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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质量安全管理局副局长蒋维喜经手的小金库支出1500元,系餐饮费用。
“我记得张天才给我说过,业务费是指质量安全管理局为搞好与大客户的关系而发生的开支。每年岁末年初,质量安全管理局都要给大客户好处费,以维持质量安全管理局下属事业单位与大客户的合作关系。这是我们质量安全管理局,包括下属企事业单位,每年绩效工资的主要来源。
“张天才说,手握权力的人其实同样处在某种关系网、利益链上。领导提拔你,下属服从你,周围人关心你,都因为你能带给他们利益。这样,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些关系网、利益链。有时候自己的可以不要,但别人的必须给。只有把自己作为一个点,铆在上下左右的关系网、利益链上,成为整个关系网、利益链的一部分,才不至于吊链落网。
“事实上,从古今中外的官场史来看,一个人无论做到怎样高位的官,也不能成其为可以证明他的道德、他的操守,比普通百姓高尚多少的理由。因为作为主政一地一方的人,必然无疑要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的规定;但与此同时,如果他不能解决好下属的某些切身利益而赢得人心,也未必能够在位置上坐得长久。只是权力越大的人,越容易在社会和普罗大众心目中,留下高大全的美好印象,除非人神共愤不可收拾。
“因此,有些时候有些地方,一个系统都在腐败,其实不一定就有什么总指挥,只不过一群卑鄙的人为了共同的利益狼狈为奸而已。
“在这一点上,我还真有点同情张天才,那么大个局长,还是免不了要求人。唉,有什么办法呢?张天才总是跟我说,自古以来,我们就是一个以权力为基础,靠人际关系来维系的社会,人情世故比学识和能力都更重要,此处人求你,彼处你求人,县官不如现管,人世间从来就不存在不求人的人。要想有朋友帮助你,那得拿烟换烟拿茶换茶。
“张天才曾经推心置腹地跟我说,中国自古以来就一直是个讲人情的社会,即使现如今,表面上说人人平等,其实骨子里头仍然要讲究尊卑贵贱,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与人平起平坐?人情世故就像一张大网,铺得角角落落到处都是。即使正常的靠制度靠法治应该办的事,也总会因了人情世故,而在有意无意间演变成形形色色的潜规则,搞得几乎事事求人,处处求人,求人者累,被求着也累。他很累!
“没有具体用途的开支,也并非没有具体用途,只是张天才每次拿钱时,没有告诉我要去干什么。反正只要张天才一喊从小金库拿钱,我就给;他要多少,我就给他多少。有时候小金库没钱了,我还垫支过。但我又我确实不清楚这些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张天才不说我也不好问。我又不是活得不自在了,要去自讨没趣。但我都在明细表上,逐笔做了记载。
“记录为红包礼金的,那是因为张天才在我这里拿钱的时候,告诉过我某某结婚、某某生病,但具体情况我也记不清楚了。
“记录为餐饮、烟酒的,那是因为张天才在我这里拿钱时,说过要拿去给某餐饮店或某烟酒店结账。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张天才说,他其实也不想在外面吃饭应酬。有时候,一顿明明在家里或机关食堂花几十百把块钱,就可以吃得饱饱实实舒舒服服的饭局,却非要到外面出入酒店会所坐包间,摆动辄几百几千一桌的酒席,喝成几千上万的酒,折腾好几个小时。到头来,却不过陪了一场子的笑脸,喝了一肚子的滥酒,剩了一桌子的肉菜;回家时,依然痨肠寡肚,要半夜三更起来煮面条吃,真不知道图个啥?
“张天才还用小金库里的钱,先后购买过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是我陪他去的,我现场付的账;一部是张天才买了后,才让我把钱给他的。手机的去向和用途,我不清楚。
“我在小金库最大的支出,是一笔13790元的业务费。2004年1月,那时我刚接手小金库,按照张天才的安排,我向槐粱市运管所一个姓苏的,支付了一些业务费,就是这笔钱。
“此外,按照张天才的安排,我还给了省质量安全管理局一个比对专家五百元的好处费。其他的我确实记不清楚了。
“副局长蒋维喜只在小金库支出了一笔。2005年9月左右,张天才外出考察时,市财政局到我们单位调研工作,张天才安排他在我这里拿了一千五。但他应该不知道我是如何处理这笔钱的。
“我知道设立小金库和小金库支出,都不符合相关规定。但之所以还要按照张天才的安排,管理小金库,我觉得主要原因在于,2004年我接手出纳工作时,张天才安排我同时把小金库也接了。那时候,我刚从下面的事业单位调到局里,怕得罪他,所以不敢不接,也不得不接。
“管理小金库后,又觉得这在无形中拉进了与张天才的关系,毕竟他是质量安全管理局的局长,可以在技术职称评定、年终绩效、优秀职工评选等方面,顺水推舟地给我很多的关照。所以曾经一度我甚至还认为,替局长管理小金库,是一个外人争相觊觎而不可得的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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