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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金长堂担任战鼓乡一把手时,他老丈人姜联辉正坐在市水务局副局长的交椅上,免不了也要牵线搭桥为他的茁壮成长,开点小灶,放些绿灯。
于是,虽然说不上瓮中捉鳖锅里摸鱼,倒也无需弓腰扛背地去求爹爹告奶奶。反正,金长堂上任不满月,就在三杯两盏间,搞定了一个“城乡供水一体化”项目:国家投资两百万安装供水主管网,把县城的自来水接通到战鼓乡场镇,让战鼓乡的居民也像城里人一样,用上清洁干净的自来水,并享受城区自来水的价格。
呵呵,曾经一度,这也是一个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毕竟就人的本性而言,虽然人人都憎恨徇私枉法渴望公平正义,但却人人都想逃避义务不想承担责任,而只愿把自己能得到的好处或利益最大化!
本来这对战鼓乡场镇的居民来说也算一件天大的好事,也足以让金长堂在乡夫野佬茶余饭后的闲谈中留下一些好的口碑。然而这中间还有个问题,我必须插几句。
由城区到战鼓乡场镇自来水的主水管网安装项目,资金来自市水务局,所以工程实施单位也就并非潼城自来水公司,而是市水务局招标的一家私营企业,项目完工后移交给潼城自来水公司。
使用后才发现,通常的水压并不能把自来水供应到战鼓乡场镇。因为从县城到战鼓乡的主水管网,必须要翻过战鼓乡境内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坡:水压小了翻不过那道坎,水压大了主水管网却要爆管。
为此,自来水公司又不得不在战鼓乡境内新建一座加压泵站,先把城区的自来水提升到战鼓乡原水厂的蓄水池,然后才能向居民供水。
十来万的泵站建设费用姑且不说,无形中却要增加一笔为数不小而且需要长年累月支出的电费。所以运行大半年,潼城自来水厂不但挽起眉毛要死不活不干了,而且三朝两日说长道短,要求提高对战鼓乡居民供水的价格:城区供水两块一吨,战鼓乡则要三块一吨。
但无论是战鼓乡主要领导金长堂,还是莲花湖社区主要负责人张天才,都撇手撇脚不同意。个中原因,因为隔的时间太长,坊间也没有个准确说法,所以无从考证,我不再赘述。
闹到最后,潼城自来水公司便装蟒吃象,说服了自己的主管单位县水务局,直接下文件要求战鼓乡政府接管自来水厂:潼城自来水厂按照入境战鼓乡的吨位计算方量,每吨收取两块的水费,其他的事情却全部要由战鼓乡负责;战鼓乡则可以按照每吨三块的价格,向居民收取水费。这个价格已经由潼城自来水公司,报请县物价局核准。
金长堂仍然不同意,他只认潼城自来水公司向战鼓乡居民供水,也只认城区两块的自来水价格。哪知道,张天才看在眼里记在心头的,却只有那每吨一块钱的差价,以为捡了一个天大的馅饼儿而志满意得:“卖水都不能赚钱,还有啥能赚钱?”
于是,千欢万喜上了心,急吼吼地热了心,反正如此这般,不知怎地,金长堂竟然到底也同意了由莲花湖社区接管居民自来水供应事宜。
真正投入运营后,张天才才发现,难怪自来水公司要甩死耗子,因为这还真就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上了眼睛的当,成了人家的下饭菜,吃了哑巴亏还不敢叫痛。
泵站一年的电费差不多五万,管理员的工资(基本工资、绩效工资、保险费、补助等)差不多两万五,水厂摩托车油费及维护费用差不多五千,破损管网及管道维修差不多一万……
这些都是明摆着的开支,要命的在于莲花湖社区没有检查管网漏点的专业设备,那些埋在地下的管网的破损点,哪里检测得出来:结果抄表水量,又比潼城自来水厂水表计量,少了几近三分之一。
反正如此这般,莲花湖社区经营的自来水厂向居民收取的自来水费用,除去上面那些七古八杂却又必须的开支后,剩下的资金根本就没法向潼城自来水公司足额缴纳计量水费。总而言之,一年到头,莲花湖社区非但不能从自来水里赚到一文半分,反倒要亏进去十来万。
这些拖欠着的自来水费,在金长堂主政战鼓乡期间,一直没有向潼城自来水公司付清过,甚至连账目都没有弄清。他觉得被潼城自来水公司当面是背后非地蒙骗了,为此还放出狠话:“只要老子在战鼓乡,绝不多给自来水公司一分钱,欠账就欠着吧!”
潼城自来水公司的老总邓建忠顾忌着金长堂老丈人姜联辉的脸面,毕竟那是他们上级单位的上级,不看僧面看佛面,闹不好,撕破了脸皮,碰一鼻子灰,都尴尬。所以,一直也没有张皇其事地到战鼓乡讨要下欠的自来水费。
但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账目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一清二楚地记录在案的。坊间传闻,到金长堂离开战鼓乡时,莲花湖社区已经欠着潼城自来水公司三四十万的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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