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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何苦欺我(一)
时光是这个世界的百代过客,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匆匆旅人,都是为了来这个世界走一遭,苍天你为何独欺我?我不知我是来自哪一个世界的,兴许在那个世界里我享尽了荣华富贵,所以要来这个世界受苦。我不知道我的前生是干什么的,也许前生造孽,因此今生今世要来受难。人本来就是来这个世界吃苦的嘛!也许是这样,人家就这么说的。可是也有人说苦尽甜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原来还充满了希望而来;就冲着这个“甜”、冲着这个“人上人”而来。可是我只有苦没有甜;只有灾没有幸;只有痛没有爱;只有贱没有贵……
父母两颗带着爱情烈焰的心一碰撞,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结出了爱情之果,于是这个世界里就有了我。这也不算是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出身农民家庭,就凭自己的努力,才谋得了小职员的那份差使。他们整天疲于奔命,走马灯似地被遣过来调过去,每日里忙忙碌碌地工作,很少有休闲,因此很少顾及这个家。由于这样,我这个结在母亲肚里的爱情苦果也差点儿要夭折了。因为母亲倘若生孩子,就只能辞去工作,那时一切都革命化,容不得半点人情。于是,父母议过打掉肚子里的我。也许因为我命大,抑或父母太珍惜他们的爱情结晶了,我闯过了这个劫难!然而我也并没有什么甜果子吃。父母生下我之后,就把我托在了外祖母家里,整日里以粟糊当饭,我还能够吃喝,我还能够成长,就像一棵贱命的小草!
后来,父母又把我转托到祖父母身边。祖父母把我当成了掌上明珠,呵护翼护,细心照料。可是,那时正在打食堂,他们忍饥挨饿,却千方百计地填饱我的肚子。我两岁的时候,祖父便撒手人寰。我拉着祖父的手,却再也唤不醒他老人家了。父母远在他乡工作,很少顾及我。于是,我只能与祖母相依为命,苦度年华。那次我把祖母夹在书页里的两元纸币撕成了碎末,因为那时还不认识人民币,祖母咬牙切齿,痛打了我一顿。因为这两元钱,在当时排行老三,算起来有200分哪!对穷苦家庭来说,那确是个天文数字。我就在祖母身边,缺衣少食,在蚊叮虫咬中长大。
童年寻伴,我有许多伙伴,与我很为友善。整日里闹腾着上山下河,房前屋后,到处寻开心。却不想隔壁的二愣子乘我不注意,从我背后把我用力一推,我重重地摔进阴沟里,摔得头破血流。里屋的大哥,因为我脾气犟,把我横端着重重地甩在地上,幸亏是泥地,没有造成伤害,也许是我命大吧!
少年读书的时候,我们一帮同学课间到校园后方的园中石上玩“争炮台”。我一下子爬上石台,正庆幸上了炮台,殊不知石台下一双不服输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角尽力地往下拉。很不幸的是,我的下巴重重地托在了天寿的头顶上。天寿当场出血昏了过去,我却磕掉了半颗臼齿。星期天去杨树岗背树,树长路弯陡,树顶在坎上一磕,我一个拽不住,从半空连人带树摔下来,幸亏落地的时候,树与人不在同一个方向,否则,我早就被压坏了,只能庆幸我的命大。
高中毕业后,我有幸当了教师。可是,不幸的事儿就降临我的身上。父亲因为走错了政治路线,被召去学习班批斗。顶脸盆、跪玻璃,受尽极大的折磨,我也遭了殃。这个就叫做倾巢无完卵嘛!起先我被调到寒溪小学,深山坳角的地方。后来要召开揭发我父亲罪状的大会,作为儿子的我,按规定也要在会上揭发父亲的罪状,否则,就地免职,上天终于制造了一个让我十分尴尬的局面。最可怕的是,在寒溪小学回家的那晚,我差点儿命丧歹徒棍下,幸亏生平警觉,得脱危局。
在寒溪任教期间,工作之余,总要去狩错,那时有火枪。第一次在北半山上,火枪走火,我惊魂未定。铁弹都打在身后的岩石上,如果反弹过来,我就有生命之虞。第二次火枪炸断,机头从我前额弹射过去,我死里逃生。机头与前额只差一公分。打飞了我的帽子,否则我命完矣。庆幸的是,连手都完好无损,这也得感谢我的命大。我是向上山高处放枪,因此,两手都在枪机处握着放。火枪在枪堂处炸断,便宜了我的手!
青年的时候,也该谈婚论嫁了。与我青梅竹马的人儿,向我洒了几行热泪,让人家拉着手牵走了。与我勾手水滨的心仪之人,因为经受不起我这个多灾多难可怜人的遭遇,在一个风雨之夜,与别人一起消失在我眼前的漆黑的雨夜里。我倾心的人儿,虽然与我有缘,可是缘去缘来太匆匆,转眼转嫁给东风。好不容易在我身边飞来一只美丽的金丝鸟,我想这一辈子亦可红颜相伴知己,一生一世永远不再分离。可惜的是飞来横祸,棒打鸳鸯两离析,我泪湿锦衾,惨痛欲绝。无心插柳柳成荫,无心结缘的女子,却雀占鸟巢成为我的冤家。俗话真是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认命吧,你这个楞头青,谁叫你一生多灾多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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