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的风与家乡的风有着不同的刮法:家乡的风多是旋风刮过一阵就完事,风后天依然是那么蓝。那时这的风在春季刮起来能把天刮成白色、黄色、黑色,没完没了地向着一个方向猛吹,人在风中走起路来是很吃力的。一天上午,我们院里的主房上的铁皮瓦被一场不见蓝天的风成排的掀了起来,飞出大院,滚到了大街之上。幸好那天风大行人少并没有伤到人。 84年,一个柳树发芽抽穗的日子里,我听着同伴们背课文的声音,让我有了强烈的想法:去学校学习。最终我哭的手都抽筋了也没能去成。 年少的我、用手走路的人,没了爸妈,并从后来的努力中得出了一个答案:我已经被这个社会无声的判了个“无期徒刑”。 冷月梅是我们当年在这里唯一一个读到高中的学生,共青团员,性格开朗愿意帮助我们这些小一些的孩子。我也是她的常客,去翻翻她自制书架上的书籍,或是读到某个字不认识时的请教。她闲时也跟我们这些小弟弟聊天,讲一些做人的道理、理想等之类的话。房屋内的墙上和门上时常贴着一些纸条:有志者,事竟成、万事开头难等粗线笔体的名句。它们贴在这白色的墙体上是非常显眼的——不像我们其它房间墙壁那样单调空白。 她们姐弟三人与我同一个月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中生活,自然说话时也会有更多的亲切感,较为谈得来。而她妹妹是一个不太愿意说话的人,平时一本书却会让她在床边翻上一阵子。 在她来到这的第三个年头与在院的一个孤儿私下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对象,后来男孩当兵走后没多久就没了下文。我们现在把发生在她身上的件事再回想一遍就不难理解了。 她暗地里与我们院里一名叫王文的职工好上了,当然我们小朋友并不知道这件事。有一天突然让我们听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她说身上不太对劲,等到医院一检查发现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她这个人来说以前那些努力都没用了,个人学业上前途就不要想了——一个公共空间发生负面事件对她个人是灾难性的,后来领导固化中的思维对我们这个孤儿群体的影响也是灾难性的。 个人家出了这事,爸妈和家人都会想法帮着你把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力去让孩子向着好的方面发展。跟着来的那个副院长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用,他在得知这一结果后便对着一些年少的我们说:“整天养活着,这还养出孩子来了!” 看热闹不怕事态大嘛!但一个领导者,他在大众场合说这话,怎么感觉他就是个虎气十足的中年男人。 可在这个开放的空间中出了这种事,加上院里这些家长们也没这个能力把事情处理好,声音大了对这个单位也是有很大的负面影响,如评个文明单位等是不合格的,这又会影响到这个单位的声誉。可是这些最终不会影响到院里这些能人们把各种先进牌子照样挂到墙上的进度。 接下来这个叫王文的小伙子也受到了严厉处罚,开除回家了事。 这名正式职工人长得很是漂亮帅气,家虽然在外地的一个小镇,但家境很好,只是家长为了他更有发展前途,找门子使钱为他在本市这个单位某到了个正式编制,在食堂干活也累不到他。当时除了工资不是太多,生活对他还是一帆着风顺。王文本人性格也很随和,年轻较为有钱的他对我们这无论老的和小的是没有什么成见的。他也是第一个从家把一台黑白电视和一台双卡录音机带到院里的人。他值班做饭时回不了家,住在院里为工作者提供的1号房间里面。这个房间正好与冷月梅那间是隔壁。 在出事之前他正和另一名女职工谈着恋爱,两人的条件无论从其外表看还是从经济上说都是不错的,家庭和长象个子也都很般配。出事后他那个对象为此大哭了一场。 从冷月梅这方面来看,万一大学考不上她还得回到家乡的那个小镇,没人找正式工作是非常困难的,而另一条路就是嫁人了事——但时间能不能给她点恋爱的时间还得另说着。想在这个城市站住脚跟,最好的是婚姻。院里不可能让你不上学住在这去外面找活干。论模样她长得一般,口才绝对可以,情商是很高的,可恋爱中的技巧和经验她可是个新人,再一个就是严重缺乏自身的安全理念。 一些生理生育的课程在学校学不到,学到的也是浅层的,而在我们院里这就更是接触不到的东西——平时谈性色变的时代,谁会跟你坐下来说这方面的道理。 对这些方面知识的欠缺制造了这场事件,这也影响到了后面到来的孤儿们的生活。 就这样在无知无畏中毁了两个年轻人的前程!虽然怀上的胎儿被做掉了,院里以她需要照顾为名把她妹妹和她一起打发走了,她妹妹经历了这些变化自然也就没那个心思好好读书了。从这回到乡土的孤儿几乎没人会再把学上好,另一个就是那些地方的教育资源是无法和这个市相比的。 假如当初王文和冷月梅都知道些避孕知识也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个人家西方就做得很好,有的从少年就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了。 年轻人的错误吗?院领导的错误吗?为什么? 她弟弟在葛春走后住到了我的那个房间,三年后才回到原籍。可没多久他就因一起杀人案向海拉尔方向潜逃,当地警方通知了我们的院里,说他随身带有一把菜刀。院长马上派出了几个年轻的职工到火车站去拦截他。其实是本地警方把他抓了起来,后被判了刑。 我们这里的孩子从进到院里再到走向社会,这期间从没接受过心理上的教育疏导,及讲一些怎样迈进这个复杂社会的常识。 据我所知现在一些孤儿院里仍缺乏像样的一些心理辅导及科学管理的人员。 我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在我们今天这个富裕的环境中再次上演。 这也是我要写出这个真实事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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