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来 发表于 2024-7-15 05:34:15

“五间房”人民公社(中篇小说)(三)

                                                         第三辑.又变“诡地”


    在1974年的夏天,当地遭遇了一场干旱,春天以来,没有下多少雨,菜地得浇水呀,但手压井太费劲,不但累人,压一会就没有水了,还得等半天,怎么办?
    杨嫂说:“恢复电井!”
    大家同意,这10个人中,车、钳、铆、电、焊什么工种都有,难不住。
    当年电井的泵和电机没有拆,厂子根本没有把这点小事当回事,但电线掐了,把电线接上后启动不了,说明电机坏了。
    这同样难不住这些人,许春天是电工,用万能表一测,表明是定子绕组线包不行了,把电机拆下来,拿到厂子里,换上新线包,经干燥、检测没有问题后,拿回来安装一试,出水了。
    小电机不大,虽然是占了工厂的便宜,但这帮人也对得住厂子,菜地吃不了,这两年没少拿菜送给食堂,10个人的班组和车间的人,也大都吃过他们送的菜,这也算是一种平衡。
    当然,修电机的事跟厂领导也说了,特殊情况嘛,厂领导也同意了。
    还有电费的事儿,他们不占便宜,原来就有电表,跟相关供电所联系了,说按月缴纳电费。可供电所经过了解他们,并没有收电费,因为电力系统国企的职工,在那时都是免费的。
    他们白天上班,侍弄菜地、浇水得在晚上,那天最后泵出水时,已经忙乎到很晚了,将近晚10点钟了。
    虽然出水了,但天上的雷声也响了起来!
    当天晚上,阴天是阴天,但谁也不敢抱有肯定能下雨的想法,修泵所以抓得很紧,然而,随着雷声的响起,大风也刮起来,天迅速地黑沉下来,一场久违的大雨瓢泼而下!
    一时间,风声、雨声、雷声,还有闪电,就像一台大戏,瞬间上演了!
    这些人并没有躲雨,而是切断了电源,站在菜地里,伸开双臂,仰起头,尽情地迎接和拥抱这场大雨!
    其实他们并不怕旱,但当地的农田是怕旱的,他们为大地欢呼!
    突然,他们在闪电中看到了人,在土地庙走动!
    他们虽然惊讶,但也算平静,备不住真有人来土地庙上香?只是他们原来没有看到而已。
    但在漆黑时看不清人,只有在闪电有亮光时,才能看到人!
    在多次闪电看到人之后,他们似乎看清了,好像并不是人在走动,而是因为闪电的忽闪忽闪,从人的视觉看上去,就像是在走动,而且似乎总是同样的一个人,总是一个姿势不变!
    他们感到纳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半夜了,雨停了,雷声、闪电都停了,他们再也没有看到人!
    这很奇怪呀!?
    大家没有睡意,浑身淌着水也不觉得凉,反而觉得惬意,议论纷纷!
    李奎明说:“八成真有鬼,是来吓唬我们的!”
    许春天说:“那叫什么吓唬?就那一个姿势,没有第二个动作?”
    钱向前说:“是在提醒我们,让我们去上香,我们还没有上过香呢?”
    吴新宇说:“坏了,无神论者也变成有神论者了!”
    杨大成说:“我怀疑是物理现象?”
    大家说:“什么?物理现象?那是什么物理现象?”
    杨嫂说:“大成说得可能有些道理,物理定律一般都是先通过发现奇怪的物理现象,再通过物理试验,使发现的物理现象反复再现,就可以证实一个物理新定律了。我们高中没有念完,所学有限,还搞不清楚其中的真正道理,但我看其它书籍有这方面的涉猎,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搞懂,但我认为,大成说的应该有一定的道理。”
    吴新宇说:“我的所读涉猎给我的,也基本上是这种感觉,但太准确的东西搞不懂,杨嫂是不是还有更深刻地悟解,再深入地说一说?”
    杨大成说:“深入不了了,我和她的所读涉猎基本差不多,这只是感觉,也就是感性认识,要清楚地解释这种现象,是不可能的。”
    李奎明说:“世界上奇形怪状的事情有很多,无神论者总喜欢从唯物的角度来进行解释,其实,并不能完全解释,把有神论者的有些说法武断为唯心主义,其实也是属于唯心主义的行为。”
    杨嫂说:“奎明这句话说得相当有水平,揭示了科学界有一种似乎并不严谨的现象。按唯物主义者的说法,有些现象为什么解释不了?是因为科学还没有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其实,就是将来科学发展到所谓的极致了,仍然肯定有一些现象还解释不了,为什么?因为可能还有未知的世界。”
    钱向前说:“了不得了,成学术讨论会了,不过,我也有我的见解。”
    大家说:“快说。”
    杨嫂说:“别说了,都几点了,明天还得上班,淋的够呛回家还得洗一洗,这样吧,先回家睡觉,明天在饭厅吃完晚饭后,开学术讨论会。”
    大家同意,就都回家了,至于明天开学术会还是什么会,大家心里都明白,杨嫂那么说是接钱向前的话茬,诙谐一把。
    临走,杨嫂还追说一句,此事先不要扩散,大家也听到了,表示同意。
    第二天晚饭后,大家坐下来开始议论。
    饭后一颗烟,五个男人都点上了烟,一时间,饭厅里烟雾缭绕。
    韩英特别烦烟,不客气地说:“别抽了!”
    五个男人都赶紧起身,跑到门口猛抽几口,把烟头都扔了。
    刘霞说:“抽烟是男人最大的毛病,不仅伤自己的身体,也伤害别人!”
    李奎明说:“‘钱掌柜'这句话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不见得有科学的道理?”
    “钱掌柜”并不是刘霞的外号,大家有时只是这么叫。
    刘霞说:“有些道理就行,怎么还没有科学道理?什么意思?”
    李奎明说:“平常所说的有道理,一般是指俗成的道理,但确实不见得有科学的道理。”
    杨嫂说:“详细说一说。”
    李奎明说:“抽烟对人体有害,这是现在人们的基本共识,请注意,我说的是现在,而且说的是基本。”
    顿一顿接着说:“因为有一些人对烟有反感,对抽烟冒出来的烟最反感,认为,不但刺激人的感官,还能进入肺部伤身体。但抽烟对人也是有好处的,如提神、缓解情绪,等等,世界上的事物一般都是这样,有利亦有弊,抽烟同样如此。那么,到底抽烟对人体有益处多?还是有弊处多呢?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现在还没有定论,还有待将来去研究。如有人说,抽烟能使人得肺癌,可我听医生说过,抽烟的人千万别忌烟,少抽可以,否则容易得癌,因为烟也有杀毒、杀菌的作用。”
    杨嫂说:“说得好,很精辟,我所以赞成奎明说的,不是单指赞成抽烟,而是指对科学的全面认识。有待科学定论的东西确实有很多,但我还有对科学认识概念本身的认识。如我认为,一切未解的事情,虽然需要科学的验证和论证,但有些事情,不见得在最后都能得到科学地论证,也可能有科学永远都论证不了的,也就是很可能还有另外的世界。这种认识本身,应当也是一种科学认识,如果武断地否认,也不是科学的态度。”
    杨嫂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抽烟的事就暂说到这儿吧,现在开始讨论昨天晚上的事儿,‘钱袋子’的话当时还没有说完,我看还是让他先来说说吧。”
    钱向前说:“不用说了,我想说的,你都替我说了。”
    杨嫂说:“原来你要说的就是这个观点,我是接奎明的话说的,昨天晚上也稍说了一些,但只是笼统地一说,你还是具体地说说吧。”
    钱向前说:“昨天晚上,杨嫂和奎明其实就已经把观点说了,还有吴兄,今天又进一步说了一下,我的所见也差不多,我对特异现象确实也有自己的看法,如杨嫂所说的科学永远都不能论证的现象,那肯定有另外的世界。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然标榜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但关起门来讲,如否定鬼神,正像杨嫂所说,也不见得就是科学的态度,所谓另一个或几个还没有认定的世界是什么?难道肯定就没有含鬼神世界的可能?”
    杨嫂说:“咱俩观点有一致的方面,但也不完全相同,我所说的另外的世界,是指尚未认识的世界,不是指可能有鬼神。”
    吴新宇说:“你们的观点我都听明白了,有相同的方面,也有不相同的方面,至于鬼神的说法,彻底否定似乎确实不是科学的态度,但现在的科学界又无法搞清楚,我们关起门来议论议论是可以的,但到了外边,千万不能乱说。”
    杨大成说:“新宇说得对,到外边确实不能乱说,我们内部议论议论还行。”
    钱向前说:“我在青年点时,就遇到了当地的一件真实的事情,八队的一个霍老头突然死了,家人正准备出丧时,老头却活过来了,说那边弄错了,那边为表示歉意,多给了他不少阳寿,告诉他还有20年的活头,到了20年的那一天,老头无病无灾却真的突然死了!”
    吴新宇说:“所以你认为,鬼神是真有的?”
    钱向前说:“不是肯定认为,是疑惑?”
    吴新宇说:“你说的‘遇到’,其相当于亲身经历,可那肯定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虽然在一个大队,真有其家,真有其人,但用‘遇到’还是不准确的,因为不是亲身经历,仍然属于道听途说。”
    钱向前说:“我也是唯物主义者,我没有信,只是疑惑?当地的人可全是相信的,老霍家扯瞎叭有什么用?”
    杨大成说:“可以把这类事情归为未知世界,但未知世界不见得只是鬼神的世界,很可能还有别的世界。”
    李奎明说:“大成哥说得有道理,但未知世界也可能包括鬼神,请注意,我说的是‘可能’,也可能还包括其它的未知世界,所以,我们所议论的事儿,否定有鬼神也是一种武断,也是唯心主义,至于有没有鬼神世界,还有没有其它未知世界,我们恐怕没有办法搞清楚!”
    杨嫂说:“还有没有说有办法能搞清楚的?”
    大家说,搞不清楚。
    杨嫂说:“搞不清楚就做一下努力,首先,有人上香这个事情是真的,土地庙老有供果,如果是人为的,应该有脚印,如果是鬼,似乎应该没有脚印,这大概是共识吧?那我们就去土地庙周围看看,有没有脚印?或许有答案。”
    大家说对呀,今晚就不再讨论了,明天看一看再说。
    第二天,大家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土地庙周围找脚印,大夏天,天亮得早,不受影响。
    还真看到了脚印,是在别处通往土地庙的小路上,而且脚印不少,杂乱无章的,有陈旧的,也有稍新鲜的,虽然被大雨浇了,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
    这说明是有人来上香的,而非鬼神。
    但疑惑仍然有,如为什么看到的人是不动的,老一个姿势?
    不过只能先解决可以查的线索,不是说初一、十五上香吗,那就在初一、十五看看是什么人上香?
    这个有点麻烦和辛苦,但也只好分三个班,五个男人加上杨嫂,在初一和十五的整个夜里,躲进能隐蔽的菜地里,盯着土地庙的门,其他女同胞也要参加排班,杨嫂没让。
    可是盯了两个月,也没有看见人,可奇怪的是,土地庙的香和供果,照例有更新!
    最后大家泄气了,认为,未知世界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搞懂的,搞不搞清楚,对他们来讲,没有什么太大的现实意义,因为,并没有实质性地影响他们的生活,只是好奇而已,最后决定,中止这项活动。
    至于是不是白天来上的香,他们认为不可能,就是要躲避人们的视线嘛,怎么可能在大白天,大摇大摆地来上香呢?
    这个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他们在“五间房”仍然过着惬意的生活。
    如此,“鬼地”变成了“诡地”,当然是他们这样认为,外边的传说还是“鬼地”,尽管蓝兰主张不把诡异的情况扩散,但要说一点没有外传也不可能,因此,“鬼地”就更显得“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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