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5/第一章 山下

冬去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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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困难时期，国家为了压缩城镇粮食供应，中央和政府号召“过紧日子”，领导干部带头减少粮食定量，并动员职工及其子女回到农村，以大规模减少城镇居民人口数量。到1962年，中央五月会议提出在两年内再精简职工一千万人和减少城镇居民两千万人。到1963年7月，全国共精简职工1887万人，减少城镇居民2600万人，吃商品粮人数减少2800万人；为国家减少工资支出，减轻农民负担，支援农业复苏、国家财政收支好转，被精简的职工及其家属承受了难以言表的困难、作出了极大的牺牲，为国家作出的重大贡献，当为历史所铭记。虽说到1963年7月，精简职工减少城镇居民人口这项工作已经结束；但后遗症还在，小远家不幸被中招。按理说，小远父亲老家在农村但并非农民，小远母亲也出生于城镇非务农人员，按规定不属于精简职工及减少城镇居民之范畴，但政策是死的，落实政策的人是活的，何况到了1965年，有人私心膨胀了，现在可以认识到其后运动的复杂性。
       父亲据理力争及好心人支持还是被拒，回乡最终落实下来，小远家除父亲留在单位工作外，其余全部回父亲的老家。父亲单位派人去了当地联系接洽办理手续，消息传来，与父母相识的人均感到惋惜。多余的家具、柴米等送给李叔和阿婆等，邻居们都来小远家帮小远母亲整理东西，并说：要帮忙尽管提，不用客气；大家都非常同情小远家的遭遇。小远的伙伴也来家，相互感到不舍。
      离开的时间到了，邻居们都来送行，小远家的家具先托运到汽车站，到舟山下船开往甬城，小远他们则去海港站坐公共汽车到舟山。李婶对李叔说：“你出差有机会要去看望他们”；阿婆说：“我是再也看不到你们了，要保重呀”；说着说着，大家不禁眼泪出眶。小梅对小远说：“你不能忘记我们，要来看我们呵”。小冬小宁对小远说：“有空写写信，祝学习进步”。大家泪流满面送别小远一家离开居住多年的商业宿舍区，坐在三轮车上，小远向发小、邻居叔叔阿姨大伯大妈阿婆阿公招手，再见，再见了！
      海港汽车站到了，下了三轮车，父亲付了车钱，领着一家走进候车室。父亲买好车票，看着时间，车快到了，一家人走出候车室。客车来到，停下开门，小远一家坐上了到舟山的公共汽车。小远拉开车窗，恰好看到牛哥拉着板车经过，小远对牛哥说：“牛哥，我们走了，再会！”，牛哥看着小远道：“有便到海港来”、“小远再会，你们全家保重！”，小远挥着手。“卟卟卟”汽车开动了，牛哥还站在那里招着手，但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小远眼泪夺眶而出。汽车拐弯了，牛哥不见了，小镇也消失了。小远还只是个少年，只是对离开熟悉的人和物感到迷茫、无助；还不知道这一离去对自己人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