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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李一小小 于 2023-8-16 10:02 编辑
82年的秋天,我们这有了一台东芝牌彩色电视机。它马上就成了全院上下最宝贵的物件,被装在专门的电视柜中(其实就在铁架子上装了个木箱),播放时须打开柜子上的锁才能观看。它被放在了我们这最宽敞的食堂餐厅内。一到晚6点多,可坐4个人的长条木椅子便会纷纷朝着一个方向看齐,而那些圆形可折叠木桌就开始从原来的位置也纷纷靠墙而立了。
我原先从《小灵通漫游未来》的画面见过这个方盒子,知道它能如电影那般让我们方便见到活动起来的画面。现在的彩电可比那台坏掉的黑白的要清晰多了。当时是无线传播的本地电视台频道,只能放到每晚的9点多,周二和白天是没有节目播放,可这仍是召集老少爷们的利器。
它的管理直接由我们那个相当敬业的副院长来亲自上阵看护,同时也让我们这个食堂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每天定时准点是老院长的到来,直等到播音员说出“再见”时才走;而在墙右侧那一排半人来高的大个装米的木柜子有时也会被人所坐满,几乎这是天天都有一定的观众提前守候。
孩子对电视内容的模仿可说是你想不到的:在我们那台黑白电视短暂的复活期间正播放《加里森敢死队》,大一些的孩子便对飞刀着上迷,一有机会就会把床铺的蒲棒草制作的厚垫子立起来当成靶子,用自制刀或小刀在优美潇洒的动作中刀中着这个大型刀靶。男孩屋内草垫几乎没有一个不伤痕累累,反正第二天铺在褥子底下没人能看到的。床上是由一个半的草垫组成,再加上我们这些“大侠”的刀伤,只要一不留神一些蒲棒上的细白毛会如下雪般飘出来,如烟如絮。
在白天没有电视可看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屋内摆那副军棋,当时我叫做三哥工作者常来陪着我来玩,其实他比我大着四、五岁的年龄,可是他有耐心跟我玩着打棋摞,画一些连环画上的人物,并画的很像——他当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个方盒子让我们认识了这世界上的不同,从《排球女将》中知道了日本人的生活,在《罗宾汉》放映中了解到了西方侠客的存在等等。尽管我当时对西方人的习性和风俗看得不是太习惯,甚至不了解,但他们的画面却装进了我的脑子里。我这个闲人成了一个电视迷,为此也把眼睛看成了近视。
那时候住家也没几户有电视的,更不用说是彩电了,一到播放《霍元甲》和《射雕英雄传》时整个大食堂会变得人满为患,窗台上和大柜子上,甚至院外来的人站着也要把两集看完——一般来这的看客多是一些职工家属,另一些则是我们周边的邻居。人们彼此多是熟的,所以没人站出来“清场”,或是维持大厅内的秩序。其实人们在我们这看电视还是比较自觉,没人会旁若无人的大声说话,看完便各自安静地回家,最多是留下些瓜子皮在地上而已。
一年冬天的夜晚电视试播西游记中的《乌鸡国》,我头一次被其灵动画面迷住了许久,看完我便图着省事,一出前门就在旁边的墙角一处方便,猛然又看到了门前不远的太平间,浑身与头皮立即有了电击般的感觉。
凉亭前那片沙土地上,30多个孩子分成两组阵势摆好在相互间的喊叫中冲向对方,一边10来个小的拉起手来簇拥着双方两个骑在一起的大孩子,哪一方把另一个从对方的背上挤、撞、拉下来都算是胜利。一场战争下来真是尽兴的壮观。这里的“战斗”没有了男孩女孩的分别,也没有了大小的区别,只有在大呼小叫中的快乐和晚霞送来的轻风异彩。这种骑马打仗的游戏模仿古装片里的动作时也加入了我们自己的布阵队形。
到我们那片菜地去偷菜也是我们的一项固定的活动与刺激性的游戏,你可躲在豆角架内观察周围动静,躲开看菜园那个老爷的目光,快速地跑到地里拔几根胡萝卜,青菜一类的东西,洗净蘸酱;或去土豆地拔出几枚土豆后到锅炉房那烧着吃,吃起来比现在的东西要好吃的多。
有时人们看到也不会较真的去管我们,但人家看见不能不说而已,可仍把我们这些小孩唬个不清,一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一件有趣的事。这种游戏也多在人们看电视的时候进行,它把那个爱看新闻的老头给粘住了。
后来我们那台电视被放到一个比餐厅小的房间,一到看我们自己喜欢的节目的同时,老人们大多会离我们远一些,如动漫中《聪明的一休》、《机器猫》,或流行歌曲等。等电台播放一些《走四方》、《九九女儿红》时整个电视室在那个下午的一段时间内会被我们那高昂的歌声所占用。声浪一阵阵向窗外激荡,大有排山倒海之势。岁数大小都跟着没命般喊出一个旋律的声调:真不是一般的噪音。
那台电视是国家在当年用较高的费用给我们老少买回来的娱乐盒子,为我们服务了十几年后它才被新一代的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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