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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秦军主力东阿大战起义军 项羽初试露锋芒遭遇章邯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四月间，刘邦带领自己的队伍赶到彭城投靠项梁，项梁见刘邦为人随和，谦恭诚恳，欣赏之外增加了几分敬重，便以礼相待，设宴与刘邦饮酒叙话。 刘邦向项梁诉说了自己的经历，借机向项梁请求道：“禀报武信君，在下的家乡丰邑被无耻小人雍齿夺占，献给了魏国，为夺回丰邑，在下屡次带人攻城，皆因兵少将寡、不善用兵遭到失败，还死伤了不少兄弟。请求将军借与在下一支军队，回家乡夺回丰邑，杀了雍齿，以解心头之恨，在下今后愿归附将军麾下，听从调遣，共同反秦！” 项梁十分仗义大度，他听说刘邦是被见利忘义的无耻小人算计，以至于无家可归，也感到十分气愤，对刘邦的遭遇深表同情。项梁当即拨给刘邦五千人马，十员部将，协助刘邦返回家乡攻打丰邑。 刘邦得到援军，精神振奋，很快攻破丰邑杀入城内，派人四处寻找雍齿，沛县县令雍齿见势不妙弃城而走，逃往魏国。刘邦虽然没有亲手杀了雍齿，但夺回了丰邑，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随即返回彭城，向项梁谢恩，自此，刘邦便跟随项梁参与对秦作战，也就在这时，刘邦认识了他一生最大的对手项羽。 项梁率起义大军攻下胡陵（今江苏省徐州市沛县龙固镇），继续向西进军。这时，项梁探得彭城西面的军事重镇襄城（今河南省许昌市南）只有数千秦兵防守，便命先锋将军项羽率军攻取襄城。 项羽原以为襄城秦军为数不多，自己带领的江东子弟兵所向无敌，一鼓作气拿下襄城不在话下，便组织起义军向襄城发起猛攻，想迅速攻占襄城向叔父项梁报捷。不料，起义军的进攻遭到襄城守军的顽强抵抗，攻城数日皆遭失败，起义军伤亡严重，项羽见此情形不由得怒从心起，愤恨不已。 这日，项羽在襄城之下督战，看到攻城的起义军士兵在守城秦军的大石滚木砸击下，纷纷自云梯上跌落下来非死即伤，不禁大怒，项羽一把推开擂鼓的士兵，解开战袍，裸露臂膀，亲自擂鼓助战，口中大喝道：“给我冲上去，灭了这群贼兵，杀呀——” 起义军士兵见到自己的主将项羽亲自擂鼓助阵，士气高涨，在弓箭手密集的箭幕掩护下冒死进攻，云梯上方的士兵受伤跌落下来，下面的士兵紧接着往上爬。守城秦军终因伤亡惨重，抵挡不住起义军的猛烈进攻，防线被打开一个缺口，起义军士兵乘势攻入城中打开城门，项羽与刘邦带领起义军杀入城中。 项羽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抵抗，怒火难消，下令起义军将士大肆屠戮城中军民，掠夺财产，最终将城内的秦军士兵和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斩杀殆尽。 这是项羽平生第一次屠城，他似乎是从中得到了报仇雪恨的快感与发泄，体会到了一个统治者掌握生杀予夺之权力的价值和满足。自此，项羽颁布一条命令，凡是遇到敌军激烈抵抗、拒不投降，楚军破城后便予以屠城。 项羽短短一生屠城数次，杀害无辜百姓无数，其所作所为，比起战国时期秦国名将白起自当有过之而无不及，项羽若称“人屠”（58）才是真得当之无愧。 再说秦朝上将军章邯接连攻下陈县、下城父，消灭了陈胜、吴广率领的起义军主力之后，得到项梁起义军北渡淮河，攻克彭城的消息，章邯随即挥师北上，寻起义军交战。 秦军来到彭城西面二百五十里的栗城（今河南省商丘市夏邑县东）一带驻扎休整，章邯派出侦骑侦察起义军动向。项梁得到这一情报后，即刻派遣起义军将领余樊君、朱鸡石率领一支军队赶到栗城迎战章邯。 两军相遇分外眼红，余樊君、朱鸡石见是秦军主将章邯出战，二人不敢大意，一起出阵对敌，齐战章邯。 不料余樊君、朱鸡石的武艺与章邯相去甚远，战不几合，余樊君便被章邯挥戈斩于马下，朱鸡石见余樊君战死，料想自己更不是章邯的对手，骑马败逃，所率士兵见主将一死一逃，顿时军心大乱，四下溃散，章邯遂下令秦军乘势掩杀，起义军伤亡不计其数。 项梁闻讯后看到秦军乘胜而来，士气正盛，而起义军在兵力上不占优势，急忙下令起义军向东南退却三百里至薛城（山东省枣庄市薛城区），加固城池，观察敌情，准备迎战。 朱鸡石率残部来到薛城与项梁会合，禀报战败经过，项梁认为朱鸡石临阵脱逃，扰乱军心，有损起义军声望，罪不可赦，怒而将朱鸡石斩首示众，全军闻听朱鸡石因战败被斩，无不为之震慑。项梁遂于薛城召集各路反秦武装首领，商议共同抗秦事宜。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六月，精明的章邯看到项梁的起义军集中于薛城一带，有所戒备，没有急于进攻薛城与项梁的主力展开决战，而是采取避实击虚的策略，首先攻击薄弱孤立之敌。 章邯考虑到魏国毗邻关中，不但对荥阳、洛阳一线构成威胁，而且扼守秦军后路，关乎秦军的粮草物资运输，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便引兵自栗城向西疾行五百里，突然进攻兵力薄弱的魏国。魏军出城迎战秦军被击败，魏王魏咎只好困守都城临济（今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东），无力再与秦军交战，章邯随即下令秦军将临济城团团包围。 魏王咎见情势危急，急忙派归附于魏国的起义军将领、魏相周市和自己的兄弟魏豹趁夜间突围出城，先后赴齐国和项梁的起义军驻地求救。项梁正部署军队准备迎战秦军，没有料到章邯突然向西进攻魏国，闻讯后十分震惊，立刻派出起义军将领项它与齐王田儋的军队组成联军驰援临济。 章邯早已料到临济是起义军必救之地，及时改变部署，采取“围点打援”之策，对临济围而不攻，以逸待劳，隐蔽待机，专候齐楚援军到来。 这天夜晚，章邯趁齐楚联军长途奔波立足未稳、将士疲惫之际，率领秦军悄悄接近齐楚联军营地，分路发起突然袭击。经过一夜激战，齐楚联军几乎全军覆没，齐王田儋、魏军将领周市也在混战中被杀，楚将项它趁乱逃脱。齐王田儋的兄弟、齐国丞相田荣率领残部逃往临济东北方向六百里的东阿（今山东省聊城市东阿县），收集散兵固守。 章邯见齐楚援军大部被歼灭，第一步战役目标实现，没有继续追击齐军残余，随即下令秦军向临济城发起全力进攻。 魏王魏咎为人宽厚仁和，他见临济城被秦军四面包围，突围无望，若是固守不降，又担忧城池被攻破，百姓遭到秦军屠戮，经过再三考虑，魏咎遂派人面见章邯，提出愿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献出临济，恳求秦军入城后善待魏国军民，勿痛下杀手。 章邯本就不是嗜杀成性之人，当即答应了魏咎提出的条件，下令秦军暂停进攻。魏王魏咎这才放下心来，仰天长叹一声道：“当初我出任魏王便知时机不到，怎奈经不住众人极力相劝做了魏王，今果然有此一败。也罢，能以一人性命救临济全城军民，我死不足惜矣！” 魏咎说罢，便在宫中自焚而亡，以自家的生命换来临济百姓的生存，秦军随即进占临济，魏咎的兄弟魏豹侥幸躲过秦军的追杀，仅带着几名亲兵逃往楚地，投奔了楚怀王。 其实，魏咎性情淡泊，本不愿出任魏王，怎奈周市等将领与王室人员一再相邀，魏咎这才勉强答应出面担任了魏国国君，怎料称王仅仅数月，便以身殉职，令人扼腕唏嘘。 魏咎的兄弟魏豹在彭城见了楚怀王熊心，向其哭诉了魏军兵败，兄长魏王咎被章邯所逼自焚而死的经过，请求楚王借给他一支军队杀回魏国为兄长报仇。楚怀王听说魏王咎不幸遇难，深表同情和惋惜，当即调拨五千人马交与魏豹，令其返回魏地与秦军交战，收复失地。魏豹作战十分勇猛，在魏地接连击败秦军，收复二十余座城邑，在魏地站稳了脚跟。巨鹿之战结束后，魏豹仰慕项羽的名声，便带领魏军投靠了项羽的西征大军，此是后话。 临济一战，齐王田儋、魏王魏咎皆命丧章邯之手，秦军一时间名声大噪，令诸侯闻风丧胆。此时，章邯并不急于与项梁决战，他经过一番考虑，决定采取“先易后难”的策略，率大军自临济出发，向东北方向的东阿（山东省聊城市东阿县）进击，打算首先歼灭齐国丞相田荣所率领的齐军残部，进而沿黄河与济水（59）之间的河济平原向东进军，威慑山东半岛的齐地，同时，可以在这一方向与项梁的起义军主力展开决战。 这个时候，项梁的起义军刚攻占亢父（今山东省济宁市任城区）等城邑，士气正盛，项梁得到秦军向东阿方向推进的情报，立刻挥师北上三百里来到东阿，章邯的秦军与起义军主力在东阿遭遇，随即展开大战，两军在东阿城下展开厮杀。 章邯十分英勇，大展神威，于乱军之中往来驰骋，无人能敌。秦军士兵受到上将军鼓舞，紧随其后，呐喊着与起义军将士短兵相交，战作一团，起义军战士见秦军主将如此勇猛，禁不住纷纷后退，不敢上前，战斗一时间进入胶着状态。 章邯正杀得性起，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60），刚要下令秦军发起全力攻击，忽然，迎面遇见一员大将跨马横枪拦住去路，大喝一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来将休得猖狂，汝是何人？” 章邯急忙勒马收住兵器，细看来将，见他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四方脸膛，浓眉大眼，络腮胡须，长得虎背熊腰，身高八尺有余，身穿黄金铠甲，手持一杆精铁打造的虎头长戟，那兵器看样足有百余斤重。 这年轻将领胯下一匹罕见的宝马，身长丈余，阔胸长腿，杏眼怒睁，毛色乌黑如黑缎一般发出亮光，唯有四只马蹄部位却洁白如雪。此刻，这畜生虽被勒住马口昂起头来前进不得，硕大的前蹄却在不停地刨着地面，求战欲望极强。跨于马上的年轻将军犹如山岳一般稳稳立于章邯面前，威风八面，英气张扬。 章邯见了心中暗暗惊叹：“好一匹骏马，这人的坐骑难道就是传说中日行千里的‘踏雪乌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释： （58）战国末期秦国名将白起一生斩杀敌军上百万，占了战国时期250年间战死将士的二分之一，所以人称“战神”，“人屠”，六国闻之丧胆，但是未见白起屠城的记载。 （59）济水，中国古代四大河流之一（长江、淮河、黄河、济水），发源于河南王屋山，大致与黄河平行穿越山东单独入渤海，后因黄河几次改道侵占济水河道，至清朝济水逐渐消失。 （60）战国时期秦军犯赵，赵国名将赵奢自请带兵迎战秦军，因道路艰难，廉颇等人认为不宜出战，赵奢说道，战场形势犹如“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赵奢果然用计大胜秦军，威震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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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5 19:42: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