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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子房假意献计劝项羽伐齐 霸王无道杀韩王张良归汉(下) 项羽看罢张良的来信,深以为然。他虽然对张良执意辅佐韩王成而怀恨在心,早就有意将其除掉,但是张良信中所言却与自己不谋而合。项羽原本就瞧不起沛县泗水亭长出身、外表土气而谦卑的刘邦,加上鸿门之宴刚与刘邦重叙兄弟之谊,情义尚在,岂能马上翻脸无情?经过再三斟酌,项羽不顾军师范增的一再劝告,打消了西征刘邦的念头,决定集中兵力首先消灭齐国田荣的叛军,而后再视情况考虑如何对付汉王刘邦。 项羽的这一重大战略误判,使他再次失去了彻底击败刘邦的战略机遇,使得刘邦在汉中以较短的时间迅速扩军备战,训练部队,初步具备了抗衡项羽的实力。 出兵齐国之前,生性多疑的项羽想到了羁留于彭城的韩王成和陪在韩王身边的张良。项羽认为韩王成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担心韩王在张良协助下,趁自己出兵征伐田荣之际,在自己背后制造动乱,扰乱军心,成为祸患,决意除掉韩王成,以消除后顾之忧。 古人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124)汉元年(公元前206年)七月间,项羽先是授封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吴县(江苏省苏州市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命其前往韩国都城阳翟赴任,随即以“韩成未入关中无甚军功,其丞相张良协助刘邦反楚,罪无可赦”为由,派人将韩王成杀害于彭城的居所中。同时,项羽命令韩王郑昌与河南王申阳加强对西部的戒备,部署防御,防备刘邦的军队向东进犯。 韩王成被害时,幸而张良不在韩王身边,方才躲过一劫。当张良欲返回住处时,突然发现大批楚军士兵围在韩王府邸大门附近以及四周,张良感觉情况不妙,急忙隐蔽起来打听消息,方知韩王成已被项羽杀害。张良得知这一消息后悲痛万分,心里明白,项羽也绝不会放过自己,留在彭城凶险无比,于是,张良乔装打扮后迅速逃离彭城,孤身一人前往汉中投奔刘邦。 韩王成被杀,并非韩国王室成员的郑昌被项羽扶为韩王,实际上就是个傀儡,韩国已经名存实亡,张良欲复兴韩国,报效国家的理想彻底破灭,从此对项羽切齿痛恨,发誓为韩王报仇。张良逃出彭城之后,晓行夜宿,辗转跋涉两千余里终于到达汉中,重新回到了汉王刘邦身边,只是二人此番相见,与四个月前栈道分别又是迥然不同。 汉王刘邦见张良突然去而复返,不禁又惊又喜,召来萧何、郦食其等人陪同,设宴与张良饮酒叙话。席间,刘邦问起张良别后经历,张良说到韩王成被害一事,忍不住掩面痛哭,泪流满面,萧何与郦食其等人听了也是神情黯然,摇头叹息。 刘邦说道:“韩王宅心仁厚,性情温和,不想竟遭项羽毒手,寡人甚感怜惜!” 张良对刘邦说道:“这项藉心胸狭隘,报复心极重,竟然容不得忠厚诚恳的韩王,就因为韩王不与他亲近便将其杀害,实在是残暴可恶至极,我张良与他不共戴天,誓报此仇!” 汉王刘邦陪着张良伤心落泪之余,心中倍觉宽慰踏实,遂对张良好言抚慰,正式拜张良为汉国军师,与丞相萧何同等地位,陪在自己左右随时问计。 汉元年(公元前206年)七月,韩信见汉军训练有素,阵法娴熟,战力增强,便向汉王刘邦提议道:“禀汉王,我军欲攻略中原,必先平定三秦,打通东进之路。章邯、司马欣、董翳都是投降项羽的秦朝将领,不但兵败降楚,而且造成二十万秦军降兵被项羽残忍屠杀,所以,三秦百姓对章邯等三人十分憎恨。而大王入关后,施行亲善政策,约法三章,禁止扰民,深得秦人拥护,形势对我军极为有利。目前汉军已经形成强大战斗力,如此时攻取三秦,定能以较小的代价实现战略目标!” 刘邦听罢十分满意,遂欣然采纳了韩信的提议,命全军加紧军事准备,打算亲自率军出征。 汉元年(公元前206年)八月,楚霸王项羽在经过数个月犹豫不决之后,终于决定留下大将钟离眛守卫彭城,自己亲率楚军主力北上,开启了征伐齐王田荣的战争。 就在同一时间,汉王刘邦经过数月筹备,汉军物资充足,实力进一步增强,尤其是听到此次出征是为着平定三秦,东进中原,返回家乡,全军将士士气更为高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时,汉王刘邦麾下文有张良、萧何、郦食其辅佐,武有大将军韩信统帅三军,可以说是兵强马壮,猛将如云,今非昔比。于是,刘邦决定趁项羽挥师北上平定齐国田荣反叛之际,起兵攻略三秦。 处于鼎盛时期的项羽绝不曾意识到,当年秦始皇灭韩国而遭张良博浪沙奋勇伏击险些丧命,最终张良辅助刘邦攻入关中,迫使秦王子婴投降,秦朝灭亡。如今项羽杀了大军师张良衷心拥戴的韩王成,使得韩国再次亡国,张良又岂能善罢甘休?而项羽更没有料到,他无端诛杀韩王成,使得张良于绝望之下回到汉中,重归求贤若渴的汉王刘邦帐下,从此专心辅佐刘邦,最终助汉王成就天下统一之大业,此乃人意还是天道耶?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释: (123)韩王,名成(?-前206年)韩国宗室。韩成在去投靠项梁的途中遇到张良,后来,张良求项梁恢复韩国,立韩成为韩王。 (124)见于春秋末年左丘明所作《左传.僖公十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意即:欲加害于人,还怕找不到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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