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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的兄弟:可蓝
睡我上铺的是一位写诗的兄弟可蓝
曾用朴素的文字写下空灵的诗句
他出名趁早,13岁稚气未脱
就被编辑尊称老师,约稿不断
大片大片的信件雪片一样飞来
他站在风景的高处
活跃于尺牍之间
格外惹目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当面朝大海,拨节多情的诱惑
梧桐随秋风
枝叶凋零的时候
我成了他的室友
他用上大学后的第一笔稿费
在小食摊点了六个鸭脖
一碗海白螺汤和两瓶海马贡
话就没了深浅,侃侃而谈
从惊蛰后紧促的第一场雨
雷公电母为他鼓劲
午后雨霁晴空万里
母亲馌田返家的路边生了他
绿色的草坪是产床
他从容地来,拉开人生的帷幕
哭声响亮,不可企及的天宇
可劲地蓝
他就这样见风而长
瘦的村路承载瘦弱的童年
父亲用唐诗宋词填鸭
他身体的负荷与诗句一样沉重
与我相似,在寂静的午夜
燃烧意象的光芒
写诗的兄弟,渴求佳句如追逐爱情
自己人生尺寸离女人的要求很远
要追求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比诗句日渐式微
更易遭受白眼和嘲弄
金钱进入普罗大众的眼睛
写诗的兄弟抱残守缺
倔强又无奈
他执着地献血,不为生计
只想用他血脉的滚涌
澎湃更多人的身体
许多年过去了
我写诗的兄弟,仍如一位
被打入冷宫的怨妇,喋喋不休
狠下心把爱情拒之门外,孑然一身
可蓝用如椽的笔书写世态炎凉
我站在他背后,端详许久
读了又读,看了又看
曾经的旧相识
那不堪的渴望从惊叹的眼睛
流淌出来
如椰雨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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