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张明灝每月花四百块的辅导费还最少的，有的学生还要午托或在老师家吃饭，那费用就更是水涨船高。
张天才由此才明白坊间关于那些老师靠着给学生办课后补习班全款购买了商品房的传闻，或许并非调侃人的段子。
由此也才明白坊间一些关于教师调动的笑谈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山继富当副县长、教育局局长期间，那些女教师因为想进城而去找他时，他很有可能会说：“这是我家的钥匙，今晚我一个人在家，你去帮我弄顿饭。”
坊间传闻，山继富后来翻船被双规后，交代出跟他关系十分亲近的女人不老少，其中好些个来往还十分密切，他也为此给她们转了不老少的钱。要命的在于，他居然保留着给她们转款的户名、账号和金额。
于是，纪委的人按图索骥，将这些个女人悉数通知到办案地点，但除了一个名叫项高洁的女人，因为跟山继富攀扯很多勾挂很紧而被双规外，其他的都给搬开了一道天大的缺：如数退款，则可以不再深究。据说，这些个女人都十分地顺从，十分地配合，十分快速地退了老大一堆的钱：毕竟她们要么都是有编制的，要么都是有点身份的。一时成为坊间笑谈。
本世纪初，巫文宗当教育局局长期间，一年之内竟然有九十多名乡村教师调进城区，一度造成城区学校普遍超编。坊间传闻起步价就得上万（当时一名普通教师的月工资不过四五百），因此得了“巫一万”的绰号。
即使时至今日，在某些县（区），仅从远郊学校调往近郊学校，若无特强的能力特别的关系或特殊的背景，能送得出两万也仅仅只是取得了排队的资格。
如此时间一长，张天才反倒乐得清闲，不外乎每早六点起床给张明灝弄好早餐，七点出门，八点到校。然后或搭车或驾车慢慢悠悠地晃回家，顺路买点菜。
午饭后又出门，到学校附近找地儿喝喝茶打打牌，直到六点才直接去老师家接娃娃。晚上也无需再过问他的作业。由此还结识了不少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同样要去学校接送孙子孙女。
有一个周五下午的放学时候，张天才正在校门外等着接张明灝。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突然与一对五六十岁年纪的老夫妇发生了争吵，继而厮打。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那个老头子始终处于下风。
张天才因为觉得那个老头儿好生眼熟，所以抱打不平，出手帮了他一把：一边劝开那对老夫妇，一边拨打110招来了巡警。
从那以后，老头儿只要碰到张天才，便像有了依靠似的，待他格外亲热。张天才也才知道老头儿名叫睦本喜，县人社局的退休干部。论起来两个人曾经应该在某些场合见过面，只是不太热络而已，现如今却如此这般地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天与睦本喜发生纠葛的老两口原本他的亲家，起因却是双方都想把孙女儿睦彩凤接到自己家去。睦彩凤在解放街小学读五年级，父母离了婚，她一直跟着爷爷睦本喜生活。
睦本喜有个儿子名叫睦吉祥。每次提起他，睦本喜都止不住地摇头叹气，满眼窝子的泪。睦吉祥干了一件轰动潼城的坏事，因此进了监狱。张天才曾有所耳闻，但直到认识睦本喜以后才知道得详细。
睦吉祥是睦本喜的独生子，两口子盼星星盼月亮却直到三十多岁才带得他，以此格外宠爱。睦吉祥从小爱吃肉，长得敦敦犊犊的，因此在街坊邻居那里还得了个“肉娃”的绰号。
睦吉祥记性好，四五岁时背童谣流利得分不清字句，但正式上学读书后却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把老师讲的知识当耳边风，鸭子背上泼水一晃就过。
往往一说就懂了转过身就忘了，翻开书了然合上书茫然。又最喜欢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招猫逗狗。嘴上功夫特别厉害，吹牛逼不着边，说瞎话不脸红。
癞蛤蟆趴脚背，它不吓人但恶心人哪。所以走到哪里都是惹人嫌的主。在同学老师那里自然也不受欢迎，小学还没读完就已经换了四五所学校。
因为公立学校都不愿意接纳，睦本喜不得不把睦吉祥送到私立学校去读初中。虽然依旧太顽劣，但私立学校那时才刚刚兴起，既还没能造就品牌，又还没能打出名气，每年又要两三万的费用，生源实在太少。所以终究没有撵他出校门，只把他放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在堆放清洁用具的角落处单独给他摆了一张课桌，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便任由他折腾。
没有人管他，睦吉祥倒也乐得自在。上课时，高兴了听一会儿，不高兴了就在后面呼呼睡大觉。考试时，大多全靠抄，要不就是捏纸疙瘩抓阄做了选择题，其它题目就只跟着感觉走随便涂鸦。
但睦吉祥脑瓜子并不笨，从小学到初中，靠着死记硬背的三五篇写人记事的范文，一写作文便掐头去尾，中间内容历来都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却居然次次蒙混过关从未失手。
|
|
发表于 2024-8-9 09:1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