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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树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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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3 10:41: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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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杨树下我和你牵着夕阳,
  给无垠田野剪裁羽衣霓裳。
  当月色镀亮脉脉交融的眼眸,
  两颗心跳出来共飞絮飘扬。

  这是咱当年的歌,严格些说,不是纯原创,是改编。改编了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那首《怀念战友》的歌词。就改了第一段,或者说是原创了这一段。
  就这短短的四句“原创”,还不都是我曾前进一人所为,是一个黄昏——我下乡第三年的清明黄昏——我和我心爱的姑娘杨紫玉合作完成的,是一人一句交替掏出的心窝子话。歌词好不好且不说,唱出了一种特别的味道可是真的哦。近四十年过去了,每当重新哼着这首歌,特别是这一段的时候,当年我和紫玉人约黄昏后,徜徉树下小路时陶然而幸福的味道就会漫上心头。这一段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甚至每一个气口,仍然那么清晰那么恒久地回旋在我脑海的共鸣箱里。
  然而,越是清晰的记忆,越是涌现当年的陶然和幸福,越是让此刻的我悲情难抑。我的心在发酸,在哭泣,在泣血。
  因为,紫玉走了,我俩早已天人相隔,无缘再聚白杨树下。每当清明前后的那几天,我总是哀思绵绵,愁绪邈邈,不能自已。夜深人静时,小区附近僻静的行道树下,我彳亍独行,在两三里长的路径上徘徊往返好几个来回,脑海里一个劲地播放当年湖乡的岁月,那白杨树下的故事。
  白杨树不是一棵,而是长长的一排,不,两排,在一条土路的两旁。
  土路则是辽远湖乡众多土路中很不起眼的一条,也就三华里多一点点吧,不与外界交通,算是大队内部的一条死胡同吧。也不知怎么一来,我和紫玉都喜欢这条僻静的“死胡同”。
  那年头,湖乡所有的路面均为麻子脸,坑坑洼洼,当地戏称为“雨天一团糟,晴天万把刀”。
  后半句明显夸张过度,晒干的粘土路面的确很坚硬,特别是那些拖拉机车辙和人畜脚印,对于不穿鞋的人来说,还真有些硌脚掌,但也不至于像刀一样把脚掌割破。倒是那灰尘,倘若逢上拖拉机在你身边驰过,扬起的灰尘就够你吸上满满一鼻孔的了。
  至于前半句,倒是实情,土路的“土”是湖乡特有的粘性很强的干燥后的潮泥,雨一浇一淋一泡,泥泞的活力被浓情激发,竭力扯着你的鞋或赤脚脚,沾上你的裤腿或光腿,这就一团糟,糟你没商量了。不仅如此,还滑滑溜溜激励你的平衡机制呢。为平衡,你不得不跳着扭摆舞,把自己训练成一个泥潭舞者。城里的姑娘小伙,作为初来乍到的舞者,舞着舞着就一个侧翻或一个仰面朝天摔成一个泥猴。
  我当了一两次泥猴就成了稳稳的舞者,而紫玉不是知青,土生土长的湖乡姑娘,在我的眼中不亚于泥水小路的芭蕾舞者,压根不存在当泥猴一说。再说,咱俩徜徉这条土路时干嘛傻乎乎地选在雨天?即便老天喝醉了,熏熏然飘起了雨,还有咱白杨树呢。它们那么多又大又密的叶子,不啻于一把把天然的超级大伞,遮挡着天公的恶作剧,让我们依偎在树下,绝不湿身地看雨、听雨,互诉喁喁情话,那次第,怎一个温馨浪漫了得!
        
记得有一回遇上骤然而至的大雨,组成“伞面”的叶子如筛子般筛下一颗颗豆大的雨滴,很快便把我们淋成落汤鸡。可这并不妨碍两颗年轻的心在暴风雨中飞翔,我脱下外衣给紫玉包住头,然后踩着落叶一边迅跑,一边高声叫喊:“暴风雨来吧,来吧,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们是海燕,是暴风雨中的……”
       “错了,
我们不是海燕……
      紫玉打断了我,我也不客气打断了她:“不是海燕是什么?没看过高尔基的……”
      “谁没看过?我说我们不是海燕,可比海燕更勇敢,更无畏呀!”
       时至如今,每每想起那一幕,我不免痴痴地心灵独白起来:不是海燕,是什么?是落汤鸡呀,落汤鸡的爱情,不是照样可以浪漫吗?就算跑得太急,舞得太狂,滑倒在泥泞里,一身泥水也写着我和紫玉的浪漫呀。有白杨树为证,土路为证,数十年风风雨雨也无法把这青春气息和浪漫爱情的痕迹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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