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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少年刘邦深山获龙渊宝剑 沛公仗义遣散赴骊山民工
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春，此时始皇帝嬴政还在最后一次东巡的路上。沛县县令派刘邦为泗水郡（淮北一带，治所在沛县）押送一批民工前往骊山（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修建秦始皇陵墓。 民工们都知道，去骊山修建皇帝陵不但极为艰苦，而且生死难料，有去无回者大有人在，所以很多人走到半路上就趁夜深人静、无人防备之际偷偷逃跑了。 刘邦仗义大度，他深知为秦始皇建造陵墓的艰苦，有钱人家可以花钱或缴粮免除徭役，穷苦百姓没有钱粮布帛可上缴官府，被逼无奈才去服徭役，因而刘邦下不了狠心严厉斥责和管束这些前去服劳役的贫穷民工，只是佯装不见，任其逃离。 其时，刘邦此刻心中也在暗暗思忖：沛县至骊山相距一千八百里，路途遥远，道路曲折，即便到达骊山，民工恐怕也所剩不多，自己不能如数向朝廷交付民工，必定难以交差，秦朝法令严苛，完不成朝廷的任务，轻者入狱或是罚苦役，重者要掉脑袋，后果不堪设想，今后将何去何从？ 这天傍晚，民工队伍来到了芒砀山（31）下，大家正走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正好见到路边有一间草屋，门前挂着“酒”字幌子，刘邦就让队伍停下来歇息。刘邦暗暗查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民工已经跑了差不多一半，于是就请大家饮酒吃肉。 每人喝完一大碗酒，刘邦便对民工们说道：“弟兄们，秦朝统治残暴，民不聊生，我刘季知道你们家中皆有父母妻儿，生活艰辛，被逼无奈才前往骊山服苦役，岂不知，即便去了恐怕也难以活着返回家乡见到父老乡亲。我刘季不愿做这个恶人，各位兄弟不如趁现在天色黑暗且道路偏僻，行人稀少，各自逃命去吧！” 民工们听了面露喜色，又将信将疑，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声。刘邦见了笑笑对众位民工抱拳说道：“弟兄们放心离去便是，我刘季说话算数。放走了各位，我也犯了朝廷死罪，已经是有家难归，从此我刘季也要远走高飞了。我看如今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加重徭役税负，施以严刑酷法，恐气数将尽，回天无力，引起社稷大乱。我们今日就此别过，还望各位弟兄们善自珍重，一路顺风，早日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或许后会有期！” 刘邦的仗义大度之举令大家深为感激，一再向刘邦施礼道谢方才四散离去。民工中有十多个壮士十分敬佩刘邦的义气和胆识，对刘邦抱拳说道：“我们几人没有什么家庭牵挂，愿跟随兄长一起闯荡天下，寻条活路，誓不离弃！” 刘邦见竟有人愿意留下来跟随自己，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说道：“好好，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好兄弟，一家人，荣辱同享，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众位壮士对刘邦说道：“您是我等的恩人，今后我们就称您为大哥，一切听从大哥号令！” 刘邦听了高兴地说道：“好，既然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就不谦让了，今后大家齐心协力，同甘共苦，寻机干一番大事！” 看看天色已晚，刘邦便与众兄弟就地宿营，第二天清晨，刘邦带着这十数人向芒砀山深处退去，打算在山中隐蔽起来观察时局，再做计议。 芒砀山又称“仙女峰”，位于沛县西南大约二百余里，此山虽不甚高，却挺拔峻峭，溪流纵横，森林密布，郁郁葱葱，周围有二十余座山峰拱卫，地形复杂，有利于人员潜伏其中。相传统一古华夏的伟大王者黄帝和他的勇猛强悍的对手蚩尤（32）都曾到过此山。春秋战国时期，孔夫子也曾在奔走各国宣扬自己的学说途中，于此山中为弟子讲学，因而后人把孔子讲学的山峰命名曰“夫子山”，以志纪念和颂扬。 自古以来，世人皆认为芒砀山有帝王之气，峥嵘多姿，甚是景仰神往，因此，刘邦决定反叛朝廷进入芒砀山，乃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关乎自己一生命运的重大抉择。 刘邦一行人正在山路间行进，突然，前面有人恐惧地大喊道：“蛇，这里有大蛇拦路！” 一行人听说前面有蛇，都停了下来纷纷后退，即便是几位身高八尺的壮硕汉子，也不敢向前一步。 刘邦听见前面有人呼喊有大蛇拦路，急忙走上前去察看。他顺着众人惊恐的目光望向前方，果然发现有一条十数尺长，胳臂粗细的白色大蛇，盘于山路中间，蛇头高高竖起，血红的细舌吞吐着，凶恶地盯着来人，队伍中有人害怕了，提出赶紧原路返回另寻进山的道路。 刘邦见状神情淡定，毫不畏惧地向白蛇走去，那白蛇察觉到有人靠近，舌头上下左右伸缩着探试几下，盯住了刘邦所在的位置，立刻迅疾地探出蛇身，凶猛地朝刘邦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刘邦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挪步躲过白蛇的攻击，同时拔剑在手闪电般向蛇的颈部砍去！ 刘邦的这把三尺宝剑是他最心爱之物，随身佩戴，从不离身，极少有人见过宝剑的真容。说起此剑还有一个传奇般的故事。 刘邦家乡丰县东南三十里有一座山名曰东华山，此山由华山、岚山、堕山三座山峰连接而成，山中古树苍翠，怪石嶙峋，曲径通幽，秀丽无比，古泗水依山缓缓流过。山谷中有清泉一眼，自石洞中汩汩涌出，四季不涸。因传说此泉通着东海龙宫，因此当地人称其为“龙泉”。 刘邦少年时顽皮好动，又因家境贫寒，早早辍学，所以闲来无事便常到山里来捉鸟猎兔打发时光。这一日，刘邦因为追踪野兔，走入一条狭窄幽深的山谷，因为从未到过这条峡谷，又见谷内景色秀丽，泉水淙淙，刘邦便进入山谷，一面观赏景色一面信步而行。 忽然，刘邦隐约听到山谷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之声，心想：“难道这山谷里竟有人居住，不知在敲打什么？且进去看看！” 于是，刘邦便好奇地循声走去，走了大约一里多地，果然见到一位童颜鹤发、面色红润，颇有仙人之貌的老翁在龙泉边燃起炭火，挥舞铁锤在用力打造一件长形物体，并不时以龙泉之水淬火，那烧得通红的物体便霎时升腾起阵阵雪白的雾气。 刘邦走上前去问老翁道：“老伯您好，请问您在打造何物？” 老翁扭头打量刘邦一眼，笑笑说道：“呵呵，我在打造一柄上好的宝剑！” 刘邦又问道：“不知老伯锻造一把好剑需要多久？” “日夜不停，也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老翁边忙碌边答道。 刘邦听了，十分惊奇地问铸剑老翁道：“一把剑为何需要打造这么长的时间？” 老翁将那柄尚未完工的剑身插入通红的炭火中，用右手有节奏地拉动皮橐（33）为火炉鼓风，以左手抚着颌下雪白的长髯，看着刘邦说道：“因为我锻造的这把宝剑，是要献给未来的君王打天下的，所以必须倾注全部心血，精心打造，不可有半点瑕疵！” 刘邦少年无畏，口无遮拦，听了哈哈一笑，豪迈地对老翁说道：“我就是真龙天子，未来的皇帝，老伯打造好这把宝剑就送与我吧！” 老翁慈祥地看着刘邦，赞许地颔首说道：“你这少年，胆量不小啊，有志向！” 说完，老翁用异样的目光细细端详了刘邦一番，沉思一下说道：“好罢，我还须半月方可打造好这柄宝剑，既然你想得到这把剑，老伯便答应送与你。你可在半月后的三更时分，到谷底的山洞中来找我取剑，你可敢来？” 刘邦答道：“有何不敢？我无所畏惧，定准时来此找您取剑！” 刘邦听铸剑老伯说愿意将宝剑送与自己，又惊又喜，遂辞别老翁离去。 半月后的这天夜里，狂风呼啸，阴云密布，天上没有星光，伸手不见五指。因为想着要进山找铸剑老伯取剑，刘邦兴奋得无法入睡，不到二更天就早早起身赶往东华山。 荒野中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野兽不时地发出声声凄厉的嚎叫，路边的残坟中枯骨闪着莹莹绿光，令人毛骨悚然。但是少年刘邦却毫不惧怕，认准方向，拨开荆棘蒿草，寻路前行，终于找到了老伯所说的深谷中的山洞。 刘邦走到洞口，见老翁面朝一盏昏黄的油灯，背对自己端坐不动，刘邦心想，这老伯一定是正在静坐修炼，便没有上前打扰，静静地站立在洞口外面等候。 到了五更时分，天空微微发白，山谷中飘起蔼蔼雾气，宛若仙境，周围林中的鸟儿开始啁啾鸣叫，似是相互问候。这时，刘邦听见老翁在洞中朗声笑道：“呵呵，进来吧，勇敢的少年，你果然守时！” 刘邦听见老翁召唤，忙走进山洞，向老翁施礼道：“晚辈来得早了点，不敢打扰老伯静修。” 老翁看看刘邦，赞赏地点点头，也不说话，从身边拿起一柄放在镶着金边的蟒皮剑鞘内的佩剑，左手持鞘，右手握住剑柄徐徐抽出宝剑，但见剑锋寒气逼人，光芒四射，宛如星光闪烁照亮整个山洞——这确实是一柄世所罕见的宝剑！ 老翁颇为得意地伸出左手中指和拇指轻轻弹一下剑身，那宝剑竟然发出低长的“嗡嗡”之声，隐隐含有杀气。老翁将剑插入剑鞘交与刘邦，微笑着对刘邦说道：“此剑如何？你比试一下可顺手？” 刘邦躬身双手接过宝剑，见那剑鞘上镶有“龙渊”（34）二个遒劲的金色篆字，惊喜地施礼说道：“此剑为龙渊宝剑？多谢老伯！” 老翁慈爱地看着刘邦，微微颔首，答道：“是的孩子，这把宝剑就是龙渊剑！” 刘邦自幼跟着当地有名的武师学习剑术，颇有心得，说罢抽出宝剑，凝神忆一下剑诀，随即摆出一个剑术起势，深吸一口气，集聚丹田，便挥剑舞了起来，只见剑光飞舞，在昏暗中划出道道弧形，掠起阵阵冷风。 老翁看了捋着胡须点头称赞道：“好，剑术不错！” 刘邦有点不好意思，收住宝剑，站稳，徐徐吐气，然后对老翁施礼说道：“多谢老伯夸奖，晚辈技拙，怎能入您老人家法眼？” 老翁炯炯有神地双眼看着刘邦，慈祥地谆谆嘱咐道：“吾一生钻研铸剑，为打造世上最好的宝剑，走遍深山大川，寻找上好矿料。此龙渊宝剑乃天降陨铁熔炼铸成，锋利无比，世间仅此一件，是吾最为得意之作，只有高洁贤德之人才配拥有它！” 老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刘邦垂手凝神细听，便加重语气接着说道：“我看你虽年少缺乏历练，眉宇间却暗藏英气，稳重大度，神态不凡，将来定能干出一番事业。老夫今日将龙渊剑赠送与你，望你好自为之，当胸怀天下，顺应时势，来日若时机成熟，勿忘仗此剑斩妖孽，杀贪官，除暴政，安万民，百折不挠，愈挫愈勇，必能历经艰难，成就霸业矣！”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解： （31）芒砀山，古称砀山，又称"仙女峰"，位于豫、皖、苏、鲁四省结合部的河南省永城市芒山镇。 （32）蚩尤，据传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联盟的酋长，牛图腾和鸟图腾氏族的首领，兄弟八十一人(81个氏族部落)个个本领非凡，骁勇善战。原与炎帝是同一部落，后来分开发生战争，炎帝与黄帝联合最终击败蚩尤，统一了华夏。 （33）皮橐（音tuó），古代的鼓风器，用牛皮制作，出现于战国时期，原理与现代的风箱相同。 （34）龙渊剑，又名龙泉剑，始于春秋战国时期，距今有二千六百多年，是中国古代名剑，诚信高洁之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首先发现了铜和铁性能的不同之处，冶铸出了世界上第一把铁剑——“龙渊”，开创了中国冷兵器之先河。史载他为越王铸了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剑，是中国古代铸剑鼻祖。到唐高祖李渊时，为避讳“渊”字，改名“龙泉剑”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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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5 14:07: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