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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经历的稀奇事---知青回忆录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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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30 00:4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七.遇狼救狼


    本章节是这篇传奇经历的最主要部分,开头请允许我问问读者朋友,你遇到过狼吗?我是想说,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你独自一个人遇到过狼吗?
    当然,肯定有人会说遇到过,不过,那可能大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想遇到狼,似乎还真不容易。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说遇到狼不容易,但现在讲环保了,自然生态恢复了不少,在荒山野岭突然遇到狼,还真有可能。如有的驴友就是喜欢一个人到深山大林里去探险,如果遇到狼,那可就麻烦了,你如果没有两下子,运气又不好,八成会被狼吃掉!
    有人可能会问我,什么意思?你遇到过狼?我真的遇到过狼,而且是在荒山野岭,只我独自一个人!
    把这段经历写出来,一是觉得这段经历很离奇,并不是属于人生常见的事情,对我个人来讲,最起码值得珍惜,二是要告诫人们,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有戒备之心,不仅是警惕遇到狼,也要警惕任何不测的事情发生。还有,只有精神准备还不行,最好还要有技能的准备,在万一遇到不测的事情时,后果可能才会相对好一些。
    想起当年的事情,真的好可怕,而我能幸免于难,活到今天,可能主要是因为运气的原因,当然,也有我沉着应对的原因,这绝不是吹牛,事情真的是这样。
    那是在1970年夏天发生的事情,地点在我下乡的盖县太平庄公社与庄河县相接的山区,这件事在当地很轰动,有知情的读者,如果看到了这篇回忆录,可以从你们所知道的角度,也来谈一谈这件事,或许能增加一些趣味。
    为什么会遇到狼呢?这跟我们知青的生活有关系,如此,就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们知青的生活。当然,也包括那里山村的生活,不过,只能是简单地介绍一下,以帮助现在的年轻人,了解一下那个时代的生活,特别是艰苦的山区生活,帮助他们开拓一下视野。
    春天主要是种地,全是山坡地,主要是种高粱、玉米、谷子三种农作物。用牛拉犁翻成垅,再人工豁开下种子的沟,再下粪、下种、盖上土、压平。其它农作物很少种,顶多还能种点黄豆、栽点地瓜什么的。
    夏天主要是铲地锄草、保苗了,地里碎石很多,一年就得用坏一把锄头,如春天新打的锄头,秋天磨得就只剩下五分之一了,厉害不?
    最辛苦的是浇水,山坡地嘛,不太旱也得浇,要是旱了更得浇,从山下河里挑水,远的有好几里地,都是上坡,人累得要死!
    秋天相对好一点,毕竟是秋收季节嘛,心情好一些,就不太觉得累了,但一把新镰刀,一年就废了,也因为地里石头太多,割地时,全是“哗、哗”的镰刀碰石头的声音!
    冬天不太存在歇冬,如去猪、牛、羊、驴马圈起粪。为了多得粪,那边的习惯是,把草和庄稼杆切碎,特意扬在圈里,再洒上土,猪、牛、羊、驴马的屎尿都拉在圈里,再一踩踏,就算沤粪了。一段时间就要起一回圈,冻得邦邦的,大镐头上去一刨一个眼,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刨下一块,再挑运到山坡地里。
    知青20来岁的小伙子,还赶不上当地10多岁的小丫头,人家挑惯了,走路带着节奏,颤悠颤悠地像小跑,还有说有笑的。知青可惨了,挑得是东倒西歪、跟头把式的,经常是粪洒了一地,挑水也是一样。
    其实,在我们下乡的大队还是相对好一些的,因为是深山的边缘,山坡地较多,而在深山里边的大队更糟,那里也有我们下乡青年,那里的同学告诉我们说更苦。
    干活太累希望能吃点好的,可那是奢望,每天都吃不饱,不是没有饭吃,而是不爱吃。
    我们知青点共有16个人,男同学8个,女同学8个,队里特意给腾出了一所农家房子住。
    那边的农舍都是五间房,中间一间是厨房,两边两个大灶台,东西各两间住人。
    应当说,贫下中农对我们知青还是挺照顾的,还专门给安排了一个林大爷做饭。
    这个老大爷可不是普通的老大爷,是当地专门从事做饭行当的手艺人,山区农村也有很多专门的人才,人家就靠自己的手艺混营生吃饭。
    如有专门放牛的、专门放羊的,不要小看了这手艺,也有很多技术含量在里边。还有打铁的、做木匠活的,等等,也有兼职的,都是有特长的人,如杀牲、做饭的手艺就属于有特长。
    如盖房子、修缮房子、结婚、庆生,就要请专职或兼职有特长的人来帮忙。就像摆几桌请人吃饭,就要请杀牲的人来杀猪,或杀牛、羊、驴马骡、狗什么的,做饭的大师傅也是必请的,给我们做饭的林大爷,就是这样的手艺人。
    按理讲,我们知青应该有口福了,能尝到林大爷有特长的手艺了,可我下乡待了二年,只主要吃到他做的两种主食,一个是高粱米饭,一个是玉米面大饼子。
    高粱米是通红的那种,干煮不烂,还发涩,很难咽,据说有个高粱品种叫“253”,米很好吃,可是从来没有吃过。
    玉米面都是焦黄的那种,贴出来的饼子登登硬,咬都挺费劲,一点香味都没有。
    我家是山东根,吃玉米面比东北人顺溜,也会做。如得把玉米面发酵,和的面也不能太干,蒸出来的窝头或贴出来的大饼子,才能发软可口,如果能再加点豆面或豆腐渣也行,那就更好了。
    在那年头,城里人的主食也主要是玉米面,不会做的人家有很多。如在上学时带午饭,我带的窝头松松软软的,好下咽,而同学们带的窝头,大都是硬邦邦的,很难吃。
    给我们做饭的林大爷,也属于不会做的那种人,虽然是号称专门做饭的手艺人,其实在山区农村,就是那么一回事。
    如谁家修缮房子请他去做饭了,他头天晚上,须把黄豆泡上,第二天天未亮,就得把队里的驴牵来,用石磨磨成豆浆,点成豆腐脑,再焖上一大锅放了小豆的高粱米饭,这就是修缮房子的手艺人和帮忙的人吃的早饭了,豆腐脑里放点酱油就行。其实,放点酱油都是奢侈的,一般都是少放点酱油,多放点盐,再放点菜叶,调成汤咸鹵。
    这是当地标准样式的请手艺人干活吃的饭,中午,还能加一个大锅菜,如土豆炖茄子什么的,晚上能好一点,还另外能加两个大锅菜,能喝点酒。
    当地最好的饭菜我也吃过,如谁家来了尊贵的客人,一般的主菜标准是,一小盆鸡肉炖蘑菇,一盘海咸鱼。
    那边的饮食习惯挺有意思,如公社供销社每年都能进来几次海里的鱼,大都是较小的带鱼或杂鱼,一般是0.13元一斤,因为稀罕,每家都能买点,但不立即吃,而是放点盐晒干,肚子是不掏的,人家说海鱼肚子里不埋汰。什么时候吃呢?专门等有尊贵的客人来了,当做好菜吃,煎一煎或炖一炖。
    当然不能就这两样菜,如果是夏、秋,再配上韭菜炒鸡蛋什么的,如果是冬、春,再配上猪肉炖酸菜什么的,另外还要配上其它的一些简单的菜,当然也要喝酒。不过一般不是鲜猪肉,大都是咸猪肉,因为一年只能赶年杀一次猪,当时能吃点新鲜肉,为保证平时也能吃点肉,就得用罐子,把大部分肉腌起来。
    酒主要是白酒,那时候粮食短缺,纯粮食酒很难买到,大都是草籽酒或用米糠酿的酒,或是苹果酒。盖县产苹果嘛,就是用苹果做的果子酒,通红的,多少有点度数,不好喝,跟现在的果子酒两个味道。草籽酒和米糠酒现在的人都没有见过和喝过,也是白色的,度数不高,味也不正,很难喝,不过在那时候,就是好东西了。
    谁都有三薄二厚的,所以,有的人家来客人了,有时也就把我找去作陪。
    主食是大黄米加小豆焖的饭,这是最好的待客饭,请人干活吃不着这样的饭。
    而青年点的饮食是,林大爷做什么,我们吃什么,菜就是白菜、萝卜、土豆等青菜炖的菜或炖的汤,平时根本很少有肉,油也很少。那林大爷在炖土豆时,连皮都不打,你说,菜能好吃吗?所以,吃不饱是因为不爱吃。
    咸猪肉我们也腌,但没法跟当地的人家比,我们青年点16个人,过年杀猪,基本都吃光了,想留点腌平时吃,也剩不下多少,平时只能馋得咽吐沫了。
    所以,虽然队里对知青挺照顾,对知青口粮应该有定量却没有限制,但条件就这样,随便吃,敞开吃,也吃不下去。
    因此,我们知青嘴很馋,经常买点零嘴吃。全公社就一个供销社,在公社中心所在地,离我们这地方有五公里远,去一趟挺费劲,好在我们小队有个叫做代销点的小卖部,我们就经常去那里买东西吃。
    但仍然有两个别扭,一是钱紧,那时候,城里人也不富裕,我们知青兜里能有多少钱?买几回东西就花光了,就只是剩下每天咽吐沫了。二是小卖部里不是什么都有,如饼干,一次只能进不太多,贫下中农家很少能有买得起的,我们买了几回就没有了。
    小卖部(还记得卖货的老大爷叫孙明运,是真实姓名,还是贫下中农代表,人很好)一看,干脆多进点饼干,可又没有人买了,因为我们钱紧嘛,这样过几天就发霉了,所以小卖部也不敢多进货。
    其实,小卖部进货也不是什么都能够随便进来的,如有一次,饼干卖没有了,小卖部一连多天去公社供销社进货,都没有进来,因为,公社的货源也紧张。后来,终于进来货了,由于我们青年点的人都熬得不行了,我一下子买了五斤饼干,把兜里的钱都花了,放在青年点的炕上,让我们8个男生随便造,8个人抢饼干吃,眼睛都红了!
    那种饼干,我一生都没有在别的地方再见过,比扑克牌还大一半,足有烟盒的一半厚,质地粗拉拉的,绝对不全是白面,掺的什么不知道。水分还特别大,反正一斤称不了几块,而像城市里那样的饼干,从来没有卖过,只是这一种饼干,所以小卖部不敢多囤货,因为这种饼干特别软和潮,有几天卖不出去就发霉了。
    保质期长的肉、鱼罐头,根本就买不到,在那时,城里都难买,在那里就更缺货了,所以,有时有钱了,想买点什么解解馋,却买不到。
    还有一个解馋的办法,就是买鸡蛋吃,当地贫下中农家虽然有,但卖得越来越贵,是我们知青把价格逐渐地给抬起来了。后来,信息逐渐传过来了,说去庄河县买便宜,那里的鸡蛋不但又大、又红,才2、3分钱一个!
    因此,我们通常的做法是,知青结伙翻山越岭去庄河县,在当地买下一堆鸡蛋,让当地人家给煮一些,人家肯帮这个忙,我们把煮熟的鸡蛋吃了,尽快解解馋,然后,再拿剩下的生鸡蛋回青年点,慢慢地吃。
    我遇到狼,就是因为去买鸡蛋,在翻山越岭时遇到的。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疑惑?说遇到狼,就说遇到狼的事呗,怎么竟扯一些嘴巴上的事情?因为这跟遇到狼是有绝对的关系。我们知青什么好东西也吃不着,嘴馋得要命,就老踅摸好东西吃,包括买鸡蛋吃,就是在买鸡蛋时遇到的狼嘛。
    现在的人,千万不要笑话我们,那时候为什么那么馋?朋友,你没有经历过,当然不知道那个“艰苦劲”是个什么滋味!
    如我下乡的地方,穷得你都想象不到,每个工才核算6分钱!
    另外,你听说过这样的怪事吗?队里越穷,工分越实。我们生产队最壮的劳动力,如果是干最累的活,确实有给一个工10分的情况,但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挑水、挑粪这样的累活,也就给6分,顶多给8分,像前面所说的挺能干的小丫头挑粪,只给6分。每天一个工能合挣多少钱?合3分6厘呗,一年合多少钱?把365天都算上,也就能挣13.14元,你说,家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而富队就不一样了,为了不显富,故意把工分弄得很毛,每天通常都能挣几十个工分。如我们的同学,也有下乡到富裕的公社和富队的,每个工能核算1元多,每天就等于能挣好几元钱了。
    我下乡二年就被抽工回城了,那二年挣的工分根本就没有要,因为没有几个钱。可我听说为这个事,队里有几个老农还吵吵了起来,争着要我这二年的工分!
    我在前面说过,谁都有三薄二厚的,我看老农干农活挺辛苦,就给过几个人工厂里那种劳动服、手套、鞋什么的,都是我父亲和兄长用过的旧东西,可他们当做了好东西,所以才有时请我吃饭,也因此认为跟我有感情,所以,争着要我弃下的工分。
    当然,这个事情是一个同学告诉我的,他因为家庭成分高,到了第8年清点时才回城,其实,我这个同学即使跟老农比,也是最困难的。
    我在临回城时,曾跟这个同学说过,队里穷,工分一直没有核算给钱,如果给钱时,我挣的工分就给你,因为你家生活困难,咱俩关系确实好,虽然钱不多,但对你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可后来,他为什么没有要我的工分钱呢?他在后来跟我说,他确实想要,但看那几个人争得很厉害,就没有敢吱声。
    我这个同学确实家庭经济困难,而且不是一般的困难,跟我也确实关系不错,我回城后,曾几次给他寄钱帮助他,我们如今都是花甲之人了,他仍然念念不忘我当年曾经的帮助,还时常提起。
    他的父亲在解放前是个教书先生,生活当然比一般的人家强,所以,在土改时被划为富农。可他父亲短寿,在解放后只过几年,就因肺结核病死了,只剩下一个没有工作的遗孀和两个儿子。这日子怎么过?那些年苦死了,寡妇妈靠打零工,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养大。
    在学校念书时,我们的关系就不错,因为住得非常近,在当时的小区有五个楼,他家在二号楼住,我家在五号楼住,我没少去他家玩,或找他一同去上学。他家里真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屋里只有三张床、一个学习和吃饭都用的桌子,几个凳子(是公房,床、桌子、凳子还是公家的),一个用木板自己钉的大长条箱子。
    其实,他家是搂着金饭碗过穷日子还浑然不知!
    他父亲虽然没有留下什么钱财,但留下了许多旧书、字画、文房四宝类的东西,他妈没有文化,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很值钱,只因是男人留下的,舍不得扔,一直留着。
    在文革之前,这些东西还是能卖一些钱的,但他家根本不明白,就以为是一些破书,根本想不到可以卖。
    文革来了可不好办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他家里有这些东西,但家里人自己却慌了,因为在那时候,“破四旧、砸四旧”,家庭成分高的人家不能不慌,那时候,确实有许多被抄家的,他家哪能不惊慌!
    怎么办呢?扔还不敢扔,怕别人看见,只好偷偷地烧了,但有些书也舍不得烧,因为也是纸呀,烧了太浪费,就偷偷地留了几本,留上厕所用,我因此见过他家的书。
    在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去他家玩,来屎了得上厕所,蹲了半天没有纸,我就喊他给我拿纸,可老半天,他才拿给我半本旧书。
    我一看是线装书,相当的旧,都发黄了,是竖版的那种,还有图,已经糟了,都撕一半了,非常不满意,还埋怨他给我拿的破纸!
    在那时候,我也不明白那是好东西,我们家的厕所准备的也是破书类的东西,但却是我们用过的旧课本、练习本什么的,不像现在有手纸。
    在文革过后很多年,是他跟我提起这些往事我才知道,可一切都晚了,明白值钱了也没有用了,全都毁了,没有了!
    他还提起那次我上厕所,给我拿纸时还犹豫了一下,因为是不能让外人看到那些旧书的,因为咱俩关系好,他最后才决定敢拿给我,如果不怕人,那些旧书就会摆在厕所里公开地用。
    这是小插曲,顺便说了一下我同学的一些事。总之,我下乡的那个地方太穷、太苦了,最好的山坡地每亩能打300斤粮谷,差一点的地打得更少,所以吃返销粮,什么叫返销粮?有的人可能不明白。
    农村土地是需要交公粮的,可那个地方自产还不够分配口粮的,不但不用交公粮,国家还得从国库给补充口粮,这就叫返销粮,我们知青就吃返销粮。
    所以,生产队对我们知青虽然挺照顾,可条件太差,改善不了我们的伙食,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如单吃返销粮,就是高粱和玉米,磨成米和面,特难吃。
    在那时候,买东西真便宜,如生产队的羊,2、3元钱就能买一只杀了吃,当年那吃相就不用说了,狼吞虎咽的,现在想来都丢人!但不是可以随便买,那是生产队的财产,是要生产羊毛的,队里一看我们饥渴的时间太长了,有时候,才允许我们买一只老羊吃。
    我们还有幸吃过一头驴,驴更不是随便可以杀的,是队里的生产资料,都是有户口的,对老了或生病、受伤干不了活的,要办屠宰证才能杀。
    我们队里有一头老驴,重活干不了了,只能拉拉磨,走的贼慢不说,有时走走就不走了,打也不走,因为实在是太老了,我们就鼓动队里办屠宰证,好买了杀了吃。这头驴确实是光吃料,干不了多少活了,用驴拉磨是要收使用人家的工分的,后来,已经挣不多少工分了,最后,队里就同意了,办了屠宰证,我们花了20块钱买到手,就杀了吃了。
    哪个青年点都苦,偶尔杀驴、吃羊,有的同学就偷偷地打电话告诉亲近的人来吃,我们请过别的青年点来过人,别的青年点也请过我们。
    有一次,李家堡子的青年点杀羊,点长等几个同学跟我关系好,就偷偷地告诉我快去,我当然是屁颠屁颠地去了,也就是这次遇到了狼!
    我们下乡的钓鱼台大队,是全公社最靠山区外边的,也就是离县里最近的,去公社中心和别的大队,得往深山里走。
    这个环境是这样的,一个集中的连片的山区,主要坐落着我们公社的几个大队,翻过南面最后的山岭,就是庄河县,翻过东面最后的山岭,就是岫岩县。从山里流出来一条泉水河,叫碧流河,到了我们下乡的大队,已经相当宽了,水面宽的地方能有几十米,雨季发大水时,可了不得了,河面能有100多米宽,河水咆哮着冲向县城方向,最终流进大海。
    伴河的走向是一条公路,每天只一趟从县里来的公交车,到了公社中心所在地再返回去。
    我们这个地方,离公社中心足有五公里远,赶不上公交车就得走,如遇到马车、驴车、牛车算幸运,可以捎脚,因为这样的车也不多。
    那天我还算幸运,遇到了马车,捎脚到了公社机关所在地,这儿到李家堡子青年点,还得走几里路,虽然是崎岖的山路,但还能走马车、驴车、牛车,可更少了,我没有遇到。走到中午,终于到了青年点,正好赶上午饭吃羊肉,我就狠狠地猛造了一顿。那个青年点做饭的老大爷叫李光明,到现在我也没有忘。
     吃完饭就得往回走,走晚了,天黑前就到不了自己的青年点了,那时节正是大夏天,天热也得往回走。
     我肚子造得满满的,还喝了酒,就光着膀子、披着衣服、戴了个草帽往回走。同学留我,我没答应,要不让人家觉得,就是为了吃还没有吃完的羊肉,不好看。
     我刚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这儿离庄河县不远了,再翻过几个岭就是了,比平时特意从我们大队走可近多了,我们平时没少去庄河县买鸡蛋嘛。
     想到这儿,我算了算,返身跃岭,两个多小时就能到庄河县,买完鸡蛋不煮吃了,满肚子羊肉嘛,马上快点往回返,到李家堡子青年点附近,弄好了也就晚上7、8点钟,天刚见黑,夏天天黑得晚。回到自己的青年点,晚11点钟上下,还行,或在李家堡子青年点待一夜也行。
     想到这儿,我决定去一趟庄河县,正好兜里还有些钱,就赶紧返身跃岭。
     完全是按计划来的,我买完鸡蛋开始往回走时,是傍晚5点多钟,天还大亮,夏天嘛,就是鸡蛋买得贵点,1毛钱一个,知青老去买,把价格买起来了!
     所谓翻岭过去就是庄河县,其实,还是需要走一段路的,才能到住的人家集中的村子,山脚下没有人家。
     庄河县的农村,跟我们山区可不一样,过了岭基本是一马平川,是平原,或者应该是丘陵地带,基本全是大田。到现在我也印象深刻,因为房子也不一样,人也不一样。
     我们这边的房子基础,一直用大石砌到近1米来高,然后是用青砖或红砖,前后砌到与房檐一平,山墙砌到尖顶,然后安装通长的梁和檩条,房脊和山墙上面与房檐前后一圈都是瓦,两坡房顶用芦苇铺,一般五年换一次芦苇,修缮房子主要是指换芦苇。窗户是古老的那种,下面是固定的竖式玻璃窗,上面一半是可以打开的格子,用纸糊。门是木头双开的,炕是用青石板砌和铺的。
     而庄河县那边不是,全是砖房,上面用稻草栅顶,外观一看就不一样,不细说了。
     人也不一样,特别是女人,全是像赤红面那种样子,特别是脸蛋,全有通红的一个晕,而盖县这边的男人和女人,就是普通的黄白面皮。
    穿的也不一样,男人不明显,女人好像全是不经常洗的衣服,感觉硬邦邦的,颜色像绣住了一样。
    当然,我没有丑化他们的意思,当时的情景确实是这样,其实,他们也是庄河县的边缘地区,靠近深山,往县城中心走,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我一共买了50个鸡蛋,买再多钱不够,人家挺够意思的,还给了我一个筐,亏了这个筐,别看它不是什么应手的家伙,其实是它帮了我,救了我一命!
    当时,我拎着筐、挎着筐,变换着姿势嘛,要不一个姿势累呀,走到离山脚处必经的路径100米左右的时候,看见在那里路旁一棵大树下,蹲着一条狗,有狗就有人,可没有看见人,我也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的时间,应该在晚上6点钟多一点。
    当又走了20多米左右的时候,看见那条狗站了起来,似乎冲着我晃尾巴。狗晃尾巴时,是不会攻击人的,表示它对人友好,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平时我也不怕狗。但不怕是不怕,不等于不用防备,喜欢攻击人的狗,是存在的,戒备一下有必要,特别是这条狗挺大,比一般的狼狗都大。
    但我没有停止脚步,因为,我是真的不怕狗,我平时也遭遇过厉害的狗,突然“汪、汪”地叫着冲过来,这时候,还真的不能怕、不能跑,否则被狗咬是肯定的,只要冲狗站定,突然下蹲,或故意前进点,或故意扬扬手,狗立刻就会停止攻击而退缩。
    虽然如此,我边走也边做戒备,并纳闷,狗主人在哪里?
    当我走到离狗还有50米左右的时候,那条狗竟然开始向我走过来,似乎还是摇着尾巴,并很快变成了小跑。其实摇没摇尾巴我也没有看清,把它当做了狗,就以为是摇了尾巴。
    这时,经验让我停下来,需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认识的狗不应该这样!?
    我还四处看看有没有人?有狗应该有人哪?可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只一会儿,狗就跑到我的面前了,似乎是仍然摇着尾巴,但这条尾巴有点异样?
    看着,看着,我突然一惊!感觉这不像是狗,像是狼,大长脸,耳朵竖竖着,灰黄色的毛、尾巴毛乎乎地耷拉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中午喝的那点酒全醒了!
    我突然想起,枪打鸦鹊为什么不响枪那件事,难道是预示我有今日之祸?因为枪打鸦鹊就是在几天前发生的事儿!
    我虽然不怕狗,但狼就不一样了,谁能不怕呢?但令我疑惑的是,如果是狼,它却没有狼的样子,似乎还是摇着尾巴,并慢慢地冲我蹲了下来!
    我正在疑惑间,又看见它冲我扬起了头,张开嘴,“啊、啊”地晃着脑袋,像是在说话!
    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在越危险的时刻越镇定,不能绝对说就是优点,有时也应该算是缺点,甚至于是二逼!
    如文革开始武斗时,我们当地分为两派,我们学校师生参加了其中的一派,当时,我们这派势力曾挺大的,但对立派的势力逐渐地超过了我们。我当时虽然只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但也参加了学校这一派。
    我们学校是全市主要的派别宣传阵地之一,我还是广播站的负责人呢,当时,全市被对立派捣毁的广播站有不少,并传说也要来我们学校打砸!
    有一天,打砸真的来了,不但来了不少对立派的学生,还来了很多工人武装,乘三辆改装成像坦克那样的大卡车,满满三车人,全戴着柳条帽、墨镜、白手套,全穿着白色的帆布工作服,手持扎枪,打着派别的旗帜,凶神恶煞的样子,极其恐怖!
    学校的人大都吓跑了,唯有我一个人,光着头,赤着手,掐着腰,叉着腿,用手推的姿势,站在路中央,阻挡卡车进校门!
    对立派的人见状,纷纷把扎枪尖对着我,吼道:“滚开!”
    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和退却,姿势不变,冲着他们也吼道:“休想,从我的身上压过去!”
    要知道,当时武斗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在这种情况下,谁敢上前?只有我这个二逼逞能,而卖呆的群众却人山人海!因为紧挨着学校的就是居民区。
    现在想来确实后怕,可能是因为我当时长得小,像小孩,他们不忍心伤我,三辆武斗车竟奇迹般地退走了!
    我确实是后长个的,下乡二年足长了10厘米,我自己觉得都不可思议?进工厂后还在长!
    我这个事当时很轰动,可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因为,后来定性对立派为造反派,我们这个派别的人都成了灰溜溜。
    就在这条狗,或者是狼,张着嘴,不停地对我“啊、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本小人书!
    我这个人特爱看书,但在上世纪60年代初,正是我读书的好年龄,却很少能看到有价值的课外书,所以在小学的时候,没少去街里小人书摊看小人书。
    有本小人书里说,在很早以前,有一个老太太,有一天,家门口突然来了一只大老虎,老太太吓坏了!可老虎没伤她,反而蹲下来,张开嘴,冲老太太直晃。老太太虽惊慌,也纳闷?后来弄明白了,原来虎嘴里有一个人的发钗,扎在了虎的上牙堂上,老虎的意思是,让老太太帮它拔下来!
    老太太明白后,真帮它拔了下来,但也担心老虎然后会吃她!
    但老虎并没有吃她,而是晃晃悠悠地走了,第二天,还给送来了山里的野味,老虎也知道报恩!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狼嘴里,那时,我基本认定它是狼了,真是万没想到,狼嘴里还真有一个东西扎在了牙堂上!我伸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拔了下来,原来是一节折骨头,足有2寸多长,尖尖的一头,扎进了狼的牙堂里,肯定是狼吃肉时扎上的!
    我拔下来后,才开始感到有些恐惧,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看着狼,不知道它是否也知道报恩?
    狼张、合了几次嘴,点点头,双前腿跪了下来,前颚触地,跟我“哼、哼”了几声,像是感谢我,尔后就起转身,仍然好像是晃着尾巴走了。狼其实是不晃尾巴的,而我老觉得它晃尾巴,其实是我心理作用在做怪。
    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身子有些发懈,说明自己虽然貌似不紧张,但不经意的,还是紧张了!
    突然,那只狼在走到那棵大树附近时,竟昂头叫了几声!
    我又紧张起来,我听说过,狼的叫声有时候是召唤,紧接着,其它的狼就会来,果然,又有一只狼不知从哪里突然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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