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愁

花藏拉毛

微信里的家族群中，被下雪天刷屏了。北方已陆续下了几场雪，南方也有几天似乎是寒冬来临，几天后却又吞吐着暖曦，竟有几分回春之像。而“自古逢秋悲寂寥”，南方的暖意，也不过是末路的盛艳，穷途返照罢了。待一阵妖风秋雨，南方也是一夕之间风云突变。
    似乎南方的情绪只适合小雨。秋雨绵绵连续好些天，也不见加深雨力，只在空中荡着，渐渐消磨人的耐心。“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续的雨使温度瞬息万变，在渐渐侵袭着的湿冷中，不觉间便添置了好些衣裳。帘外的景色开始败落，却也别有风味，但这风味中又透出几分萧索。最煞人的，是在阴暗的天空中，一阵妖风扫过，“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末秋，总是让人欢喜参半。丰收后就是衰败，盛郁后是萧冷，圆聚后是别离，还有那圆月时的相思相念，都在此时蜂拥而至。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景留一丝美丽，总是随性而为，不留分好兴致。秋，总是使人憔悴。
    有道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成长的道路中总不乏匆匆一别，各赴人生路，此后更是年年月月“相见时难别亦难”。而今我在大学里独身一人走在这萧瑟中，又是在这逢秋冷落之际，不由得更加感性。夜被染上了黑色，只有月在中央发出盈盈光泽。西风瑟瑟的，吹起我的发丝，吹起我的愁绪。
    这充满愁绪的秋，总是叫人无法平静，古人爱在深秋念相思，就像那在深土里发酵多年的美酒，总是叫人垂涎一样，人们在秋季的心绪也总被相思引去，神魂颠倒。而这古人中的代表更是多如牛毛，连豪放如仙，嗜酒如命的李白也经受不住相思之苦，写下了《秋风词》来疏解思愁: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的心境我们也可略知一二，萧瑟的环境总会带来挥不散的愁绪。以及早知相思如此教人肝肠寸断，莫不如“人生若只如初见”来的悔意。
    秋去秋来，月升月落，又会秋意，感悲情。花草树木还能有“一岁一枯荣”的新气象，而人却只剩不停地衰落了。时光不停，岁月又在年龄的刻板上刻下平常的一刀，不曾有过起伏。而我们却在这人世间走走停停，没有收获，一路上跌跌撞撞、寻寻觅觅，还没有找到生的意义，也还没有悟出死的境地，浑浑噩噩。时光在无情的消逝中，被岁月催促着快步向前走，而没有一刻短暂地漫步。
    在我们的生命中，岁月的流逝如南方的秋一样令人悲苦，留不住，争不得。唯有睁大眼睛，努力把途中景色映入脑海，来年才有美丽的记忆回味。
   这萧瑟的秋愁就像是醇厚的美酒，出尝时苦涩，品味时火热，而回味时则甘甜。“路漫漫其修远兮”，人在世间会有漫长的一生，而有时这一生又短暂的像在一瞬，但其实它就像是这酒一样的秋愁，初奋斗时我们疲惫痛苦，而在奋斗时我们勇往直前，而在结束时我们心中满是甜意，回味这一切，又仅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