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十月,公社执行中央文件精神,最大限度地减少城镇吃商品粮人口,大批非农业人员被裁减,充实农业第一线。我是个临时工,当然也在其中,这也好,不在这里受人气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背着铺盖无奈地回到赵庄,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每天劳动完毕,到食堂里打回两个人的稀饭,母子俩一起吃。1961年春,中央下发文件,食堂解散,生产队把仅存的春粮,分给了各家各户,尽管不多,人人皆大欢喜。这几年刮共产风,刮走了老百姓许多财物,政策下来,要坚决退赔,我们家分到一只小羊羔。新生活充满希望。生产队长派我护青,我每天在庄稼地里转悠,看护豌豆秧不许人随意采吃。其实,干什么都一样,生产队给你记工分就行。麦收后,各家分到了新麦子,挨饿的日子结束了。 秋庄稼长起来,四野绿油油的,许多人在田野里耪地,清风吹来,空气新鲜,蔚蓝的天空,白云,广袤的原野,给人以爽意。欣喜之余,略抒胸怀:耪地至南洼,秋原菽物华。清风吹绿浪,阵雨过青纱。黍谷吐新穗,豆秧结嫰荚。放工田野外,落日染红霞。吟此首自赏自娱,权且自我安慰。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响晴的天,来了一片乌云,倾刻间,说下就下起来,人们高兴地扛起锄头往家跑,为啥,不管啥时候下雨,一天的劳动提前结束,一天的工分挣上啦。 秋收完毕,政府号召开荒。这是件好政策,大家一齐响应,谁开荒,谁种粮,归谁收成。村边,地边,河边,岗坡上只要有一块平地,不管面积大小,都有人开垦。我再村边上一镐头一镐头的开了两大块荒地,来年春天,栽上了春红薯。生产队每人分给半亩自留地,好日子有了希望。大哥和三哥买回弹花车,我在家弹棉花挣钱,生活不但宽余,有了钱别人也不再看不起我,腰板挺直了。 1962年天随人愿,粮食大丰收,夏季收成好,大部分麦子交了公粮,卖了余粮,各家各户分得的麦子不算多。可秋季收成就不同了,绪话说,秋实秋实,秋季收成最实惠。因为公社上级无法掌控收成实数,生产队回旋余地大,老百姓分得的粮食就充沛。加上开荒和自留地收入,家家丰盈。我和母亲分得的粮食无处存放,只好用花秸泥糊成土缸盛粮食。白刮刮地红薯干用秫秸箔圈起来,快要挨住屋顶了。窖里储存的鲜红薯一冬一春吃不完,人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大哥劝我盖新房,我已经二十岁了,没有新房子,就没有人提亲,这是母亲和大哥多年的心愿。在大哥尽力帮助下,我倾其所有积蓄,新盖了两间茅草房,我和母亲搬进去居住。梦想着未来的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