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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慎施于人。——题记
于是嘉勇杰来找童家湖,希望童家湖网开一面,支持他办企业。他也愿意用自己的房子作担保来贷款。
童家湖一般是不愿意放贷给自家亲戚的。这个道理不用解释,就大多数人都明白。
但嘉勇杰算是童家湖亲戚中出类拔萃的人才,故此被另眼相待。何况还有房子做抵押,童家湖就更是一百个放心。
嘉勇杰的房子,当时的市场评估价不超过六万,按理就只能给予六万以下的贷款。不过童家湖似乎也有意要在嘉勇杰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权力,以显示自己也是功成名就放得出响屁的人,所以大笔一挥,就一分不少地给嘉勇杰放了十万贷款。
这也是童家湖“下深水”以来,为数不多的几笔,没有索要或收取好处的贷款之一。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钱多的人跟钱少的人打交道,钱多的人不一定会显摆自己大方;钱少的人跟钱多的人打交道,钱少的人往往却要显摆自己大方。童家湖只想显摆而已。
一两年后,嘉勇杰把十万贷款也折腾光了,厂子却办垮了,抵押在战鼓乡基金会处的房产,也被法院拍卖了。拍卖房子,其实是嘉勇杰的老丈人沈志洋的主意。
沈志洋是法律工作者出身,头脑聪明,人脉广,做正经事不行,但干点挖墙脚的事情,还是挺积极的。
他在各个层面都有一两个熟人,东托关系西托关系,把嘉勇杰抵押在基金会的,当时市场价已升值到十多万的那套房产,评估成了五万。
又且事先运作一场,以至于在法院规定的时间里,无人竞拍。最终被沈志洋找人,以三万多点的价格,非常低调地买走,还是交给嘉勇杰和沈明华居住。只是一来二去,基金会便成了冤大头。
在那之前,在沈志洋的分析和劝告下,沈明华早已经和嘉勇杰私下达成协议,由沈明华到法院起诉,判决双方离婚,房子判给了嘉勇杰,所有债务也就由嘉勇杰承担。
童家湖眼见着嘉勇杰的厂子运转不开了,眼见着嘉勇杰两口子离婚了,眼见着嘉勇杰被成堆的债主成天围着脱不开身了,后悔得连跳楼的心思都有。
但童家湖觉得嘉勇杰还算是个真正的男人,还念及亲戚关系,因为即使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嘉勇杰居然还主动出面,让童家湖向法院提起诉讼,查封并拍卖自家的房产以还债。
只是童家湖不知道,这其实都是沈志洋事先策划好了的。最终,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房产只被拍卖了三万多点,根本抵不上当初的贷款,但好歹收回了部分贷款。
而且法院出了面,所有该走的法律程序都走到了,即使剩下的全烂了账,童家湖觉得自己也不但能够有所交代,而且不会亏了自己的钱,甚至脱不了手。
这就已经足够让童家湖欣慰和感叹,甚至于对嘉勇杰心存几分感激。
因为有了拍卖房产事件的经验,沈志洋、嘉勇杰、童家湖等一伙伙人,对一些问题,都各自有了一个的全新的认识。确切地说,就是大家都还没有死心。
童家湖没有死心。因为虽然有些日子,他也急得整夜整夜地失眠,日子却依旧风平浪静地过着,没有什么天都垮下来的事情发生,所以过着过着就心安理得了。
何况从嘉勇杰一连串的表现来看,他还是一个诚实守信用的人,所以偿还剩下的贷款,也应当是迟早的事情。
嘉勇杰没有死心。因为虽然他把房产拍卖了后,还连本带息拖欠着基金会十万多点的贷款。
但他觉得自己毕竟有了经验和教训,而且背后还有很多人帮衬着,只要能够有资金投入,就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沈志洋没有死心,则是因为他女儿沈明华,对嘉勇杰没有死心。所以他才帮着出主意,拉关系,让沈明华与嘉勇杰假离婚,拍卖房产,以最小的代价,保全了女儿家的财产。甚至在以后很多年里,还继续帮嘉勇杰出谋划策,让他在社会上,继续人模狗样地活着。
正因为如此,沈志洋才介绍了一位自己的朋友鲍洪祺,跟嘉勇杰认识。
鲍洪祺是个矿老板,坊间传闻很有钱。他与嘉勇杰签订了一份联合办饲料厂的意向性协议,以合伙人的身份,把嘉勇杰在基金会的贷款,连本带息全部还了。然后再做担保人,以一份在潼城杨柳坡的矿山开采权合同作抵押,要从基金会贷款三十万。
童家湖原本打算把嘉勇杰的那笔十万的贷款,连本带息收回来后,就不再给嘉勇杰放贷。最终却因为有鲍洪祺的担保,以及那份矿山开采权合同作抵押;而这之前嘉勇杰一连串的表现,也让童家湖觉得,嘉勇杰是一个诚实守信用的人。
于是童家湖左手连本带息,收回嘉勇杰十万多的贷;右手又立即重新贷款三十万给他。
嘉勇杰拿到三十万贷款后,鲍洪祺从中拿走了先前帮忙还给基金会的那十万多的现金;然后又从余下的款项中抽走30%,作为帮忙的报酬。
实际结果就只是给嘉勇杰,提供了一笔十来万的流动资金,用于恢复饲料厂生产,却让他背上了三十万贷款的本息。
但嘉勇杰还是没能够赚到钱。原因嘛,呵呵,一头猪关在猪圈里,是一头猪;住在办公室里,还是一头猪。
若干年后,他于痛定思痛后,对自己的这段经历,做了一番还算客观的总结:“首先是没有预计到,经营企业会如此艰难。从事销售的时候,只管产品卖不卖的出去。经营企业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要通盘考虑,人财物,社会关系,各种渠道。唉,哪一样计划不周,都会把企业折腾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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