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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间房”人民公社(中篇小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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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22 00:5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十辑.辉煌梦想.


    回到现在的话题,五家人有一次坐在一起,认真研究怎样对待厂子的问题。
    李奎明说:“从感情上来讲,应当帮帮厂子,毕竟我和春天两家干了一辈子,也因为是国营企业,谁不希望国家好呢?成兄三家虽然离开厂子比较早,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现实的,但怎样帮我有想法。”
    杨大成说:“敞开讲,什么想法?”
    李奎明说:“简单地帮,不是帮助了厂子,不是帮助了国家,而是帮助了吴天这样的小人!”
    吴新宇说:“我对现在的厂子不太了解,但也不能说,一点情况都不知道,我也感觉吴天这种人是小人,很想听听你具体的说法。”
    李奎明说:“评价一个人不能乱评价,我确实有亲身体会。比如说过去的高大行厂长,他尽管也有短视的时候,但不失是个相当不错的厂长,曾经把我们厂建设成全国乃至亚洲最大、最强、最好的同类厂。”
    说到这儿,杨大成问:“听起来你跟高厂长好像有故事?能不能说一说?”
    关于李奎明提建轧钢厂合理化建议的事儿,杨大成、吴新宇和钱向前,在那时候都离开厂子了,当然不知道,李奎明就把这段往事说了。
    大家听了都唏嘘不已!
    吴新宇说:“高厂长真是个好厂长,建轧钢厂当时没有想明白,过后,能当着你的面承认错误,也属于高风亮节!”
    杨大成说:“奎明看事情有时候真挺厉害,当年如果能建轧钢厂,厂子不能衰败到今天这个样子!”
    李奎明说:“换了厂长后就完了,一任不如一任,如果高厂长不走,尽管市场经济环境变了,也会想办法来适应,结果后面的厂长光吃老本,一直把厂子败坏到今天这个样子!”
    钱向前说:“我离开厂子虽然比较早,但比杨兄和吴兄强一些,毕竟还是在本地附近蹦跶嘛,对厂子有一些了解,真跟奎明说得一样,特别是现在的这个吴天,不仅是小人,根本就是个坏人!”
    李奎明说:“向前说得比我说的更准确,这家伙确实是个坏人,当年他是大学生分配来的,虽然干得不怎么样,可很快就当了车间副主任、当了车间主任,又很快当上了厂子副总工程师、总工程师,后又当了副厂长,最后又当上了厂长。为什么仕途一帆风顺?因为局里有背景,这不是我们瞎揣测,是吴天后来自己说的。”
    徐奎插话说:“在正常的情况下,一般人是不会说的,最早的一回是他在喝酒时自己说的,说他的舅舅是大局的一个副局长,厂子就传开了,我们才知道。后来,他干脆就自己经常说了,应当是故意说的,好让厂里人服气,厂里人对他确实曾经不服气,后来也就无可奈何了!”
    蓝兰说:“在国营系统里,任人唯亲的情况虽然在避免,也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存在。”
    李奎明继续说:“所以,吴天后来就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原来表现得是无能,把厂子搞得一团糟,后来又加上无德,明目张胆地把厂子当做自己的摇钱树,只顾自己捞好处,厂子才越来越衰败!”
    许春天说:“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一帮人,有当副厂长的,有把持重要部门的,把厂子变成了家天下!”
    李奎明说:“那个办公室主任吴有为,到我们这儿来过,大家都见过了,其实就是吴天的一个侄子,刚开始厂里人不知道,后来都知道了。”
    许春天说:“他既然把亲戚都安排进来了,可非常有意思,把原来在厂子里工作的儿女等一些亲属,反而弄到电业局工作去了。”
    刘霞说“这个我们都有耳闻,电业局是旱涝保收哇,厂子在将来万一不行时,人家没有后顾之忧。”
    韩英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把一些人安排在厂子里捞好处,即使厂子将来不行了,捞的好处也够用了,而年轻的亲属要安排好,所以就都弄电业局去了,在别的国营系统里,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李奎明说:“说他坏,举个例子具体说一说。如有铁塔产品招标会了,他会委派厂子里自己的人去投标,而且他已经偷偷地建了自己家的铁塔制作厂了,也去投标。如果是厂子中标了,他就会以种种理由,外委一部分部件,借口是工期紧,或说厂子里原材料缺乏,又没有钱买,只能外委。外委的当然是自己家的厂子,其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家的厂子创收,而且外委的都是利润高的部件。如果是自己家的厂子中标了,由于基础条件差,会把一些难干的活外委给厂子,厂子根本就没有利润,只是图有活干罢了,等于白帮他们干活,大家说,他把厂子当做什么玩意了?”
    杨槐花说:“是这样,真是可恨,起初,职工们根本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才逐渐地明白了。还有,厂子经常因为没有钱,外卖很多东西,有一些不错的生产线和设备,其实都廉价地卖给他自己的厂子了,我们也是刚开始不知道,后来都知道了。”
    许春天说:“现在厂子搞得糟透了,经常拖欠工人工资,资金紧是肯定的,但即使有钱也不给工人及时发工资,去局里诉苦,要求局里给点钱发工资和买原材料,而他们想尽办法把钱占为己有。逢年过节,很多企业怎么也得让工人们高兴高兴,发点钱或节日用品什么的,可很多年了,厂子的退休职工和在职职工什么都得不着!”
    吴新宇说:“真是可恶,那大家的意见现在怎样对待厂子?”
    李奎明说:“所以我刚开始说,不能简单地帮,那不是帮助了厂子,不是帮助了国家,而是帮助了吴天这样的小人!”
    杨大成说:“回到刚开始的话题,敞开讲,你准备怎么办吧?”
    李奎明说:“把厂子买下来,经营好了,然后再送还给国家!”
    徐奎反而说:“不太好买,现在施行的是混合制,用混合制的办法或许行,把经营权抓到手再说。”
    吴新宇故意笑着说:“看样子,你们俩口子事先没有商量啊,主张不一致呀?”
    大家嘎嘎笑!
    李奎明说:“商量啥?都是想为厂子好,把厂子买下来,我确实想过,但我有这个能力吗?根本就没有,那还商量啥?不过,今天在一起议这个事,就是大家的事了,我们大家的公司,还是有能力把厂子买下来的。”
    杨大成说:“你的意思是买下来比搞混合制好?”
    李奎明说:“那当然,不管是什么混合制,都是股份制,股份制怎么就那么好?”
    韩英笑着说:“看起来你不赞成股份制?我们也是股份制呀?”
    李奎明说:“我们虽然也叫股份制,其实根本就不是股份制,我和春天两家算啥?根本狗屁不是,是你们三家成全我们,我们其实是人民公社,是在提前试验共产主义的企业经营模式。”
    大家听了,又是嘎嘎地笑!
    吴新宇说:“我对股份制的看法也有同感,同西方接轨,说股份制是现代化企业模式,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李奎明说:“可不是嘛,我们还习惯叫厂子,其实早就也变成股份公司了,连局里都叫公司了,按现在的行话说,叫‘翻牌’,变成两块牌子了,可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自欺欺人哪!”
    徐奎说:“不光是股份制的问题,推行市场经济让国营企业去正常竞争可以,但条件应该一样啊,事实上并不一样。如国营企业有小政府的职能,国家应该给的一些待遇,包括福利,有一些由国营企业自己负担,这样,工资的构成就复杂了,相对工资高,生产成本也就高,去投标,怎么能竞争过非国营企业,所以常常败下阵来,久而久之,国营企业不就完蛋了吗?这合理吗?根本就不合理!”
    杨槐花说:“有垄断性质的国营企业还行,别的企业抢不着饭吃,像我们技术含量不高的非垄断企业就完了,负担重,大家抢饭吃,怎么能抢过别的企业?”
    刘霞说:“这些年我们自己干,真有这个体会,国营企业钱不能乱花,有些事根本就干不了。比如说歪门邪道,给招标方送礼什么的,私人企业和外资企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国营企业只能傻乎乎地在挨欺负!”
    李奎明说:“糟糕的事情老鼻子了,什么叫市场经济?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纯粹的市场经济,而我们非要向西方学习搞市场经济。美国是市场经济吗?根本就不是市场经济,而骗我们说是市场经济,实质上就是为他们打开市场。改革开放可以,但不能乱改,现在哪个改革成功了?国企改革成功了吗?房地产改革成功了吗?医疗改革成功了吗?社保改革成功了吗?等等。有些想法是好的,先搞上来物质基础,等国家有钱了,再回社会主义道路,可人们的思想观念都变了,能容易回去吗?看看社会上的很多事情,现在几乎都在唯利是图,像我们这些人,对国家还是有感情的,但已经不多了,等再过一些年,我们这些基本跟祖国一起成长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人,虽然还会有爱国的,恐怕就更少了!”
    杨大成说:“讨论别变味,讨论来讨论去,变成议论国家大事了,虽然可以,动机是好的,但传出去有人就不爱听了。”
    徐奎说:“可不是嘛,他老爱发感慨,在厂子就老爱提建议,谁爱听?我没少劝他。”
    杨大成说:“按道理讲,我们这个社会,就缺少像奎明这样的人,善于思考,敢于明言,为国家的健康发展献计献策,但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以一种妥善的办法,向上级或国家有关部门反映我们的见解,今天就暂时不说这些了。”
    蓝兰说:“在这些年,大成养成了习惯,说话处事谨小慎微,因为,我们所待的环境可不是在基层厂子里,弄不好就会大祸临头。挖空心思挣钱,钻国家政策的空子,自私自利,甚至于欺骗,很少有人管,可一议论改革开放的有些政策需要反思是不行的,所以请大家理解他那样说。”
    吴新宇说:“在这方面我也深有感触,我刚才赞成奎明的一些说法,就是因为是在基层,我们随便说说而已,现在我也主张不说了,就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李奎明说:“我主张去把厂子买下来,跟吴天谈没有用,得去局里谈,也就是跟大公司谈。”
    杨大成说:“你估计得需要多少资金?”
    李奎明说:“不好说,高潮时,厂子的固定资产是三个亿,现在也就剩下几千万了,净值更少,谈下来,可能几百万,可能上千万,还可能不用花钱,看怎么谈,因为买厂子不能只算净值,还有工人的负担这一块。如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的工资分两块,我们退休的,一块是国家给的退休金,一块是企业自己负担的行业工资,这一块相当大,厂子有10000多人的退休职工,每个人每个月的行业工资有好几百元,这个负担看归谁?”
    许春天说:“这个账我弄不明白?比如说我们退休职工的行业工资,怎么叫行业工资呢?其中的取暖费等一些历史补贴,是国家按政策给的,那国家就给呗,应该都统统划进固定的退休金里面,结果却起个名叫行业工资?这对劲吗?厂子说没有钱,经常不给,现在还欠我行业工资呢,这叫什么事?!”
    韩英笑了,说:“关于国企的工资构成,确实存在问题,我是学金融的,也搞不清楚国家搞这些政策的底数,我建议在买厂子时,不要谈这个问题,买下厂子不承担任何负担,不是不为在职职工和退休职工着想,而是谈不明白。等我们买下厂子后,如果经营得好,逢年过节给退休职工发福利呗,虽然没有责任关系也发,是发感情福利。”
    杨大成说:“确实是这样,就只谈花多少钱买。”
    李奎明说:“净值其实已经不到一千万,顶多花一千万,或者再多点,大家看同不同意?”
    钱向前说:“上千万算什么,把厂子从罪恶的假资本家手里夺回来,值得!”
    大家一致同意。
    杨大成说:“那好,就这么办,就由奎明去谈,新宇开车跟着,也参加谈,但轻易别吱声,根据必要的情况再吱声,可以进退为据,大家看行不行?”
    大家都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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