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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新诗的语言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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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8 13: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浅谈新诗的语言腐败


近日读武汉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著名青年诗歌评论家荣光启谈新诗的大作《 从语言的运作方式看诗歌》,颇有非议,许多观点不敢苟同。

文章开篇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观点“诗歌就是不好好说话。……有些话我们不好说。……文学就担当着这个功能,用不好好说话的方式来把那些不好说的话说出来”,并举例说明“对于现代诗,对于诗歌来讲,到底什么是形式?下面这首诗,是台湾的诗人商禽《逃亡的天空》,这样的形式我们一看就应该知道它是诗。这首诗挺有意思的:
  死者的脸是无人一见的沼泽/荒原中的沼泽是部分天空的逃亡/遁走的天空是满溢的玫瑰/溢出的玫瑰是不曾降落的雪/未降的雪是脉管中的眼泪/升起来的泪是被拨弄的琴弦/拨弄中的琴弦是燃烧着的心/焚化了的心是沼泽的荒原”
  并坦率地说:“这诗到底是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一下,它有什么特点。对,它有古典诗歌中的那种“顶针”,第一句的最后一个词是第二句的开头,当然这是一首现代诗,这里面的感觉我想你们也是能够体会得到的。这是新诗当中最优秀的一个诗人,台湾的商禽。”
天哪,这就奇了,既然你不知道“这诗到底是是什么意思”,又怎样评析其好坏呢?就单凭着它的“顶针”,还是你没有读懂的内容。这些内容无非是几个连缀在一起的比喻,如痴人说梦一般,究竟本体的实质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楚?无非以讹传讹,或者说文字游戏而已。按荣教授的话来说,这当然是些“不好说”的话,就这么“用不好好说话的方式说出来”了。请问,你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话,再说给别人,要么是故意忽悠,要么是脑子进水,如若欣赏备至,推波助澜,便是语言的腐败!
网络时代,随处可见社会语言的变迁,“屌丝”“撸主”满天飞,“跪求”“喷血”到处用,本来文雅的尊称“小姐”沦落为卑贱“娼妓”的代名词,无论黑白黄道,高企商贩,一律冠之“老板”。就连党务政要,多么亲切的称呼“同志”不知什么时候早就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当然“王局”“张处”之类,人们欣欣然,乐而不疲。社会价值观的多元化,导致社会文化的迷惘与混乱,随之出现的便是社会语言的腐败,新诗更是语言腐败的重灾区。
所谓语言腐败,北京大学教授张维迎在其专著《理念的力量》中指出:人们处于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的目的,随意改变词汇的含义,甚至赋予他们与原来的意思完全不同的含义,忽悠民众、操纵人心,这就是语言的腐败。
张教授提出了语言腐败并分析了其严重的社会危害性:语言的腐败至少有三种严重的后果:首先严重破坏了语言的交流功能,导致人类智力的退化。其次,导致道德的腐败。第三是导致社会走向的高度不确定和不可预测性。张老师引用托马斯?潘恩的话,当一个人已经腐化到侮辱了他思想的纯洁,从而宣扬他自己所不相信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犯任何其他罪行的准备。香港中文大学哲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周濂对此深表认同 ,他说:“如何避免语言的污染?作为一个哲学工作者,我首先想到的是保持智者的审慎,避免误用或者滥用超级概念或者宏大概念。”
至于说到新诗的语言腐败,绝不仅是称谓之类的只言片语,也不是单指词汇的乱用与歧义,而关系到新诗的存在形式和创作鉴赏基本理念,并制约着新诗作品的质量与风格。
当下的新诗创作,已远远超出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两条基本路线,虽然不少诗者还在两条路线上苦苦摸索,但目不暇接的空虚,迷惘,晦涩,古怪之词已充塞诗坛,并被堂而皇之的被名为“前卫”“先锋”“朦胧”“怪异”等流派备受推崇。可爱的评论家们便张口一个“意蕴”,闭口一个“张力”,左一个“震撼”,右一个“律动”的忽悠起来。他们把自己都读不明白的诗歌说成“含蓄深邃”,把矛盾重重,晦涩拗口,模棱两可或者词不达意,胡乱组合断读,牵强的变换词性说成“余味无穷”,视为创新与开拓。甚至一些污言秽语,歪言邪说被他们炒作成敢于反潮流的名篇经典。
在中国,有人把"先锋艺术"等同于"现代艺术",有人把"先锋艺术"等同于"当代艺术",有人把"先锋艺术"等同于"后现代艺术",有人把"当代艺术"等同于"后现代艺术",比较乱。事实上,在西方"后现代"是对"现代"的反动,是反"先锋"的。中国的艺术混混什么流行就往自己身上贴什么标签,更有一些半吊子评论家把这些当成时髦用语,人云亦云、不知所云。其实,"中国先锋诗歌第一人江海雕龙认为:"先锋诗(先锋艺术)是个现代的概念,在《中国先锋诗》(纲要)中,江海雕龙对“先锋”的判断是:1.先锋是向前的。这是一个方向路线问题。先锋既反对左,又反对右,先锋与反动势力不两立。2.先锋是先进的。先锋不仅要方向正确,而且要走在前面。先进性是先锋的本质属性。3.先锋是否定之否定的。先锋是前进性与曲折性的统一。先锋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4.先锋是革命的。先锋是质的飞跃,先锋是暴动。先锋是破坏与建设的统一。5.先锋是人民的。先锋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满意不满意、人民高兴不高兴、人民赞成不赞成,应当成为检验我们一切工作的标准。6.先锋是最新的。摧枯拉朽,破旧立新,推陈出新,持续更新。7.先锋是发展的。发展才是硬道理。先锋是一个与时俱进的概念,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先锋。20世纪80年代中期西方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一起来到中国,中国的艺术家和批评家来不及分辨就一锅炖了。中国没有从"现代主义"到"后现代主义"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国没有产生"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土壤。中国的诗人、艺术家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学习表现为形式上的借鉴和内容上的误读。中国所谓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要么是山寨的,要么是具有中国精神、中国特色的--就好像印度的佛法到了中国就变成了禅。
那个荣教授解释说:“诗歌说的不是人话,就在这里。它说的是让我们不懂的。当然,这个是我夸张了,就是阅读起来不懂,但从诗人的角度,他并不是要我们不懂,而是他用一种写诗的方式来说话的。那个写诗的方式是什么呢,写诗的方式是非常跳跃性的,因为我们人的感觉是非常跳跃性的。从这个东西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它把中间那个过程,那个链接省略了。有一个比喻,好像是朱自清的,他讲,散文是什么,很多女同学不都有项链么,珍珠项链,散文就好像那个珍珠项链,诗歌是什么,诗歌就是项链的珠子,那个中间串珠子的线索不见了,只有珠子,而如何去串,是读者的事。诗歌的说话方式,用理论语言来讲,跟它的句法非常有关系。什么样的句法呢,一种断裂的句法,名词和名词,各个实词之间的中间的那些虚词,那些连接性的词在诗歌当中通常消失了”。其实他的解释是诗歌中留白与跳跃的问题,而不是诗歌语言的表意懂与不懂的问题。人类的语言是用来交流的,不要说不是诗歌的语言用来交流,就是对一个不懂外语的中国诗人朗诵一首外语诗歌,他也不一定感悟出外语诗歌的美感,即使形式,更不要说内容了。
中国的诗歌历来讲求的是诗情画意,情,当然有或喜悦,或哀伤,或恬静,或寂寥,或张扬,或压抑,或风风火火,或苍苍凉凉,甚或有愤青和激越,单就文字表达而言,仍应避讳那些粗野低俗淫秽晦涩的文字入诗,也要尽量的通俗一些,为广大的读者能领会接受,通过联想想象的再创造,有所感悟,有所启发,有所共鸣,有所品味。试想,你辛辛苦苦精心打造的一首诗歌,只有自己明白,甚至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岂不是孤芳自赏,徒然无益,害人性命吗?那种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刁钻古怪的行文措辞更是杀伤诗歌文学的忽悠和腐败!
最能忽悠的当然还数那些半瓶子醋的诗评家们,动不动就随便拿“张力”“意蕴”说事。在他们看来,越是用词艰深,生僻古怪,晦涩拗口,搭配混乱,语法错愕越有张力;越是行文错乱,意象叠迫,随心所欲,突兀莽撞越意蕴深邃;越是读不懂的诗文越耐人品味。于是乎就赞其为“张力充足”“意蕴丰富”。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诗歌的张力和意蕴是针对诗歌的意境而言的,诗歌的意境一方面存在于诗的内涵,另一方面表现在读者的情景再创造,并且后者至关重要,虽然这种再创造因人而异。如果一首诗大家读后都觉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还谈何“张力”与“意蕴”,甚至像猜谜语似的一再估摸不透,更莫说共鸣了,只是一头雾水。这样的诗歌,你偏偏冠之为“张力充足”“意蕴丰富”,不是忽悠又是什么?
这位荣教授又不厌其烦的引用当年冯至译的德语诗人里尔克的诗,说里尔克写诗,有一个词,叫“知觉视觉化”,就是把人里边的很多很多的感觉,那些没法言说的经验,用语言所塑造的画面,让我们能够感受到。他最有名的一首诗,就是《豹——在巴黎动物园》。
  它的目光被那走不完的铁栏/缠得这般疲倦,什么也不能收留。它好像只有千条的铁栏杆,/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
  强韧的脚步迈着柔软的步容,/步容在这极小的圈中旋转,/仿佛力之舞围绕着一个中心,/在中心一个伟大的意志昏眩。
  只有时眼帘无声地撩起。——/于是有一幅图像浸入,/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在心中化为乌有。(冯至译)“
并说,”你读《豹》这首诗,你就感觉这哪是豹啊,这完全是一个焦躁的、被自己所围困的现代人的形象“这就对了!能从这首诗里感悟到这些就足够了,怎么能和荣教授所说”“这诗到底是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混为一谈呢?哎呀,真费劲!原来荣教授所言”把人里边的很多很多的感觉,那些没法言说的经验,用语言所塑造的画面,让我们能够感受到“的所谓“知觉视觉化”不过就是语言的”通感“,这在新诗创作中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修辞手法而已,谈不上什么”没法言说“,更扯不上什么高深莫测的”运作方式“。荣某这样颠三倒四,自欺欺人,煞有介事的把玩术语,卖弄技巧忽悠来忽悠去,不是新诗语言的腐败又是什么?
新诗的语言可以直白明快,也可以隐晦含蓄;可以直抒情臆,也可以委婉曲折;可以一针见血,也可以含沙射影。但整首诗歌所表达的意念情感和创设的意境氛围,应该是为读者所能感悟和大致把握的。这是任何语言交流的必然,新诗亦不例外。有人说“不好好说话表达不好说的话就是诗”,其实不然。更好地说出心里话才是诗。
说人话不一定就是诗,但不说人话肯定不是诗。那些惯于忽悠的诗人和诗评家们,人们可能详熟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又有多少诗歌人们能记得住一两句呢?
“张力充足”“意蕴丰富”的新诗是有的,并且还真不少。不在乎长短,不在乎流派,不在乎风格,不在乎表现形式。那些读来振奋人心,震耳发聩,催人泪下,余音绕梁的诗有的是,但并非那些语言腐败了的文字。
请读桑恒昌的《中秋月》:

自从母亲别我永去
我便不再看它一眼
深怕那一大滴泪水



湿了人间

文字不多吧,也不难理解吧,有情,情深得很!有境,境阔得很!寥寥三十一个字,却把思亲之痛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痛人人都会有,怎么说都不以为过,但这种比喻,夸张的说法让人感到既新奇又贴切。人逢佳节倍思亲,中秋月圆之时想起母亲,滴泪在所难免,情理之中。前两句乃至第三句都是写实。然而第三句同时引发了虚实相生,将圆月比作一大滴泪水,圆晕清凉,有可比性。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下文“落/下/来/湿了人间"一言三叹,凄凄切切,悲不成声。”湿了人间“一极言泪水之多,悲切之甚;同时也传达诗人珍重情满人间的感恩之心。桑恒昌的怀亲诗厚实而凝重,意确确,句凿凿,常以感天动地之情洗练出披肝沥胆的文字,让人嚼着纯正,厚道,朴实,善良,有一种平民群体感强烈地冲击着你的胸怀。这才是张力,这才是意蕴,这才是响叮当的新诗!

世人皆佛,唯我一人是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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