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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四面楚歌凄婉楚军思故乡 忠贞虞姬垓下自刎别霸王（下）
虞姬平素不喜欢打扮，总是素面朝天，但是，今天的虞姬却薄施粉黛，描了细长的眉毛，嘴唇抹了淡淡的唇脂，光彩照人，美若天仙。项羽看着虞姬一时间竟然有点走神。在他的记忆里，即便是新婚那天，虞姬也没有打扮得如此美艳动人。 不过，与平日不同的是，今天虞姬腰间挂了一把佩剑，俏美之中带着几分英武。那宝剑是项羽当年的一件战利品，剑柄上镶嵌着三颗闪闪发亮的红宝石，剑鞘镶着金边，十分精致漂亮。项羽胜利归来便把此剑送给虞姬把玩，虞姬十分喜欢，爱不释手，便把宝剑挂在梳妆台旁边，可以每天看到它。但虞姬从未佩戴过这把剑，今夜虞姬带上宝剑出现在项羽面前，令项羽略感诧异。 “虞儿，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歇息？”项羽问虞姬。 虞姬没有回答项羽的问话，却问项羽道：“大王，虞儿今晚好看么？” 项羽连连点头说道：“好看，本王还从未见过我的虞儿打扮得如此美丽！” 虞姬没有说话，也给自己拿来一只铜爵，双手捧起酒缶，先给项羽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虞姬端起酒爵对项羽说道：“大王，大战在即，妾敬你一杯！” 项羽没有说话，二人默默举杯一饮而尽。 “大王可听见城外的楚歌声？”虞姬再给项羽和自己斟满酒，问项羽道。 项羽听虞姬问及此事，知道自然瞒不过虞姬，斟酌着答道：“是啊，四面楚歌，甚是凄婉，这是韩信用的攻心之计，意在扰乱我军军心，虞儿不必担忧。” “妾白天听将军们说，韩信指挥几十万大军在城外设下重重埋伏，把这垓下围了个水泄不通，大王可有脱身之计？”虞姬俏丽的眼睛幽幽地看着项羽问道。 项羽皱起眉头轻叹一声，如实答道：“是啊，几十万汉军团团围定一座小小的垓下城，如今城中粮草断绝，不宜久留，为今之计，只有强行突围是唯一的出路。只是......” 说到这里，项羽欲言又止，不知对虞姬如何说是好。 “大王尽管突围就是，勿以妾身为念，妾与你今晚一醉方休。来，大王，虞儿再敬你一杯！”虞姬平静地说道。 平日不胜酒力的虞姬竟然陪项羽连喝三大杯，薄施脂粉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望着自跟随叔父项梁会稽起义，近八年来陪伴自己征战杀伐、浴血奋战而形影不离的虞姬，项羽不禁感慨万千，深觉爱怜，心中柔情如水，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虞姬倾诉，但是，不善表达内心情感的项羽此时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项羽一口喝干杯中之酒，不禁悲从中来，遂以手拍击酒案，放声高歌，抒发自己心中的无限感慨：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听到项羽发自内心的叹息，明白项羽对自己的情义，知道自己与项羽诀别的时候到了，她的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的虞姬不愿意让项羽看到自己流泪，遂起身对项羽说道：“大王若能突围而去，应当高兴才是。妾为大王舞剑以壮行色，看虞儿剑艺如何？” 虞姬后退几步立于大帐中间，拔出佩剑轻盈地亮出一个剑势，一边舞剑一边接着项羽的歌声唱道：“兵临垓下兮，四面楚歌。士兵征战兮，思念故土。霸王速去兮，乌骓飞驰。回归江东兮，善自珍重。大王平安兮，妾死不足惜!” 唱到此处，虞姬突然停下，提剑在手，深情地对项羽说道：“大王，虞儿怎能不知你目前的难处，但此时此刻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军情危急不容半点迟疑。只要大王安全突围返回江东，便是妾的最大心愿。虞儿先走一步，以免大王为我分心！” 虞姬说完，把锋利的宝剑横在颈间，项羽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欲阻止虞姬，但为时已晚。虞姬早就打定了主意，她了解项羽的性格，知道此刻绝不能拖累项羽，只有自己一死，才能让项羽毫无牵挂地杀出重围。于是，虞姬最后一次向项羽绽开一个灿然的笑容，然后持剑用力一划，颈部顿时鲜血涌出，身体一软便扑倒在地。 项羽急忙过去揽起虞姬，一手捂住虞姬项间的剑伤，但已无济于事。只见虞姬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项羽，口中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吸渐渐微弱，稍倾便慢慢合上了双目。 项羽紧紧抱住虞姬软软的尚有余温的遗体，将自己的面颊贴在虞姬的脸上不忍松开，口中喃喃地说道：“对不起，虞儿。对不起，虞儿，我项籍对不起你！” 项羽说着，两行热泪自虎目中缓缓流了下来，项羽将虞姬的遗体轻轻抱起来放在卧榻上，仔细地为虞姬盖上锦被，然后站立于虞姬身旁，深深地注视着面目安详的虞姬不忍离开。良久，项羽方才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拭泪而去。 以诗词风格豪迈沉雄见长的宋代大词人、爱国将领辛弃疾后来在他的《虞美人》一词中却把项羽与虞姬的真挚爱情描写得缠绵悱恻，温柔与伤感，至今读来仍令人黯然神伤，唏嘘不已，那词中写道： “当年得意如芳草，日日春风好。拔山力尽忽悲歌，饮罢虞兮从此、奈君何？ 人间不识精诚苦，贪看青青舞。蓦然敛袂却亭亭，怕是曲中犹带、楚歌声！”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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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20 14: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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