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七日午后,晴,春风煦煦,闲来无事,遂携壶往游独山。 独山位于明中都东五里,高约三五十丈,因环山无一物,只有零星村落,孤零单一,故以“独”山谓之。 置中都远观独山,见其南北不过千米,山上植树甚少,偶见人工断崖,瘦骨嶙峋,斜阳照射,更显孤独久矣。 吾自龙兴古刹往正东,千米坦途之尽头,途径村落,踏田径前行,两边尽是麦秧,油油绿意,腰肢随风婀娜,形成微微波浪,远观颇是壮观不已;河边杨柳,枝干虽是枯朽,但细看之,却已初露新芽,虽为新春,却已生意盎然;远处高高枝桠处,喜鹊已早早伫立巢边,见人“叽喳”不断,似迎春?似欢客?终是喜意难掩。此时、此景、此音,观之听之,却早已让人迷离醉也。 行约三里,已到独山脚下。 山确不甚高,轻仰之,已见山峰,再近,半山已尽收眼中,吾低头细瞧,择一小径,束腰掸尘,拾级望山峰而去。 小径狭窄,时而荆棘遍布,时而平坦无物,时而绕丘盘桓,时而断崖无路,有时需小心进步,有时可甩膀横行,亦有时迂回寻路,时缓时疾,脚步不滞,不过一时,微出汗际,已至山顶。 山顶大体平坦,明朝时所建观星台遗址清晰可见,石础嶙峋,光滑圆润,昔时雄壮风采可见一斑。 吾寻一清平处,席地坐定,倒出所携茶水,细饮几口,闭目回甘加之春风拂面,脑中昏昏然犹如飘渺九天,煞是舒坦。 稍息,站立起来,迎风远眺,山脚下零散村户,楼房参差,细闻似有鸡鸣狗叫之声。越过村落,阡陌纵横,一马平川,麦田青绿,丰收在望,有田间耕作者,扬鞭策牛,勤劳春垦;有机车劳作,奔驰乡间柏油路;有勤俭持家者,挎篮田野,搜找野菜,偶有机器轰鸣传来,此情此景,一片祥和安宁,犹如世外桃源,煞是令人羡羡,使人欲脱世俗,终老此处矣。 目光稍向左转,濠河堤坝延绵向东,近处可见涓涓细流,愈远处已是模糊雾汽一片,像已入天际般,不知所终。是入淮河?还是东海?怕是已入九天银河,将人间美景带入天庭,则慕煞玉帝老儿罢。 再远观,可见凤临官道,蓝白色灯柱,随道路高低起伏,炫目扫过如绿带飘动,其上车辆源源不息。一条康庄大道,承载幸福与希望,架设于中都濠梁之间,奏成曼妙篇章。 目光渐转至正西方,中都古城赫然清晰在目,瞭望台前,似有游者迎风观望,城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万世根本”依稀可见,虽历经六百载风雨,承无数战火洗礼,中都古城依然气势宏大,斑驳城墙更显铮铮铁骨,岿然屹立,王者气息,不逊当年。与独山一正东,一正西,如手足,遥遥相应,思其前世,见其今生,其势,其质,其胸襟,未来何止“万世”? 古城周围,楼房错落有致,有整齐划一的小区庭院;有绿树成荫,学楼满目的授业解惑之高等科技教馆,更有几栋在建摩天大楼,高耸入云。东华路西华路贯穿新旧城,如时光隧道般,将明帝王气与现代文明置左右两端,尽显凤阳之今古传奇。车站车辆进出不息,隐约广播传来吆喝,间杂有龙兴古钟传来,其眼见,现代生活紧张有序,其耳闻,古城幽幽,稳重安详,实是古城与现代气息的完美融合。 呜呼,独山虽曰“独”,实其却不独,其“独”乃形独,其不独,乃其与天地齐寿,与日月共辉,见证亿万年历史,阅人间百态,看尽悲欢离合,此为真正不独也。 人生在世孑然孤独,然能纳海川,能包日月,能装芸芸众生,虽是身形孤独,灵魂却是得以升华。如独山,虽无人问津,无人爱惜植被,孤寂立于天地间,却能独善其身,自修其德,以形存世,以品流香,虽历亿万年,却得以永存,其不乐哉?何其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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