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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一般而言，他们却又只能够通过张天才的车队，而无法直接从华兴砖厂购买到红砖。吴池村的群众就更不用说，他们申请建房的诸多手续，更需要张天才点头同意才能办成。自然乐意把买砖拉砖的生意交给他的车队去做，不但方便办事，还落个顺水人情。
期间，也有等不及的老百姓，他们托了各种关系，私下里找人从华兴砖厂购买了红砖。然而，与张天才的车队相比，他们每一匹红砖，至少要多花一分两分钱，一车砖则要多支出几块十块。这在当时还真的是有个账算。渐渐地大家反而心甘情愿来找张天才，争着求他从华兴砖厂购运红砖。
于是乎，张天才车队的生意简直火到爆，每天都在加班加点跑。如此这般，反正也就大半年时间，张天才不但全部收回了大货车的本钱，而且略有盈余。
只是大半年以后，倚着万明江的引荐，靠着副县长赵宗吉的支持，吴池村被县政府列为了扶贫帮扶重点村。张天才不得不把时间和精力，更多地花在脱贫攻坚上，就此把大部分业务都交给那四个弟兄去打理。他自己则几乎分很少再亲力亲为去开大货车拉运红砖，而是大多数时候只摘桃子不出力，一边拿管理协调费，一边按每匹砖一分钱拿分红。
若干年后，坊间传闻，当年张天才之所以能够组织车队，垄断了华兴砖厂的红砖外销业务，关键在于他与万明江私下里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车队每销售华兴砖厂一匹红砖，都要分出四厘钱来，由张天才私下里转交给万明江个人；作为交换，万明江以支持地方发展为名，答应华兴砖厂供给张天才车队的红砖，始终要比供给其他人的，每匹便宜一分钱。
反正如此这般，张天才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他出事后，坊间确有传闻，以为他是靠着搜刮百姓钱财、贪污集体公款等手段，发了家致了富的。
但却纯粹都是些无稽之谈。因为在那个年月，从百姓到国家，实在说不上富裕（一个鸡蛋两三毛钱），村干部权力再大，也得村集体有脓可挤，老百姓有血可榨哪！别说一年两年，甚至就是十年八年，关键是从哪里能够捞得到几万几十万的钱财？！
这都是题外话，咱们不再多说。又几年，城市化大潮风起云涌，建筑材料需求与日俱增，各地各方的大小砖厂，如雨后春笋般遍地花开。
应该说，城市化带动房地产及相关行业迅速扩张原本无可厚非，到底也是实业和基建投资。房屋本身并不创造财富，然而当房地产吸收了大量的货币从而被赋予金融与投机属性后，房价却全然沦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几乎全民参与的金钱游戏，不被扭曲或不扭曲了一些东西，那才奇了怪！这也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不说也罢。
于是相比之下，华兴砖厂则显得工艺老化，生产周期长、产量低、质量差，雪上加霜的是有关方面又出台了逐步淘汰实心黏土砖的政策，所以渐渐地没了市场，竟至于要停工破产。
张天才的运输车队也就不得不宣告解散。然而，他们却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摇身一换个个都成了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土豪。
只是说来谁也不相信：他那几个哥儿弟兄，虽说从此无所事事，貌似优游自如地过上了富足阶层的闲散生活，但到底德行太浅，容易迷失了本性，钱财多反倒成为累赘。他们或自己或子女：或在外养女人，有一个没一个比换衣服还勤快；或吸毒上瘾，为着初时那一星半点的快感，葬送了上好八好的人生；或奢赌成性，有一日没一日，连聚宝盆也戳出了无底的窟窿......
唉，怎么说呢？总而言之吧，到头来那一个二个的结局，着实让人唏嘘不已。这都是后话，咱不多说。
唯有张天才，非但闲不下来，反而犹如掉入蜜罐子一般，尝到了甜头还贪心不足，迫不及待地要往深处扎，哪里肯轻易收手？
于是一边继续做着吴池村的差使，一边却在万明江的关照下，不动声色地投入了好几十万，煞费苦心地打造了两条采砂船，转而另起炉灶到县城附近的吴家河河道上，有板有眼地办起一家采砂场。
那年月的河道管理，断不如今这般严格，只要稍微走点关系多少花点钱财，大抵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打通了各个要紧关节，大行其事。
何况，背后还有万明江和他掌管的劳教所撑腰，那岂是寻常人家撼得动的靠山？事实上，从采砂场开业直到上级明文禁止，张天才一直在万明江心知肚明的默许下，有恃无恐地打着劳教所挂靠单位的旗号，四处宣扬，八方招揽生意。当然，张天才免不了也要按照既往的惯例，将采砂场的红利分出一部分来当回报，背地里顺给万明江。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几年后，张天才以吴池村党支部书记身份，被公推直选为战鼓乡副乡长，成了不折不扣的国家公职人员，却不能再明目张胆地经商办企业。恰好那时候，因为修建湿地公园，市政府在吴家河的下游，修了一座拦河大坝，采砂场不得不迁到远离市区的邻县芦苇溪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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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0 15:4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