,对对,是的,”他将手帕接过揣了,便接口道:“你能理解这就好啦。谢谢你啊!娅琼,谢谢你能对我关心。我想我会振作起来,我会想开,相信我也定能做到。” “是。”她温柔地点头。又听他道:“好了,娅琼,咱俩谁也别生气了,我想咱俩都应开心,你说对吗?你便陪我散散步吧。”说着他就和她牵手,两人沿着河畔走去……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那天是在晚饭以后,娅琼忽来找到自强,她明显的有些匆忙,约他出门,就说是有急事找他。他俩走上花园小径,娅琼便道:“哎,自强哪,有件事呢应对你讲,这事也急,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自强疑惑地看她一眼,便就问道:“啥?啥呀?娅琼,瞧你怎么那样急呢?什么晚些就来不及哦?到底啥事?你有啥话要对我讲?” “呵呵,是这样哪!”娅琼见问坦然笑道:“是我姐她……咳!我姐和天明去车站了,他们预订八点的火车,今晚就走,估计现已快上车了。” 她边说着边注望他,见他一楞,就已知道触动他了,于是她把话峰一转,又微笑道:“哦!还有啊,自强,这事也就更要紧啦,我姐走前托我件事,她有封信,叫我一定转交给你。我琢磨呢时间紧迫,也为你想,若你愿意,最好还去车站瞧瞧。”说着她就摸出信来,把它递到他的手里。 自强一把接过信来,一眼看到娅娟的字迹,他的心就沸腾起来,他一下就局促不安,百感交集,竟也不知该咋办了。便喃喃道:“噢!这……娅琼啊,这可真是给我的信吗?你姐娅娟真的已走?去了车站?竟还有信留给我呀?咳!这,这也真是,难道她还惦念我吗?” “是,对啊!”娅琼便就接口笑道:“咱不瞒你,自强哪,我姐还真惦念你呢!只因她要忙去报到,赶早到校,她才没来向你辞行。嗯……不过吧,我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有歉疚,亦很为难,所以考虑给你留信。” “哦!”自强神情明显无奈,叹口气道:“唉!其实呢,其实我也该为她想。你姐是难,我也的确不能怪她。可是呢,娅琼,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她便要走,就没想过道别下吗?” 见他有点懊恼的样子,娅琼便道:“哎!好了,自强,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我姐她是对不起你,这我知道,但她确也没想伤你。她虽没来向你道别,给你留信,这也说明她有情嘛!我看我就不再打扰,你看信吧,还希望你多些体谅。” 自强默然凝视娅琼,内心涌起思慕之意,竟也不知该说啥了。他的心情好沉重,好失落,便意识到,他与娅娟多年的交往,就要在这里划句号了。此刻娅琼已经转身,她刚要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来,就转回道:“哦,对了,自强,我姐他们刚走不久,八点的火车,你可记好,现在还应在车站吧!”说着她又瞧他一眼,天真地笑笑,就掉转身轻快地去了。 于是他便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站了一会,见娅琼已经渐渐走远,就往前面凉亭走去。他进亭里坐下以后,把信拆开,发现里面信笺底下附有照片,便将信纸抽了出来。他把信纸轻轻展开,仔细阅读娅娟的来信。 “自强: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和天明去车站了,实话说吧,这次走后,或许以后再难回来。请不要怪我,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命里早已注定的吧!我不信神,但我觉得男女之间要做伴侣,确也要看有无缘分,如果要说我不爱你,我不承认,我可以说,直到此刻就要走时,我的心依然惦念着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聪明,好学,有才华,一直使我对你敬佩。我和你,天明,还有娅琼,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那么多年一起相处,一直都是很快乐的。因此,我没想过伤害你们任何一方,但最终的结果,我却无意伤害了你,这是我深感不安和愧疚的。对不起了,自强,请原谅我,我们今生虽已无缘,但我会珍惜往昔的友谊,我会视你为我的知已,永远都会,还望你能多些理解。再见了,自强,请你一定保重自己,你不要消沉,更不可以自暴自弃,你的前途会很光明,我会衷心祝愿你的。 还有,你和天明从小一直非常要好,还愿你们今后也好,更希望你别因我而记恨于他。天明说过,娅琼喜欢和你亲近,我看出了,我们走后,请你对她多点关心。此外,咱在邛海拍的照片,我已全都加印好了,效果不错,我选一张赠送给你,就留作纪念! 你的朋友、梁娅娟” 自强读完娅娟的信后,心情愈发不能平静,他从信封里抽出照片,细细地看着,看了好久。那是娅娟的一张单影,非常温柔美丽,洋溢着诱人的青春魅力。他看着,看着,就把它贴在面颊上了。过了一会,他又再看照片背面,见也留有她的笔迹,就轻声读道:“1980年8月,梁娅娟满十九周岁留影,赠柳自强存。”看到这,他不禁热泪盈眶了。娅娟走了,她以后也许不回来了,这就是说,他们之间就要长久的分离开了,他已不能见到她了。自强坐着呆了半晌,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噢!不,不行,”他蓦然想到:“我应该去见她一面,哪怕说上几句也好。娅琼说过,希望我去车站瞧瞧,八点的火车,现在应该没上车吧?”他看了看表,已是七点三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上车,也许去后还能赶上。自强匆忙收好了信,走出凉亭,大踏步地冲出大院。他上了大街,跑着去了公共汽车街边站点,他万分焦急地等了一会,终于有车开到这儿停了下来。自强迅速跳上汽车,再看看表,“糟了,还有十五分钟,能赶上吗?”他可真是着急透了。汽车飞快地向前行驶,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它抵达了车站附近的那个站点,自强匆忙跳下汽车,朝着车站飞快地跑去。 自强跑到检票口时,那儿已经很冷清了,五分钟前,所有的乘客已在这儿检完了票,此刻都已上了火车。自强又再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八点。“不行,我得进去找到他们。”他心里一急,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他冲上了月台,就听见列车的汽笛响了。“咳!娅娟呢?娅娟和天明又在哪呢?”他心里说着,开始朝着车头方向慢步跑去;他一节车厢又一节车厢的向内张望,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火车已经开始启动,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他发现车速开始加快,于是一边张望,一边快步往前直跑,终于,当他跑到火车前面的第三节车厢,他忽然看见了娅娟和天明,他俩坐在车窗旁边,正无意地看着窗外。他向他俩不断招手,边跑边喊,当快要跑到车窗下时,他俩同时看见了他。他见他们站了起来,也不住地向他招手,他和他们相互喊着,但听不见,因为火车轰隆的响声,把他们的声音全淹没了。自强没命地跟着车跑,他招着手,一直跑了好长一段,终于,他赶不上了,火车已经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驶去。自强喘息着停下步来,万般无奈地站在那里,他看着那列远去的火车,一直到它完全消失…… 几声清亮的夜鸟鸣唱把柳自强从沉思中唤回,接着是扑刺刺的一阵声响,一只大鸟从近旁那棵梨树上面一下飞到了葡萄架上。自强抬头寻觅鸟儿,心底掠过一丝惊喜,此刻,他的情绪又回到当初,又有了来时的闲情逸致,是的,他现在早已不烦恼了,当那场春梦散去以后,他终于很快调整了心绪,把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功课里了。他已决心考上大学,定要实现他的梦想,他要让娅娟看得起他,并已暗自立下志向。就这样,在后来一年的日子里,柳自强真的更努力了,他并没有消沉下去,成绩明显大大进步。于是,当这年高考又来临时,他的愿望就实现了,他回想自己作出的努力,想着高考已经上榜,内心充满了喜悦之情。 此时他欣慰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下熟悉的环境,那份亲切更加浓郁。去年娅娟和天明考上了大学,今年他和娅琼、剑辉也考上了,说来也巧,他们也考了同一所大学,西南一流的高等学府,也是全国很知名的。一想到这,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看下青空的明月,怀着十分惬意的心情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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