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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唉,也可真苦了他:不出三日,胡子拉碴,眼窝子陷了进去,肉掉了十几斤,连白头发都焦急出来了。
赵妩媚的日子更难过,她自知闯了大祸,家丑不可外露,她千个该万个该,就是不该冒犯了这条古训。
她不但要承受从官太太到罪犯家属之间的心里落差,还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张天才。在家里大气不敢出,只忙着一日三餐给张天才开小灶,低三下四小心百倍地伏侍着张天才。
虽然她当初冲动的理由很充分:捍卫家庭的完整!但结果却是惹火烧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除了对张天才怀着几分爱怜,又增添了几分愧疚。
所以那些日子里,张天才难受,她更不好过。张天才的一个眼神一声咳嗽,都会让她脆弱的神经震颤老半天,生怕哪里没有伺候周到。
因为没有了副乡长夫人的腰牌,腰杆子也便没那么硬扎,见着熟人陌生人都一概地早早让道,生怕冲撞了人家,与人说话也有了几分顾忌: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怎么了,以前全不是如此!
诸位肯定要问,张天才究竟怎么了,竟会有如此闪失,不但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把一件原本看来是穿钉鞋走老路把稳确实的事情办砸了。
话题又得从罗拐子说起。那日罗拐子为了讨张天才欢心,在一番察言观色之后洞悉了张天才的心思,于是凭空捏造出一段关于勾士营的一段桃色新闻。
如果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张天才顶多也就付之一笑,偏偏那个时候勾士营又正是他的竞争对手,而他手里既没有可以打压勾士营的狼牙大棒,又没有自认为可以让勾士营尝到甜头自动退出竞争的胡萝卜。
这样一来,罗拐子的一番瞎编乱造的老掉牙的花边新闻就成了抹黑勾士营的强有力的证据。
张天才当然不知道或者仅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是罗拐子投其所好的信口胡诌,因为不知道或不愿意相信,所以也就对罗拐子心存感激,心底里把罗拐子当成了自己一边的人,也就对罗拐子的事情格外上心。于是罗拐子的事情就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什么周折就办成了。
开张不出三个月,便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净赚了几千上万。自然欣喜万分,少不了进馆子庆贺一番,也就少不了要泯点革命小酒。
罗拐子那次也还是整得风光,在县城某四星级酒店东边亮大酒店整了个包间,摆了三桌。
席间,众捧场者尽皆酬贺罗拐子,这小子也乐得云里雾里不知天高地厚,左一盏右一杯喝个没完没了。
于是乎一高兴一发昏,东一沓西一沓拉拉杂杂地竟然扯起了张天才与勾士营的事情。罗拐子向他的狐朋狗友预言,战鼓乡下一任的乡长就是张天才。
他说其实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希望勾士营来当,因为他觉得张天才这龟儿子屁眼儿太黑了,自己办这个建材批发公司,张天才仅仅就牵了个线搭了个桥,就硬生生要了自己千儿八百。
他说其实自己也是帮了张天才大忙的,要不是他帮张天才瞎编一番勾士营的风流故事,上面是不会派调查组来查勾士营的问题的,那样的话指不定勾士营还真会当战鼓乡的乡长。
换了平常,大伙儿应当都会认为罗拐子喝多了撒酒疯而不会在意,因为惯常跟罗拐子在一起打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本就是一个说句话见风就可以吹走的人。
可是偏偏座上客中有两个人就相信了罗拐子的话。一个叫江世丰,他跟勾士营算是老交情。勾士营在战鼓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自然也知道,他还知道那些事情大多数纯属无稽之谈,所以罗拐子的话他信了,而且下桌子后就一五一十地转告了勾士营。
另一个叫马德诚,他也是战鼓乡的人,原本是一个在社会上的混饭吃的,这些年日子好过点了,就收手走正道经营些小买卖。曾经因为一桩偷盗案,被一帮不知几时认识的酒肉朋友勾连,被带到战鼓乡治安室,那件事情他的确没有参与。
但当时还是乡联防队副队长的张天才却怎么也不相信他,害得他被挨了三五警棍,还被关了七八天黑屋子,所以心里老记恨着。
现在既然罗拐子说张天才收了他千儿八百帮他办事,自然属于收受贿赂。于是第二天他就直接去到县里检察院把张天才给告了。
唉,你说这做人啊,要多行点善多围点人在身边好,急难时保不准就有人在边上帮你一把。人家说船烂了还有三千钉就指的这个哈。
要少冤枉点人好,山不转水转,无论你怎样的威风八面有天上无地下的,免不了被那些受了冤枉或苦楚的人怀恨在心,在背后冷不丁地踹你个四仰八叉,一辈子爬不起来。
此后的事情似乎就简单化了。勾士营自认为在与刘艳丽的事情上是千真万确地被冤枉的,所以动员了能够动员的三朋四友七姑八婆,好歹把刘艳丽大海捞针一般地找了回来,要求当面对质。
应当说在以前的某些时候的某些场合,刘艳丽确老确实琢磨过要跟勾士营有点瓜扯,好歹沾上一点“官太太”的气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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