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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未进初中先罹病, 突生恶疮蚂蝗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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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1 19: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亦风 于 2021-3-21 19:10 编辑


    前文《丙寅生日书己》中写道“十三刚出头,病魔缠到我身子,因为小肚生大疮,医生未能起名字。整整三年,打针吃药未曾离。”其实,那是写诗,不同于纪实。真实的情况,比这个严重得多。时间也要追溯到11。那个时代,不兴读六年级,只五年级就毕业。不仅如此,我们那个村点学校师资严重不足,还出现这样的事,读到三年级,说全部留级,重读一个三年级,学校不办四年级,唉!我的人生就凭空被耽搁了一年,但那时什么也不懂,从不曾感到悲哀什么的,反而还觉得安逸!此时,我还想起了,该读二年级的时候,老师曾把我搞忘了,我就继续读一年级,已经正式上课了,有一天,老师叫一个留级生教新生读黑板,代替老师在黑板上教读。那些内容我背得,就干扰那个同学,他就去老师那里告我,说我捣乱,这时校长老师(其实就三、四个教师的学校)才想起了我该读二年级了,于是把我从一年级教室揪到二年级教室,就这样我升级了。我的升级与众不同,是作为惩罚才升的级,所以从此我对升级没有好印象,不认为那是光荣,反而像是惩罚呢,因为越读越难嘛!所以当学校作出全班都不兴读四年级的决定时,我觉得好安逸哟!这回儿终于不被惩罚了。但有几个同学,家长就把他们转走了,现在看来,那些家长是在关注子女的未来呢。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和我一起进初中,成绩也没比我好多少。
   唉!好像扯远了,回头继续说我五年级毕业的事。刚毕业回家不久,我在屋角土坎上打枇杷子吃,跳下土的时候,忽然觉得左腿痛了一股,当时也没在意。可是过了几天,越来越痛。最后就红肿了,大人们都知道,那是生疮了,说是叫“蚂蝗畔”,说是用烟屎箍就行。他们的理论是,蚂蝗嘛,怕烟屎醺,一醺它就挑掉了。于是我父亲就把他的大烟竿小烟竿的拿拢来,用细小而有韧性的谷草芯捅出来,涂在红肿出,起初,烟屎醺得我作呕,患处在起皱纹了,说那是好转的迹象。嗯!有效果,继续箍。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不但没箍死那讨厌的蚂蝗,反而红肿发烫。没办法了,寸步难行,父亲只好背着十一岁近十二岁的我去看医生。虽然我身体孱弱,体重轻,可毕竟十多岁的孩子,路途遥远,不好背。只好用一个背谷物的小背篼,把我背起,那是很难受的,站着高了,蹲着又没有坐处,且抵膝盖骨,只好两手靠在背篼舷上。父亲就这样背着我,长途跋涉,去安家那边去找郑银华。
当时我们那一带很出名的医生就是郑银华。说他的师父是四川流窜上来的一个医学高手,曾经犯了死罪,被押上刑场准备枪决的时候,突然被一个首长叫去给他妈妈治病,他显了手段,硬是从鬼门关把首长的妈妈抢了回来。于是免除死刑,让他自谋生路。他便成了如半个乞丐似的江湖郎中,在乡间流窜谋生。他来到郑银华家,郑家在大风门生产队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他的父母为人善良贤淑,待那个医学奇人很好,为了报恩,于是把他的绝活之一的外科手术——接骨斗榫医术就传给了年轻的郑银华,从此改名叫郑荣华,意为荣华富贵一生。不过,人们还是叫顺了口,仍叫他郑银华。那都是背着叫的,当面是不敢这样叫的,当面时连医师二字都不叫,叫他“郑先生”,我随我父亲也这样叫他。他的医疗点当时设在高方村的一个孤山上,叫卫生所,其实就是大队医疗卫生室。那地儿叫牟家坪,当时怎么也没料到对门一户人家的独生女儿,竟然成了我今生的老婆,呵呵!人生多难,也多戏剧性啊!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言归正传,当我父亲把我背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看,说估计化脓了,要开刀。于是用一个很大的针头,直接从疮边斜插进去抽血出来看,痛得我哟眼泪都出来了。果然发炎,贯了,我们的土话,贯了就是里面化脓坏死了,如果表面都溃烂了,就叫贯穿了。后来常听有身份的人说贯穿什么政策,就觉得新鲜而形象。
定了开刀,不过要过几天等它贯好点才割,要方便些,于是先打它一消炎针再说。
这回儿,我可感受到他的飞针技术了。所谓“飞针”就是远远的飞来一针,当你感觉痛的时候他已经结束了。到现在为止,我再也没见过他那种打法的,他一边给我用酒精棉花在屁股上揉,一边给我说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当听到他猛喝一声“来了”时,我心里一紧,其实他针都取出来了。他还故意卖弄似的说,如何?我说不痛吧!我赶忙点点头。倒是他的女人很温柔,也曾给我打过针,轻手轻脚的。可是一针总要拖很长时间,还特痛,她说那是油剂青霉素,不能快。那女人好像是姓王,四川人,比郑先生年轻得多,是他的二房,据说不能生育,有的说是他的奇人师父杨德志给他找的。哦!杨得志,那么有名的将军,当然了不得了,后来我看了一些书,得出这样的见解。其实,哪儿跟哪儿咯,此杨德志非彼杨得志哟,十万八千里呢!有传说,杨德志本是国民党部队的军医,后来成了共产党的俘虏,确也有什么“刑场治病“之说,总之大同小异,就是个神医似的人呗!
     打一针后,又捡了一些丸子药,要我用开水吞服,三天以后去开刀。一听说开刀,我好害怕,我知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词,心里埋藏着恐怖!
第二天,父母去出工了,吩咐我按时把药吃了。嗯!我答应着,可是正到吃药的时候,我却想,烧开水来喝药,太麻烦了,生水不是一样吗?于是,我就用瓢在水缸头,舀一小瓢冷水,咕的一口就把药吞下去了。顺带说一句,对吃药和打针,我向来就不怕。
可是,糟糕了,这回好邪乎啊!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回可比塞牙厉害多了,我周身浮肿,眼睛都眯的看不到路了。母亲回来,恐慌了,以为得了什么大病。赶忙就背着我上路了,我说过,我母亲身材高大,力气很好,担粪扛柴,不比一个男子差,父亲会木工,这时候正和他师父一起给别人建造房子呢。
所以,母亲就当起父亲的角色,也用小背篼背起我就往郑银华医生家去。到得卫生所,郑银华医师秉承他一贯神秘幽默的风格,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贴在门上的宣传画,那画上画着的是当时流传的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叫做“血丝虫”,症状之一就是全身浮肿。他看了又看,故意吓我,嗯!是像那个哟,我好像有些明白他是在开玩笑恐吓我,并不怎么害怕!他说,要住院,先开几可颗药吃了看吧!反正明天要开刀!吃过药不久,就要去上厕所,隔一会,又要去。几泡尿后,就消了,他才像恍然大悟似的说,哎呀!原来是个水肿,你是不是用生水吞药了,我点头。才明白原来是用生水吃药导致的,所以此后,就再不敢用生水吃丸子药了,才知道开水的妙处。后来我在一本叫做《偷窥历史学家的书桌》上,看到这样一种解释,世界上特别是西方曾经流行霍乱等瘟疫,很多民族濒临灭亡,而东方特别是中国,能一次次的逃过劫难,繁衍至今,和中国人很早就懂得烧开水吃有关。这一生一熟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异,不得不令人感叹!
   第二天做手术,我心里很恐惧,但我强做镇静。打了麻药后,母亲抱着我,要我把头从她腋下往后仰,看不见自 己正在做手术的大腿。由于麻药的关系,真没感觉到痛,当有点痛的时候,已经是洗净伤口里的溃烂的肌肉,在做封口程序了。就是用包有药的棉纱塞在疮里,留点纱布头在外面头,以便引流脓液不会因焐着而发炎。外面再用纱布包好,以避免伤口被衣物等擦着疼痛,最主要的是怕伤口被感染。由于家里农活忙,没人在那里服侍我,最主要的是没有钱,就决定回家来疗养。医生也同意了,说是三天后来换一次药。换药的时候,才觉得可怕哟,他的一个徒弟拿着一个硕大的注射器,用一根管子,冲温水进去清洗,那时不再打麻药,自己亲眼见到那些脓液和着淡血水,被冲洗了出来,痛得厉害,但我咬紧牙关不哼声。医生和病人们都说我“烈气”,就是勇敢坚强的意思。
   这次医疮还认识了几个朋友,一个是安场人万明康,一个是联盟马村台的姚朝军,一个是林溪纸厂的徐平。万明康是个高中生,是他第一次教会了我唱“书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笑开颜”那首歌,后来才知道叫《天仙配》。虽然他的唱腔有些黄,歌词也记得不怎么对,但当时却给了我欢乐!我回家后,把那些在书上记得的七言诗,都用那调子唱,很好用。
   接连上了三次药后,已经要好了,后面那次时间长了些,外面的纱布的胶带失去了粘性,就掉了,就只剩个纱条在要愈合的伤口里的,露了点头在外面飞一飞的。一天,我在院子里耍,不知怎么的就被一只公鸡盯上了我的纱条头,它一嘴就噡起跑了,我又气又急又痛,一边惊叫,一边狠命的找石块扔那只鸡,恨不得一下子砸死它。流了不少血,估计搞反了,我好悔恨!现在想来,我当时很有可能没穿长裤子,或者根本就没穿裤子,不然,不会演上那么一曲哭笑不得的人生活剧。
   就因为被鸡搞那么一出意外,临时找一些止血的土方法,羊屎条灰灰,蜘蛛网,泥蜂窝弄成面。总之止住了血,后来就这样结痂,好了。可是病毒留存在里面到处窜,留下了隐患,以后会借机发作的。
这前后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去考初中的事给耽搁了。虽然那时候邓小平已经复出,为地主富农“摘了帽儿",成分上统统为社员了,我也可以读初中了。但是,命运捉弄,竟让我没能去考初中,就只好等待明年再去  读个五年级,再去参加小升初考试。
   可是,谁知道,我这次生疮,只是个预演,只是个热身。很厉害的恶疮早在我命运的前站埋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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