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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从教十多年，多次获评优秀人民教师称号的冯忠木，就这样因为盗用学校红领巾，被县教育局解除民办教师身份，灰头鼠脸地回了农村老家，种地到老。
唉，树要皮人要脸，立身一败万事瓦裂。一根稻草压垮一个世界，只因为有时候人心比针眼儿更小。一个鸡蛋吃不饱，一个贼名背到老。真是修了千年的道行，一文（亦作“蚊”）刷子就妖（亦作“邀”，意即赶走）了！
王枝国因此受到县教育局表彰，因而就对张天才另眼相看，重用有加。
张天才的教学水平和业绩，据说还是很不错的。虽说张天才在以“工农兵”学员身份被，推荐到潼城师范读书之前，实际上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的，而且正如我们前面的所述，他在师范校的三年，也大多没有把读书求学当做正事来做，所以文化水平并不高。
但张天才记性好悟性高，即使一篇事先没有看过的课文，他也能在很短时间里背诵下来；而且写得一手好字，算盘也打得精。
很多年后，张天才的学生提起他，都还无一例外地佩服他：课文内容倒背如流，讲课从来不带书本。
那个时候，教育断不像如今一般受家长们重视，很多学生上学的年龄都较大。张天才进教室时，有的学生比他个子还高还壮。一些成绩差的学生老爱调皮捣蛋，专门跟初来乍到的张天才作对，甚至三五成群地逃课。
有一天，张天才终于忍无可忍，跟一个名叫罗维安的捣蛋学生，在教室里抱起腰架子：拼尽全身力气，把人高马大的罗维安，按翻在教室前面的空地上，一阵拳头锭子，打得鼻青脸肿……从此，全班学生在张天才面前都皈依伏法，任凭教导。
就这样，张天才参加工作第一年所带的那个毕业班，竟然带领牌坊乡小学，史无前例地挤进了全县同类学校的前三甲。校长王枝国因此被评为全县先进教育工作者，不但要到县政府去接受表彰，还要在大会上发言。
学校教导处主任刘成清专门为王枝国写了发言稿。稿子完成后，志得意满的王枝国校长，却要刘成清主任先送给张天才审核把关一下。
刘成清解放后毕业于牌坊乡初中，比张天才早出道二十来年，是学校行政领导，那些年还在新创刊的县报上发表过诗文，一向以多才多艺闻名于牌坊乡。自然有点放不下架子和面子，老大不愿意让初出茅庐的张天才审稿，所以嘴巴上说些请张天才指点的客套话，心里头却更多的是希望得到张天才的首肯和飘扬。
可惜，张天才会错了意。一听说是校长王枝国安排他修改稿子的，还真的就煞有架势地把它当做天大的一件事情，正经八百地去做。
张天才这个人，一辈子活到老都是这样一副德行：干任何事说任何话都论人，一切唯领导头头马首是瞻，即使领导头头指使他跳崖，他也至少要找个缓坡，做个往下滚的样子！
不过，在外人看来才高八斗文屁眼儿通天一般的张天才，其实终究不过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底子。论起写文章来，虽然说不上三重磨盘砸不出一个屁倒，挂三天滴不出一滴墨，但也的确是一件令他抓耳挠腮脑壳疼的事。
只是他脑瓜子的确灵活，晓得如何找人帮忙。他在伸手接刘成清递过来的稿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在夹皮沟村小学教一年级的李子坤。
李子坤是解放前毕业于潼城中学的高中生，有文笔，在师生中口碑甚好。爱喝酒，跟张天才虽然仅有一面之识，却很投缘。
于是，李子坤和张天才两个人，一个动嘴，一个落笔。一边喝酒，一边就在刘成清的手稿上，指指点点，圈圈划划。稿子改完，人也醉了，谁都没想起应该把稿子重新誊写一遍。
第二天上班后，当张天才略带醉意地把稿子送给校长王枝国时，不少人在场，都看见了那篇学校教导处主任刘成清写的发言稿，被张天才改得墨疙瘩乱蹿……
张天才因此闻名牌坊乡乃至整个潼城教育系统。但他离开牌坊乡中心小学的那天，政教处主任刘成清是特地在家门口放了鞭炮的。
张天才参加工作那年的冬天，学校按照惯例，要在正式放寒假那天，召集所有教职员工搞一次会餐，给大家打牙祭，算是团年。
那年头，生活依旧十分紧张，吃的穿的依旧还要凭票供应。所以即便是一年一次的会餐，在荤菜供应上，也不是各取所需，可以完全敞开用，而是需要按肥瘦和片数分配到人头的。
因为荤菜分配的问题，每年都要出状况。主要还是一帮子为人师表的男女老少，也要为了碗里的几颗肉食而起争吵：社会大众普遍如此，能够一起受穷，难以一起分富。
聚餐前一周，大家又已经为荤菜分配问题出谋划策议论纷纷不可开交。张天才于耳闻目睹中知道了一些情况，非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地跑到校长王枝国那里，主动请缨，要来主持分配荤菜。实际上，他心里最初的盘算却是世上没有饿着了的厨师。
当然，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张天才也自有他的一番主意。他先把所有的肉煮熟，切成片，搅和在一起，分不出肥瘦大小。然后称出总称斤，在清点参与聚餐的人数后，算出人均应该分得的荤菜的斤两。再按照抓阄的顺序，来一个称一个：每个人分到碗里的也就一二两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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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8 09:1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