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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我不得不再次找到张天才,因为我比前比后左思右想,觉得这出戏还必须得有劳他大驾光临唱主角。
虽然这确老确实有点违误了张天才,因为象他这样自视雄才大略死了以后可以树碑立传永垂不朽的人,实在应该到大手笔麾下效劳。
哪怕仅仅充当一个配角或者专为点缀随呼随应的花脸儿,可走出去一说是给某某人提鞋子端水杯子收拾房间抬轿子敲锣打鼓吹唢呐子跟班跑腿的,那脸上也会陡然增添无限的光彩。
何况其间的实惠,更远非在鄙人笔下担大梁所能比较——这应该是一个全国人民都知道的秘密,不用我多说。
这倒是实在话,如今这年月,凡事只看自己有没有想头,至于仁义么道德么职责么条例么法律么,如此种种,呵呵,哪里还能掂得出什么斤两,统统稍息靠边站。
好在张天才不是那号人,自打他从我的思想里蹦跶出来,还从未离经叛道过河拆桥扯脱不认事翻脸不认人反咬我一口。
倘若这么说有点太俗气,那就算他这个人眼高手低吧。反正他到底不拆我的墙脚,只需三言两语,他就大模大样痛痛快快地答应我再次出场做戏,一点儿也不熬价钱,不要什么动则十万百万的出场费。
要知道这可是咱们中国几百上千甚至上万的普通农民,勤巴苦挣节衣缩食一年的总收入。哦,我还得说一句,他们还得看天吃饭,不是旱涝保收。
所以说我究竟没有看错张天才:他其实真的不是那种赶忙着一口吹息残弱油灯的见财忘义惟利是图的人!
说起来我还真不该抹下脸就不认人,在《本无外贼》中抠张天才的伤疤揭他的老底戳他的脊梁骨,害得他逢人总是矮三分抬不起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存心做文字的人大抵都承着沉重的社会责任,断不可无中生有,但有的却不敢凭私人交情一笔抹杀。
为此我也曾私下考问过张天才,问他怕不怕给自己脸上抹黑,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
他倒挺坦然:就是应该讲真话干实事嘛;我咋样做的你就咋样说呗——变了泥鳅,难道还怕泥巴糊眼睛?!
这真是张天才的伟大!如今这年月,见好处就恨不得每根指头间都塞得满满整整的,肩挑背扛大包小揽哪怕压得断了气。
搞出问题却无不欺上瞒下遮天盖地抽身于九霄云外,生怕拖累了自己,连人命关天的大事也可以耍魔术一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消弭得无影无形,真的是高明!
当然,有的读者在读这篇小说时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写这篇小说的家伙十有八九是那种喜欢揭人家老底,看着别人鲜血淋漓的伤疤露出惬意的微笑的人。
也许是吧。但我个人认为张天才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和最终成型,很多地方其实就是自我反思的结果。
毕竟凭心而论,由于受到“官本位”思想的影响和束缚,大多的中国人都还有着这样的心态和行为逻辑:怕官却又巴结官,恨贪官污吏却又无不渴望沾染甚至分享一点权力的荣光。
以此对于官吏,你我他当面无不毕恭毕敬逢迎阿谀,背后却又无不怀着一肚子的婆婆妈妈权衡私利指指戳戳,有意无意地说些评长论短酸掉牙齿嚼烂舌头的话,而自己一旦做了官却又未尝不会给社会新增添一个贪官污吏!
所以说,其实盛行中国几千年的“官本位”思想是危害中国社会最严重的思想——在中国传统的习俗里,人们惯于鄙视那些被强者所凌辱的弱小者,甚至不给被侮辱与被损害者以生路。
这正是几千年来“官本位”思想——个人的意志被专治的强权所压制的最真实最典型的体现——它使人们惯于忍让甚至奉承恶的强者而也惯于欺凌甚至扼杀较自己差的善良的弱者。
这种“官本位”思想不破除,中国社会就难以谈民主,也难以谈自由,更难以谈法制。当然要破除“官本位”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的确需要一次或几次思想变革才能实现。
但我所指的社会的变革并不是要换多少朝代,而在于要不断地解放人们的思想。
改朝换代是中国历史上的常事,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官场历代的流弊社会陈腐的风气人们僵化的思想却历久弥新生生不息。
朝代的更换是很容易的事,思想的解放却是难上加难的事。
然而中国旧有的思想道德体系早已经被打破,却还没有建立起一套新的完整的被大多数国人所认同的思想道德体系——唉,也许我是杞人忧天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实际上,《本无外贼》全不过张天才不打自招的自供状。那年子他神经短路犯傻劲儿,纠集不明真相的吴池村村民围攻吴乡长一班人马无理取闹轰动乡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惹火烧身脱不了手,以至于阴沟里翻了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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