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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地总有人问我:“社友,你是个作家,怎么能让你老婆(豫西对妻子的称呼)去扫大街哪?”
每逢这样的问话,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出于善意或恶意,我都会没好气的恶狠狠地反问道:“扫大街咋了?!扫大街丢人吗?!没有她(他)们扫大街,你能走这清洁的路吗?”
对别人发过狠后,我的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阵酸痛,我强忍住将要从眼眶里滑落的泪珠,心里说,老婆啊,真是难为你了!让你去扫大街,这怎能让我心安呢!
老婆当初是我们村子里屈指可数的美人,她长得清纯靓丽,真可谓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时,我把她娶进家时,长辈们都说妻一身富贵像,不像农村人,日后怕是经不起风吹雨淋。而事实上,长辈们还真是看走了眼。婚后,我那身带福像的老婆,不管在农田里,还是在家中都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是掂得起放得下。令长辈们刮目相看,说:“真是看不出你媳妇还是办哪哪中的行家利手哩!你小子净等着享福啦。”
老婆过门来第二年,我家就被乡政府评为“五好家庭。”硬是把我父母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年春天,老婆为我生下个大胖小子,尽管农村的农活辛劳烦琐,加上孩子的纠缠,这些并未让我老婆逊色,相反越发漂亮了。成为一个楚楚动人的农村少妇。
很快孩子满一周岁了看到村里一个接一个奔南方去淘金,我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狂热和冲动。有天夜里,我对老婆说:“你这么能干,家里农活就算是我缺席也无所谓,不如我也去南方试试?”
老婆啧怪地用拳头打了我一下胸脯,靠在我怀里说:“门前车马非为贵,家有书生不为贫,我嫁给你不图你别的,就图你是个有文化的人!”老婆说这话时,脸上布满了红晕。
她接着说:“你要是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你放心吗?”
老婆这话还真把我给镇住了。我说:“老婆呀!那你让我干什么啊!没有钱咋办哩?”
老婆说:“地里活你能帮我打理一下就行,咱家逮几只小白兔养着吧!现在兔毛挺值钱的!你有时间给兔子采点儿青草喂,剩余的时间你就搞写作吧!”
老婆的话儿让我充满了感激之情。
常言说:“男人有福不是福,女人有福带满屋。”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自打我老婆嫁给我,我的家里真是其乐融融啊!父母亲脸上整天挂满着笑容,逢人便说,见人就讲。让左邻右舍羡慕。
我按老婆说的去逮了十几只品种小白兔,精心地饲养,没想到那兔毛真的很值钱,不但顾住了家庭的消费,还能供我投稿的邮费。
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计划生育国策搞得如火如荼,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连年举办计划生育有奖广播征文活动,我就抓住这个时机写广播征文稿子,第一篇处女作是《他的女儿叫随便》。意思是有一对夫妇响应党的计划生育号召,做通了老人家传宗接代,男尊女卑的旧思想。老人家表示,无论生男还是生女,他们都没有意见。结果呢,媳妇给生了个千金,夫妇俩把孩子抱到爷爷奶奶面前让给起个名字,爷爷奶奶笑着说就给孙女起名叫“随便吧!”这篇征文荣获全国二等奖,奖金三百元。
从此,我便一发而不可收了,紧接着几年,又获得了《夸夸俺丈夫》一等奖;《淇河岸边憨夫妻》二等奖;《真正的幸福》二等奖;《计划生育人人有责》一等奖。从一九九四年到一九九七年,我的广播征文年年获奖,每获一次奖,我们夫妻俩就要拥抱一回,我们家全家就要庆祝一回,改善一次生活。我们全家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我们夫妻俩也总是热泪滚滚。
你知道吗?九十年代那个时候的钱没有如今这么虚,那时的一百元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元,依此类推。
一等奖的奖金是五百元。当时,地方县乡政府出台有对上报道的奖励政策,是5、4、3、2、1、就是说在中央媒体上篇稿子,五百元到县里就翻倍成为二千五百元。乡里还要奖励。乖乖!你说这是啥概念?这样的事情你能不高兴吗?能不落泪吗?能不庆贺吗?
我老婆每每总:“老公,你看我眼力怎样?没有嫁错郎君吧?!”
老婆在娘家排行老七,于是,社会上人就说这是:“七仙女配董勇,郎才女貌,天缘地合。”
可我嘴里不说什么,在心里说:“我亲爱的老婆呀!你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一九九七年七月,我迎来了人生中最辉煌的日子。国家计生委、中央电台,电视台举行广播电视表彰会,我作为全国唯一名农民通讯员代表应邀进京参加表彰会,当国务委员彭佩云向我颁发鲜红的荣誉证书时,我激动的眼泪止不住像泉水般涌出,我深深地知道,这军功章上有我亲爱的老婆和妻子一大半哪!没有她任劳任怨的付出就没有我章社友的今天!
会后,中央电台特约我为“人口专题记者”从此,我走上了脱产的新聞道路。
因为种种原因,我老婆仍然是个农民,风雨的洗礼是老婆那漂亮的脸庞多了些岁月的皱纹,但是她仍然不减当年的清秀美丽。如今,我已经成为全国聞名的作家了,但我仍然以草根为荣,因为我来自大自然,我就是大自然的产物---草根。我是人民的儿子,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作家。
老婆哪!为了家庭的需要,为了自己内心充实,毅然决然地做了扫大街的环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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