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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再见了大别山》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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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20 16:56: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罗绘 于 2024-2-20 16:59 编辑

第四十章
  
  淮海夜里经常失眠,曙光就带他去爬山。一个星期天,他们一早带着食物,偷偷溜出了医院。阳光明媚的秋天的大山,景色让人陶醉,一片片枫树林,染红了山岗,空气中弥漫着树木花草的浓烈的芬芳。干枯的树叶从白杨树上萧萧落下,一丛丛野蔷薇花红艳似火,蔷薇的一串串红色浆果在稀疏的叶子中间闪耀着红光,腐烂的油杉叶子的浓烈的辛辣气味充斥在空气中,遍地漫延着浓密带刺的黑莓。太阳照不到的阴影里的草丛上还沾着露珠,挂着露珠的蜘蛛网闪着亮光。啄木鸟有节奏的敲啄声和画眉婉转的鸣唱,打破了沉默、肃穆的大山的宁静。淮海和曙光踏着厚厚的潮湿的落叶,用手撩拨着披到脸上的树枝,在灌木丛中走着,惊动了几只野鸽,“扑棱棱”从树枝上飞向天空。
  近中午时,他们从一片树林中走了出来,来到一个像铺满地毯一样的青草的山冈上,淮海说:“累了吧,我们在这儿休息休息。”
  两人在草地上躺下,曙光说:“一个人真不敢到这儿来,我们走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
  正说着,就听到沉寂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是从他们身旁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传来的,好像是人或者大型牲口的喘息声。曙光警觉地坐起身来,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对淮海说:“听见了吗?奇怪的声音。”又传来几声女人痛苦呻吟的尖叫声。淮海看了看曙光说:“你待在这别动。”起身从树上折下一根枯树棍,往声音那边走去。曙光在身后喊道:“淮海,小心。”也跟着走了过来。淮海用树棍拨开茂密的竹枝,走进竹林,看见在竹林中间的一块平地上,有一对青年男女,女人仰面躺着,没穿衣服的两腿弯屈,尖叫声就是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的,男人两手撑地,裤子脱下半截,俯伏在女人身上,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哼哼声,从衣服上辨认,是当地的老百姓。那两人都把头转过来,看着手拿树棍突然闯进来的人,露出惊恐的眼神。淮海一下想起,小时候看见有两条狗,在田野里连在一起,被一帮小孩用杠子从中间抬起来,就是这种眼神。淮海很尴尬,扔掉树棍,匆忙走出竹林。曙光站在竹林边,手中也拿着一根树棍,紧张地看着淮海问:“是什么?”
  淮海说:“没什么,我们走。”拉着曙光匆匆离开了那里。
  曙光问:“究竟看到了什么?把你也吓成了这样。”
  “一对野鸳鸯。”
  “野鸳鸯?”曙光随即明白了,“咯咯”笑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树棍。
  “多半是两个插队知青。我还以为是流氓强奸妇女呢,准备走过去给那男人一棍子,待我见到他们看我的那种眼神时,我突然明白了过来。今天差点闹出个大笑话。”
  曙光笑出了眼泪,说:“那你可又要当英雄了。他们都住集体宿舍,只能到这些地方来幽会,差点让你搅了。”
  他们走下山冈,顺着一条山涧往东北方向走去,山涧汇入一个狭长的湖泊,水面上铺着一层金光,清澈见底,几只长着红嘴的黑色水鸟在水中觅食,见到有人,飞快地钻进了对岸的草丛中。他们在湖边草地上坐下,曙光从淮海背着的旅行包里取出很多海军罐头,有红烧牛肉、油炸黄鱼、茄汁黄豆、糖水菠萝、压缩饼干和罐装牛奶……
  淮海问曙光:“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东西?”
  曙光说:“是我大哥从青岛寄来的,这儿小卖部买不到什么东西。”用一把开罐头的启子将罐头打开,摆了一地。
  淮海说:“你不要开那么多,吃不掉浪费。”
  曙光说:“我爸爸就爱吃黄豆,每晚我给他倒一杯茅台,他就吃这东西,别的什么也不要。”
  淮海问:“你爸爸是不是很严肃,平时在家讲不讲话?”
  曙光说:“我爸爸不爱讲话,大家都怕他,他对我姐姐和我很和气,对我的几个哥哥可凶了。‘文.革’开始时,我三哥常在外面和人打架,被公检法抓去,他不敢说是谁家的,要是被人报告给我爸爸,那可不得了。”
  淮海很崇敬的说:“你有这样的父亲,真值得骄傲。我并不是因为他职位高而崇敬他,张春桥、姚文元这些人职位也很高,还是政治局委员,但没人瞧得起他们。我从小看《红旗飘飘》,特别崇敬像你爸爸这样的跟着毛主席打天下的英雄,他们就像古代的关公、张飞、秦叔宝一样的人物。没想到竟能遇到他的女儿,这是我这辈子最感荣幸的事。”
  曙光满眼是情地看着淮海说:“还能做他的女婿呢。我爸爸肯定会喜欢你的,你和王志红站在一起,一下就把他比下去了。”
  淮海说:“你老说你姐夫不好,不好你姐姐怎么会看上他的呢?”
  曙光说:“姐姐看不上他,全是妈妈做的主。他人虽不咋的,但会巴结人。我家里人都看不上他,三哥叫他‘老乡”,就是‘乡巴佬’的意思,常拿他开玩笑。我小的时候,一次他到我家来,妈妈叫我给他倒一杯牛奶,我三哥在牛奶里放了盐,他喝了一口不喝了,妈妈叫他喝,我和三哥站在旁边笑,他也看着我们笑,硬是把牛奶喝了。他结婚的时候,三哥对他说:‘这么说,你以后就是我姐夫了?要是你欺负我姐姐,我就揍你。’”
  淮海问:“他家是个什么家庭,不会真是乡巴佬吧?”
  曙光说:“他就是这里六安地区的人。他父亲1932年参加红军,离开鄂豫皖时,他母亲怀了他。1946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他父亲当了旅长。快解放时,他母亲被国民党土匪抓到山上打死了,他跑到外地找到部队,当了兵,解放后又找到了父亲。他父亲现在是**军区副政委。淮海,你不要在乎这个,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是干部,你比他小20多岁,以后不会比他差的。”
  中午的大山,显得格外宁静,仿佛十分疲倦在睡觉。湖泊的对岸,生长着一丛丛一人高的茅草,茅草的像芦苇一样雪白的穗子,弯着脑袋在风中摇曳。有两只公鹌鹑在不远的树丛中争斗,发出激烈的尖叫声,离它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只鹧鸪在悠闲地咕咕鸣叫,一只白鹭缩头夹颈地站在一根横生到湖泊水面上的树枝上,几只山喜鹊警惕地看着他们,匆忙地在草丛中啄了几下飞走了,遥远的大山在秋阳下显得烟雾茫茫。淮海望着坡下的湖水,只见清澈的水中,游着一队鱼群,露出鲫鱼的黑脊背,摇动着尾巴,发出“扑啦啦”的戏水声,激起水面一圈圈波纹。他喝完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举起手来想把罐子砸向湖水中的鱼群,但又把罐子放了下来,脱掉鞋,卷起裤腿,起身往湖边走去。曙光问:“你干吗去?”淮海说:“去抓鱼。”曙光说:“秋天水凉,你会冻着的。”淮海走到湖边,把一只脚伸进水里,哆嗦了一下,但他还是往水中走去。曙光也跟到湖边,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咕咚”一声,水溅到了淮海脸上,鱼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淮海说:“好啊,你跟我捣乱。”走回岸上,将曙光连头带脚抱了起来,说:“我把你扔进河里喂鱼――你这个小丫头可够沉的,还看不出来。”
  曙光说:“我要你就这样抱着我。”
  淮海抱着她走回刚才休息的地方,轻轻地把她放下。曙光躺在草地上,两手抱住淮海的脖子不放,淮海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也在她身边躺下。从近旁湖泊的水面上吹来一阵风,给中午的燥热增添了一絲凉意,风吹草低向远处起伏。淮海两手枕在脑后,望着浮在天空中的一动不动的缥缈的云雾在想:天上真的有神仙吗?身边这个像女神一样美丽的姑娘,莫非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到人间来找我的,特别是这次在医院相遇,他总不相信这是真实的事。突然间他忧从中来,天上人间,都没有自由的爱情,王母娘娘用金簪一划,就划出一条宽阔的天河,千百年过去了,牛郎和织女还被分隔在天河的两岸……
  曙光问:“淮海,在想什么?”
  淮海说:“我在想,是不是给宗指导员写封信,请他不要让我今年退伍。”
  曙光坐起身来,用手指理着淮海有些蓬乱的头发说:“你的头发该理理了——我也在想这件事,你不要直接说不想退伍,就说向组织汇报一下住院期间的身体和思想情况,最后表示,希望继续留在部队,为国防事业作贡献。”
  淮海说:“以前,我一直没有勇气跨过你家的门槛,这次和你相遇后,我克服了这个障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到你家做奴仆也心甘情愿;我曾在书中读到过贵族小姐爱上家中仆人的故事,那故事曾强烈地打动过我,我愿意做那种美丽故事中的男主人公。”
  曙光说:“原来你还一直存有二心呀。”
  淮海说:“不是‘二心’,是犹豫。我们家庭、个人地位都不同,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是你对我的真情,让我终于下了决心。现在的关键,是怎样才能和你在一起,第一步先争取今年留在部队。我准备再给组织股张股长写信,也请他帮我做做宗指导员的工作。”
  “张股长会帮你吗?组织股长说话还是有用的。”
  “他是我们黄海地区海阳县八大家人,八大家就在淮海农场南边20多里的地方,他听宗振国说我老家在淮海农场,就来找我,主动和我认老乡,我想他会帮我的,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了淮海的话,曙光说:“你知道张股长为什么要跟你拉老乡关系吗?是想以后转业,能得到你父亲的照顾。等今年老兵退伍后,你再请他将你调到政治处,政治处提干的机会可就多了,还可以脱离现在的环境。你最好再给副指导员写封信,把他也尊起来。”
  淮海说:“不!我绝不给他写信,你不知道他有多气人,老是抓住我不放。”
  曙光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我最亲爱的人,谁跟你过不去,我能不恨他吗?但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人家手里,该低头时还得低头。你不要以为他这种人无足轻重,他不能帮你成事,却能坏你的事。我知道你的脾气,实在不愿写就不写吧,但回去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发生冲突。”
  下午回去时,天突然变了脸,一堆乌云像黑烟似的遮住了太阳,烟雾般的云影笼罩住了大山,风把一片片白杨树发黄的叶子吹落到他们脚边,有的盘旋着飘逝向远方,风也毫不吝啬地将密集的雨点吹落下来。淮海脱下身上的衬衣,让曙光遮在头上,两人躲进了一个山洞。山洞的顶上,有一个小洞,亮光从小洞里透进来,小洞的周围垂挂着从外面伸进来的杂草,山洞的最里面,有一个地方铺着稻草,像是有人在上面躺过。淮海环视着洞内,非常惊奇,心怦怦跳了起来,说:“还真有这个地方。”
  曙光问:“怎么,你知道这里?”
  淮海说:“知道,不,是梦里来过,和你一起,也是在这儿躲雨。”
  曙光从包里取出一条毛巾,给淮海擦身上的雨水,她的衣服全被雨水淋湿了,紧贴在身体上,踮起脚给淮海擦头发时,冒着热气的丰满的胸脯,贴到了淮海身上,激起淮海一阵强烈的冲动,真想将她抱住。她小心翼翼地、仿佛害怕将皮肤擦伤似的在淮海身上擦着,轻轻地按了按淮海的左肋,问:
  “是这儿吗?还疼不疼?”
  “不疼了,全好利索了。”
  曙光怜爱地抚摸着淮海筋肉发达的宽阔的胸膛,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担心。我在上海,老是担心你的安全,施工时那些石头可是不长眼睛啊!”
  淮海说:“我现在也不怎么参加施工了,主要负责连里的政治、文化学习。”
  曙光又给淮海擦着后背,惊奇地问:“别人的青春痘都长在脸上,你怎么全长在背上?”
  淮海说:“脑门上也长过几个,后来全移到后背上来了。”
  曙光说:“我还纳闷呢,不会是身体发育有毛病吧?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呀。”
  淮海转过身来,看见曙光身上的薄薄的潮湿的白的确良衬衣,几乎是透明地映出她丰满、健美的身体的轮廓和粉红色的肌肤,心里感到一阵局促不安,浑身发热,心头直跳,急忙移开视线,拧着衬衣和背心上的雨水,口中说:“你也把水擦擦吧,不要冻出病来。”
  曙光看了一眼洞口,说:“不会有人闯进来吧。”
  淮海说:“我去给你看着。”穿上衣服,走到洞口,望着远处雨水濛濛的天空,心思却全在身后,曙光就在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那可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啊!只要他转过身去就能看到,伸出手就能抚摸到;然而,那又是他心中最神圣的东西,他的道德约束对她所产生的敬畏心情,阻止着他转过身去。他在心里矛盾着,斗争着,抗拒着,头脑仿佛停止了思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时间也仿佛停滞不动了……
  过了一会,他听到了曙光的声音:“转过身来吧,我衣服穿好了。”
  淮海希望她并没有穿好衣服,又唯恐她没有穿好衣服,怀着激动而又慌乱的心情转过身去。曙光在扣着衬衣的钮扣,抚摸着被拧干了水但还很潮湿的衬衣上的皱折,然后到帆包里取出小圆镜和梳子,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她脸上神采奕奕,细细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下面的眼睛里,闪动着快乐的光,身上潮湿的衣服和洞里阴冷的气息,丝毫也没有影响她的心情。淮海就喜欢她这种性格,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很快乐,到了哪里,哪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乐观、自信、宽容、阳光,淮海和她在一起,也受她这种情绪的影响,将一切烦恼和愁绪,都抛到脑后。她在工作和生活中也会遇到不顺心的事,但拿得起,放得下,从不斤斤计较,耿耿于怀,也从不对淮海说那些不愉快的事。不像周玲,老是一副忧虑的样子。淮海和曙光在一起时,曙光的话比淮海的话多,而淮海和周玲在一起时,总是周玲默默地听淮海说话;淮海和曙光说话时,曙光总是看着淮海的眼睛,而淮海和周玲说话时,周玲则总是不好意思地回避淮海的目光;淮海向曙光自我吹嘘时,曙光总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淮海,饶有兴趣地听淮海谈自己的事情,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而淮海向周玲自我吹嘘时,周玲总是说:看你美的,就会吹牛;曙光的笑声,是爽朗的“咯咯”或者“嘻嘻”的笑声,而周玲笑的时候,则是抿着嘴无声地笑;曙光对淮海的爱,是主动的,不加掩饰地从眼神和言行中表现出来,而周玲对淮海的爱,是被动的,掩藏在心里的;曙光是一团火,能熔化别人的冰冷的心,而周玲则冷若冰霜,要别人来温暖她;淮海和曙光在一起时,是无拘无束的,而和周玲在一起时,则总是小心翼翼地唯恐惹她生气,她一生气就流泪,让淮海受不了……现在回想起来,她们是那样的不同,而最关键的是,曙光始终不渝地爱着他,而周玲虽然心里一直爱着他,但在行动上却背叛了他……
  曙光瞥了淮海一眼,问:“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淮海说:“像一朵‘出水芙蓉’。”
  曙光脸红了,问:“你看过‘出水芙蓉’?”
  淮海说:“没有,我想就是你这样吧。”
  曙光仔细地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有些害羞地把眉毛往上一扬,脸红了起来,说:“淮海,你是个好人,规矩人,不过,有些事也不要太拘泥,看你刚才站在洞口那副紧张的样子,你给我看着外人,我们之间又不是外人,你说是不是?”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随着风雨点倾斜着打在洞口,外面南边的山头上响起了一声轰隆隆的雷声,然后仿佛回应似的,西边的山上又“轰隆、轰隆隆……”接连响起了雷声。淮海说:“见鬼,这个季节还打雷。要是雨就这样下下去,我们可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我们就在这儿坐一夜。”
  “你不害怕吗?”
  “你在这里,我不害怕。”
  淮海说:“曙光,我很钦佩你,一般的女人碰到刚才竹林里的那种情况,早吓坏了,你还拿着根树棍,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接着他将当兵以前那晚和周玲在登瀛桥旁遇到流氓的事和周玲的死因告诉了曙光,又叹了一口气说:“她还不到20岁啊!我一想到她心里就非常伤心,都怪我,要是我不当兵,她也不会死。”
  曙光说:“淮海,这不是你的错,逼死她的不是那帮小流氓,就算你在家,能保护得了她吗?”
  淮海说:“她的那个对象是个畜生,既然知道部队政审通不过,当初又为什么要跟她订婚。她如果是军婚,车间主任就不敢强奸她,但她无法嫁给部队干部。她的叔叔在台湾,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美蒋特务?这究竟是什么混帐规定。”
  曙光说:“如果她能反抗,或许会是另一种结果。”
  淮海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她性格太软弱了。唉!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是顺便提起。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你虽然比别人刚强,但毕竟也是女人。当你不在我身边时,我心里总是在牵挂着你。我再给你讲一件事。在我们营区北边山坡下的缆车旁,有一个篱笆棚子,那是给缆车站岗的哨兵休息的地方。一个雨天,卫生队的尤美丽一人从山上下来,那时她在我们营卫生所,路过那里,走进去躲雨,正撞着哨兵躺在里面的稻草上‘自慰’。她被吓得掉了魂,回身就走。她是个歪八字,走路像小脚奶奶,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那哨兵站在棚子外面朝她看。那儿离九连营房不远,如果是在山里无人的地方,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呢!记住,你一人可千万不要到山里去。”
  曙光认真地看着淮海,听后说:“淮海,你放心吧,不仅我一人不到山里去,除了你,我跟任何人都不会去的。”
  山洞里渐渐光线暗淡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洞顶往下滴水的声音。突然有一个刺猬的脑袋出现在洞口,朝里看了看又不见了,不久刺猬脑袋又出现了,张望了几下后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3只小刺猬,在他们身旁跑过,钻进了里面的一个小洞。淮海说:“我们侵犯了它们的家园。幸亏这里不是野猪的窝,那家伙傻不愣登的,不容易对付。”
  他们挨得很近地坐着,只有他们两人,曙光身上那种特有的带着温暖、芳香的诱人的气味,让他激动、不安、慌乱,心又“怦怦”地猛烈跳动起来,脸上发热,呼吸急促……
  曙光把手放到淮海手上,说:“淮海,我身上冷。”
  淮海感觉到她的手发烫,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受凉了?”
  曙光说:“没有,你看我的头热不热。”说着把额头靠近淮海。淮海把嘴唇靠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额头冰凉,放了心,拿起曙光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然后把她拉到身边,抱进怀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们都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相拥,可以听到他们急促的喘息声。淮海望着洞里边铺着稻草的地方,脑海里幻现出那天夜里梦中的情景,心口不禁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
  突然他听到曙光轻声说:“淮海,我对不起你。”
  淮海一下回过神来,问:“为什么?”
  曙光说:“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到那边去。”
  淮海心里一惊,这丫头真是鬼精,我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他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是应该的。”
  曙光说:“淮海,我还得感谢你。”
  “为什么要感谢我?”
  “你不知道,我心中也非常犹豫,如果你也不能坚持,哪怕是轻声地说声‘不’,我也会控制不住的。”
  “我们不是那种人,现在不能做那样的事,再说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对你不尊重。”
  曙光又问:“淮海,你以前‘碰过’女人吗?”
  淮海说:“没有,女人哪能随便‘碰’呀。那不仅是毁掉了别人的贞操,也毁掉了我自己的贞操。”将今年春天探家时、被他从流氓手中救出的那个姑娘要“报答”他的事告诉了曙光。
  曙光叹息了一声说:“真是个老实人。”然后,解开衬衣胸前的纽扣,拿起淮海的手,放在她的丰满的、冒着热气的胸脯上,说:“淮海,我们现在只能这样,等到了新婚之夜,我一定加倍补偿你,到那时随你把我怎么样都行……”
  正是这种对明天的美好的期待,使他们能在今天战胜了那难以抑制的情感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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